顾彦见‘形势’不妙，只能开口转移云杉的注意力：“尊上刚才追上那孩子了吗？”
云杉挑眉，语气略带骄傲道：“那是当然，虽然那只兔子确实跑得有点快。”
“兔子？”顾彦面露惊讶。
顾彦现在是凡人之身，纵使之前听到云杉点明那小孩的身份，却也没办法知晓对方的原形模样。
“娘亲真腻害~娘亲阔不阔以把兔几送给宝宝吖~”顾盛棠扬起小脸，笑得一脸天真可爱。
云杉低头看向女儿，“又不能吃，你要去干什么？”
顾彦看着自家宝贝女儿纯真的笑颜，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顾盛棠笑眯眯地奶声奶气道：“拿来玩吖~辣么大的兔几~肯定很好玩~”
“……”顾彦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女儿，他可不认为自家女儿说的‘玩’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云杉没察觉顾彦的腹诽，“给你玩也不是不行，等我用完了再说。”
云杉这次本就是借着女儿的手，将因果强行摁在那小孩身上，所以现在对女儿的小要求，还是愿意满足的。
顾彦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两母女，那犼分明是有自主意识的，现在被当作玩具一般让这俩安排，一个敢问，一个敢给，丝毫不顾对方的意愿。
对此顾彦只能默默同情一秒对方，“尊上是将对方带回来了？”
“对啊。”云杉一脸理所当然道。
好吧，看样子对方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尊上现在是要去了吗？”
顾彦明白现在让云杉改主意几乎不可能，于是也不多费口舌，只询问对方何时将此事了解。
“彦宝不玩了吗？”云杉拎着双眼亮晶晶的女儿，关切地盯着顾彦看。
最近顾彦经常被云杉这样瞧，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目光，“尊上不是已经打算好将鬼市搬到人间吗？以后我们来的机会多的是，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爹爹~窝的鞋子~”顾盛棠纠结着小声说道。她既想看热闹，又想要新鞋子，因为刚才顾彦都答应了。
“什么鞋子？”云杉疑惑的看向顾彦。
“刚才糖糖说看到有人卖漂亮鞋子，她没钱，对方没卖给她，刚刚我答应给她买了。”顾彦拉着云杉的手简单解释完便看向女儿，“糖糖你还记得路吗？”
“她没钱？”云杉似乎没料到这个原因，语气带了一点惊讶，“你那荷包里不是有那么多东西吗？不知道换吗？”
“小白不让我换~”顾盛棠见云杉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便哼哧哼哧地解释道。
“喵~”小主人身上只有您给的那些天材地宝，在这边出现容易生出动乱，小白被告状也不生气，只是说出了原因。
一句话总结就是——东西太好，有时候也不全是好事。
云杉听完，转头看向顾彦，“那我们现在去给她买？”
顾彦自然没意见。
顾盛棠见状，瞬间便忘记要看的热闹，开始兴奋的叽叽喳喳比划指路，她神识强大，就算这鬼市路径复杂，她也将路记得清清楚楚。
云杉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顾彦，慢悠悠的顺着女儿指的方向走。
鞋铺子临近主街，云杉三人一过来就听到锣鼓喧天的声音，这会儿鬼市正热闹着。
“就是那儿~就是那儿~”顾盛棠在云杉怀里扭来扭去，身子探出老远，只有脚弯的位置被云杉小臂圈着，顾彦看得眼皮直跳。
“糖糖你小心点！”顾彦伸手拉住女儿的胳膊，生怕对方真掉下去。
云杉见顾彦被吓到，便目光不善的瞥了一眼女儿，又将手掌移到女儿背上，稳住对方的小身子。
“爹爹我错啦~”顾盛棠察觉到云杉的眼神，顿时将双手乖乖收了回来，老老实实的开口认错。
顾彦没将这事儿揪着不放，他一直催眠自己将女儿当普通孩子，只是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出太大不对，这会儿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我们去看看你想要的鞋，”顾彦捏了下女儿的小手，一脸温柔的说道。
“好哇好哇~”
“小娃娃，你又来了啊。”摊主刚才就注意到了云杉三人，见云杉几人一过来，便立马笑着开口招呼道。
“对哇~我让我爹爹娘亲来给我买鞋子~”顾盛棠语气透着小骄傲。
刚才顾盛棠在小摊旁站了好一会儿，因为小白不让她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小摊老板虽然有点可怜她，但鬼有鬼的规矩，她也没办法说送对方，于是只能当没看见，现在对方回头来买，她自然也乐得做这笔交易。
“那您们三位先看看，喜欢哪双就拿。”摊主说完，便坐下继续手上的活。
顾彦刚才一过来，目光就一直停在摊子上，云杉又不怎么喜欢和外人说话，于是回话的任务都是顾盛棠接的。
“彦宝喜欢？”云杉目光一直围着顾彦转，一看顾彦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应该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顾彦虽然看得认真，却留了一丝注意力在云杉身上，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这些鞋子都是用的古法鲁绣，确实很不错。”
其实何止是不错，这些鞋子的制作工艺，绝非现在人间的鲁绣大师能做出来，不过这点顾彦没说出来。
华国的历史实在太过浩瀚，其中多少技术被革新替代，就绣技这块儿，门派、针法就不知道有多少种，要想全部好好传承下来，所需力量无疑是庞大的。
而且这百年来，华国经历太多苦难，人尚不能完好‘传承’，更何况这些技艺呢。
顾彦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升起一丝郁气。
云杉似有所觉，微微收紧了两人交握的手掌，“彦宝怎么了？”
顾盛棠闻言，顿时一脸紧张的看向顾彦，生怕对方出现什么事儿。
顾彦收敛心神，朝云杉宽慰的笑了下，“我没事儿，”不知道想到什么，顾彦突然眼睛一亮，目光在摊主和云杉之间转了下。
他是没办法让那些消失的技术出现，但那些‘人’不是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