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下午放学，顾盛棠鼓着脸从学校回来。
顾彦正在院子里看书，见女儿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
朗月清风，不外如是。
“爹爹，我都这么这么生气了，你怎么还笑我！”顾盛棠跑到顾彦身边，一脸控诉。
“是爹爹不是，那爹爹能不能问问糖糖为什么生气？”顾彦温柔的样子，很大程度地安抚了女儿的怒火。
“当然可以，都是那个英语考试啦！实在太讨厌了，我一个都不想写，”顾盛棠委屈巴巴道。
最近华国出现了“出国潮”，所以很多国人开始学习英语，电视里也有不少教英语的频道。
现在谷庄小学里面的孩子很多都是上面送过来的，为了和外界接轨，也有英语课程。
这事儿顾彦没去阻止，没有理由。
鬼市的事情只能缓慢进行，这几年只是逐步潜移默化的改变国人认知，两百年的旧思想要重新塑造，非一朝一夕能成。
他们又不可能直接将鬼市这些事情搬到台面上。
华国现在就是个筛子，那些人的兵虽然退出了华国，但遗留的钉子还在，甚至还不少。
公知、教授、官员……太多人，但凡知道华国的异动，那些家伙就可能闻腥而来。
他们现在只能等，等那一批孩子成长，等国力强盛。
“不想写就不写吧，糖糖不喜欢，就不学它。”蛮夷才创造出来几百年的文字，不学也没什么打紧，反正没什么能量，不怪糖糖不喜。
“好耶！爹爹糖糖最喜欢你了！”顾盛棠兴奋得趴在顾彦手边大喊。
就在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你最喜欢谁？”云杉拿着一篮子桑葚出现在院子里。
顾盛棠的小身板顿时一僵，缓缓转过头，讨好地朝云杉笑了笑：“娘亲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娘亲最喜欢爹爹了。”
顾彦在旁边听得脸色微红。
“哦？是吗？”云杉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儿，以眼神示意对方离开。
顾盛棠鼓着小脸，嘴上却老老实实道：“是的呢，爹爹娘亲我出去玩啦。”顾盛棠说完就跑，她娘那篮子里的桑葚看得她有点眼馋。
“尊上你又欺负她。”顾彦见女儿消失得没影，嗔怪了一句。
“彦宝，有没有不舒服？”
云杉没接顾彦刚才的话，走近顾彦，弯腰将对方抱进怀中，小心圈着。
顾彦这具身体生机已散，就算借着黄泉的力量也不能再维持，这是云杉改变天机的惩罚——动不了她，天道将顾彦所有能算上的因果都算上，衰减他的寿命，修改他的命数。
要不是刚刚顾彦说想吃桑葚，云杉一步都不会离开对方。
“尊上别担心，我没事儿。”顾彦笑得一脸温柔。
顾彦虽然没感受到病痛的折磨，但这是他自己的身体，其中变化他怎会不知道。
可他舍不得说离开……
他知道只要他不说，云杉便能把他留在这人世。
但云杉担忧的目光是那么刺眼，轻易便能将他的心防攻破。
云杉听到顾彦这话，只是笑了笑，信是不太信的，对方牵挂还在，身上没痛，不代表心中无忧。
最近对方总是在她闭眼入睡后醒来，她知道对方在害怕。
“尊上，我们明天离开这里吧，”顾彦靠着云杉肩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非常平静。
“好。”云杉惊讶了一瞬，随即应道。
“时间过得真快。”
“嗯，是啊。”
“我还记得尊上才来村里的样子，现在都七年了，结果尊上一点都没变。”顾彦做出抱怨的模样。
云杉：“……是我的错。”
顾彦笑了起来，他一向喜欢云杉对他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