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润芝夺过沈璋碗里的参汤,一股脑儿的全喝了下去。
沈璋看着马润芝恨恨的样子,心里叹息,什么时候能给他一个好脸色。
沈璋抽出桌上的纸巾,朝着马润芝的嘴角探去,马润芝又是一把夺过纸巾,狠狠的擦了擦嘴巴。
沈璋盯着马润芝红嘟嘟的嘴巴,采撷过那里的美味与柔软,相思成瘾。
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异样的心思,来日方长。
沈璋拿出一个信封,放在马润芝面前,马润芝迫不及待的打开,刚看到照片,眼泪就流了出来。
照片里沈留之眼角有些淤青,嘴角还有些血液,被几个人抓着,可那些人并不是警察。
马润芝抹一把眼泪,看向沈璋,一脸质疑。
“找几个人陪沈留之玩玩。”
沈璋说的随意,让马润芝更加气愤。
“无耻。”
马润芝继续看着照片,沈留之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一张照,沈留之趴在一张窄小的床上,地上还有一滩血液。
马润芝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去,曾经玉树临风,风清霁月般的美男子,如今却是如此。
“你嫁给我的那天,就是沈留之重见天日之时。”
马润芝没有答复,起身落寞的离开。
这次,沈璋没有跟随,马润芝需要时间,而沈璋知道马润芝一定会答应的。
马润芝可以苦自己,可以逼自己,却见不得沈留之受一点伤害。
这是沈璋对付马润芝的利器,也是沈璋嫉妒沈留之之处。
马润芝走出沈家大院,便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
泪水再次流下来,嘴里不停的呢喃着,留之,留之,留之……
泪眼朦胧,起身便看到了院长妈妈。
“傻孩子。”
马润芝扑进了院长妈妈的怀中。
“我们回家。”
院长妈妈带着马润芝一路走着,走过了来时的路,走过了一座座小桥,走过了一家家店铺,看人生百态,忙忙碌碌。
两人在一座小桥边坐下,看着小船载着游客穿行,看着桥对面的家家户户,抱孩子的女人,晒太阳的老人,杀鱼待客的酒家……
两人从马润芝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开始聊起,转眼间已是二十年,人生匆匆数载,不过几个二十年。
院长妈妈没有安慰马润芝,没有劝告马润芝,更没有告诉马润芝应该如何抉择。
院长妈妈历经世事,深知曾经沧海难为水,也深知爱恨情仇最是伤神。
人这一辈子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三两知己,小酌怡情?
丰衣食足,安稳度日?
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爱情?亲情?友情?
你爱的,或许只是你人生的过客,终将成为过去。
你不爱的,也能成为你人生的伴侣,终将是无奈而又必须接受的现实。
马润芝静静的看着水波荡漾,水中倒影却是跟沈留之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风和日丽的日子,在风景如画的小桥上,两人幸福的身影出现在沈城的大街小巷。
欢快的笑声,快乐的奔跑,风中飘散不去的幸福的甜腻,马润芝闭上双眼,仿佛听到了沈留之爱的呼唤。
“老婆!”
这个美丽的称谓,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
院长妈妈拍拍马润芝的肩膀,每个人的成长之路不同,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会成长。
院长妈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她本想安慰这个女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苍白无力的,因为沈留之的命运握在了沈璋的手中。
马润芝可以忍受一切,却不能忍受沈留之受伤。
同样的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有一个女孩子安静的坐在小桥边,独自一人缅怀过去,祭奠终将离去的爱情,怀念曾经的幸福时光。
从此,这个女孩子不再有欢快的笑声,不再有她爱的人陪伴,不能跟相爱的人相依相偎,互诉衷肠。
再次起身,曾经明朗的女孩子已经被埋葬,一切幸福回忆也随波逐流。
女孩子一脸决绝,一脸漠然,一脸的视死如归。
十日后,马润芝十里红妆,嫁入沈家,嫁给沈璋。
当天,沈璋放了沈留之。
沈留之身体没有受到过多的伤害,那些照片不过是沈璋让人伪装的,或许,沈璋是不想马润芝太恨他。
沈留之看着整条街道红装加持,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加快步伐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渐渐的小跑,还觉得不够快,快速的奔跑起来,终是跟一身嫁衣的马润芝擦肩而过。
顾不得其他,沈留之推开家门。
“润芝,我回来了!”
找遍所有的房间,沈留之的不安被放大,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想要出去,印证心里的猜测,却被门外的沈夫人拦住了去路。
“母亲,润芝呢?你告诉我,润芝去哪里了?”
沈留之不在的这段日子,沈夫人跟马润芝互相安抚,沈夫人也渐渐被马润芝感动。
可惜,螳臂当车,面对的是沈璋,力量太过微薄。
“留之,这是润芝留给你的。”
沈夫人递给沈留之一封信,沈留之颤抖着手,却不敢接过来。
“留之,看过后你就明白了,这次,你就听润芝的吧。”
沈留之终于抓住信封的一角,紧紧攥着,心痛的难以抑制。
是你吗?润芝。
那身披大红嫁衣的新娘,是你吗?
曾经承诺只为我穿的红色嫁衣,为什么?
打开信封,泪水便打湿了信纸。
吾爱留之:
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
吾之所爱,原谅我的残忍,让你承担了不能相爱的痛楚。
心之所向,原谅我的选择,让你我的约定成空。
今生的辜负,让我不敢乞求有来生。
今日嫁作他人妇,心已死,唯盼君安好。
你若安好,我心自安。一生一人太孤苦,若另遇知心人,望能执手相依。
沈城虽美,但望吾爱能走遍万里河山,心自宽矣。
一生所爱,铭记于心。
润芝亲笔
手指松开,纸张滑落,多日的软禁,忧思,加之残忍的现实,失去爱人的打击,沈留之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沈留之猛地坐起来,穿上鞋子便出门了。
一直跑到了沈家大院,看着那唯一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沈留之知道那一定是马润芝的房间。
心有灵犀般,马润芝起身来到窗边,注视着院子外,漆黑一片,却仿佛看到了深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