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妗梧终是不甘的被羲和神女拉着离开了,若尧也识趣,不需人说便走出了大殿,整个殿上现在就剩了舒乐跟阎君。

两人皆是没有说话,一个神色冷漠,一个似笑非笑。

阎君此刻心中慌乱,他压根没料到,自己赶过来,会是这么一个情形。

因着情魂归体的原因,对着舒乐,他再也做不到之前十年里那般的冷漠从容,他心底有个渴望的声音一直在呼喊,在怂恿着他将舒乐拥入怀里。

天知道,他的理智压制这股念头,压制得多辛苦?

刚刚妗梧跟他说,舒乐恢复了部分阿珞的记忆,他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她恢复的是哪一部分的记忆?从她现在的神色中,他看不出来,只是瞧着她这似笑非笑,像是将什么都给看穿了一样的神色,心里慌得厉害,面上却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阎君,可否解一惑?”舒乐终于是开口了,她的眼眸发亮,似是有星辰般。

“你讲。”阎君的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干涩。

舒乐勾唇,走近阎君,她瞧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为什么,跟上官迦越,长得一模一样。”

她离他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喷在他的下巴上,那双晶亮的眸子,盯得他只觉得脑袋一空,似是有人拽住了他的嗓子眼往下拉扯,叫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银色面具,被她摘了下来,这眉眼虽是冷峻,却是于上官迦越没有丝毫差异。

“我当初会决定留在上官迦越身边,全因他的脸,长得跟记忆中的大师兄一样。可是,这日子久了,你让我再想想大师兄长得是何模样,我竟是记不起来具体了。你说,一个让我执着了十年要将其救回的人,我竟是不记得他的具体模样了,是不是很可笑?”

舒乐伸手抚上了阎君的脸,有些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停在了他的脸颊上。

她捧住他的脸颊,感受到他姿势僵硬,轻轻叹了口气:“当初,是你告诉我,你有法子能让我回到过去,救回大师兄,也是你,重塑了我的身躯,教会了我新的本事。是你告诉我,上官迦越已死,我一定要来这山海之境,复明双目再谈以后。可是,我现在双目已复明,本源力量正在逐渐舒醒,却迷茫了,我到底是在坚持些什么?我,又到底是谁?”

阎君静静地听她说完,控制住内心的冲动,将她的手拿下来,垂着眼帘道:“你不管是谁,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就行。”

舒乐闻言,嗤笑一声:“做我想做的?那为何你还要将我送上天界,逼我跳了忘川?!”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记忆里那种绝望之感,那是被最最在意之人所背叛,欺骗,放弃的感觉!

阎君猛的抬头,看向她,眸中带上沉痛之感:“你,恢复的记忆,便是那一段吗?”

舒乐深吸了口气,似是在努力平复情绪,闭目轻轻吐出这股气后,她缓缓说道:“不然阎君希望我恢复哪段记忆?事到如今,咱们便把话挑明了说吧。在魃的记忆中,我看到过你,说明你已经活了上万年,人间怎么会有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活着?唯一的解释,便是上官迦越,还有我的大师兄,都是你的化身,对否?”

“万年前,你逼我跳了忘川,万年过后,又化了分身在人间陪我?阎君,好玩吗?”她看着阎君,竟是把这番话说得风轻云淡,并没有丝毫动怒或是伤心之感。

舒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恢复了一部分以前的记忆的原因,导致现在心性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大师兄的死,又或者是上官迦越的死,现在再想起来,竟是出奇的平静,她连一丝伤心之感也没有。是否是因为,知道了大师兄和上官迦越都是阎君所化,她才会这样?

她甚至觉得可笑,自己这辈子,最在意的两个人,竟然都是别人刻意所化,刻意安排进她的人生里。

她的人生,竟是被这个曾经负了她的人掌控在手中,随着他的心思来安排过活的!

现在,他却跟自己说,不管自己是谁,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阎君瞧着舒乐一脸平静,心下越发不安,偏他不善言辞,只得硬邦邦的说道:“你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当年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舒乐打断了他的话:“是怎么样,都不重要了,即便我只有部分记忆,你终究是负了我,让我跳了忘川,这是事实。我很不喜欢自己以前那么懦弱无能的样子,约摸是脑子被门挤了,要么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才会看上你。”

阎君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己,这是否定他,连带着把自己也否定上了?

阎君道:“你未恢复全部记忆,不可妄下言论。既然你的力量和记忆都在慢慢恢复,便跟我回冥界吧,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舒乐打断了他的话:“阎君,我到底是谁,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冥界生活?为什么,天界会向冥界讨要我?”

阎君默了默:“现在,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瞒着她的?

舒乐冷笑道:“你不说,我问妗梧也是一样的。”

阎君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你必须回冥界。”

“给我个理由。”

“不回冥界,你的力量不会完整。”

“为何会如此?”

“因为......”阎君顿了顿,终是决定告诉她:“你的真身,尚在冥界。”

舒乐挑眉:“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你还是得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天界万年前要你,是因黄帝蚩尤大战,天柱崩塌,苍穹顶破,需要用你......补天。”

舒乐怔住了,殿中静了下来了,连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舒乐的眼中重瞳再现:“所以,我是块石头?女娲石?所以,我的天命,便是该去补那破天?这便是你要将我送去天界的原因?”

阎君沉默,这是事实不假,他无法否认,他甚至想过,阿珞觉醒后,会如何对他,所有的一切,他都有设想,独独没有料到,她竟会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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