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市长,这个叫墨非的人真是个惹事精,好端端的招惹霓虹厨师干什么?”周宇光抱怨道。
陈市长闻听,心里颇不舒服,“呵呵……周司长,据我所知墨非并没有招惹他们,是他们主动来挑事的。”
“哦?”周宇光眉骨一皱,“不会吧,他一个小小的五级厨师,有什么资格让霓虹国的大厨挑战?依我看他又赢不了,干脆认输算了,弄出个国际纷争来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陈市长心里窝了火,但又不好发泄出来,只得耐着性子说:“周司长,人家上门挑战,咱们总不能乖乖认输吧?!墨大师人虽然年轻,还是有真本事的,我看这场比赛结果很难说。”
“哼!”周宇光别过脸去,显然已经生气了。
陈市长心想,“你不过是个副司长,级别比我还低一级,考虑你是大部委出来的,不好当面跟你撕破脸,怪不得有人给外交部寄豆腐,果然是软的可以啊!”
此时,主裁廖远正式宣布比赛开始,墨非和胡川龙海二人分别走到了操作台上,开始制作金枪鱼料理。
胡川龙海并没有着急处理金枪鱼,而是取出了两根翠绿的黄瓜,洗净之后切成一寸多长的黄瓜段,然后用小刀绕着黄瓜段内部一划,剔除黄瓜肉之后,只剩下完整中空的一段黄瓜皮。
黄瓜肉弃之不用,把黄瓜皮摆放在盘子里,接着又拿出一把双刃的快刀,划开金枪鱼皮,沿着脊骨一刀切开,露出了里面鲜红滑嫩的鱼肉,让人看到不禁垂涎欲滴。
“好鲜嫩呀!”胡川龙海心里也赞叹不已,这真是一条完好无暇的金枪鱼,鱼肉没有一点受损的地方,如果做出寿司或刺身来,肯定会有难以忘怀的口感。
看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赞美起捕鱼的渔师来,只有工作20年以上的渔师,才能磨练出这种技术。
只见他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枚贝壳。台下有人看到贝壳,发出了一声惊呼,“太专业了!”
使节们并不明白怎么回事,都以征询的目光看向霓虹领事伊藤博文,伊藤笑着用蹩脚的英文解释:“这是用来取肉的工具,避免金属的味道染到鱼肉上。”
果然,胡川龙海手持白色贝壳,在金枪鱼腹部中间位置开始挖肉。一个贝壳的肉正好放进黄瓜皮里,不多不少刚好与黄瓜皮持平。
“他怎么只在一个位置取鱼肉呢?”苏牧歌好奇地严翠山。
严翠山一副大势已去的神情,“唉~~那个部位叫做中肥,很适合做刺身,口感一级棒。这个霓虹厨师真不简单……”
“严师快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菜,长得很像莴苣,唔,应该就是莴苣!”苏牧歌很肯定地说。
严翠山摇摇头,“这不是莴苣,叫绿梗山葵。”
他的话顿时引起葛亮的兴趣,他笃定地说,“我知道,山葵就是芥末,杀菌消毒用的。”
“非也!”严翠山回答:“山葵是长在水田里的,必须在清澈的水里才能成活,一支山葵长成需要三年才能上桌,极品一点起码要五六年,它磨碎后是绿色的。而芥末是由十字花科植物种子研磨而成,颜色是黄色的。”
“味道不是都差不多吗?”葛亮满不在乎地反驳道。
“差不多?哼,也就在你嘴里尝起来差不多!”严翠山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正的山葵具有一点欧芹的甜味,辣的恰到好处,细微一丝丝的甜和有如醍醐灌顶的清凉通透滋味……”
他说着,好似嘴里噙着山葵,正感受那股辣中带甜,清凉无比的味道。
“要把山葵处理好,可不是简单地拿个普通的擦床把它磨成泥而已,真正懂得尊重山葵的人,会以一面光滑、一面粗糙的干鲨鱼皮做成的山葵擦板研磨,研磨的时候要循着圆圈耐心研磨,如果是前后直磨的话,就会破坏山葵本身的纤维而导致味道发苦。”
随着严翠山汩汩不断地普及,台上的胡川龙海果然拿出了干鲨鱼皮擦板,细心的研磨起山葵来。
高华越看越心惊,最后叹息一声:“墨老板……真的悬了……”
另一边操作台上的墨非,似乎有些犹豫,刚摆放上铁板又撤掉了,换上了炭烧。众人都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如何料理熟成金枪鱼。
在比赛中还犯下这种错误,答案不外乎两种,一是已被胡川龙海的自信击溃,丧失了斗志;二是早知不敌,故意施放烟雾弹,好有一个认输的台阶下。
但不论哪个答案,竞赛大厅里除了余小鱼,还有对墨非抱有极大期望的陈市长,都认为他必败无疑。
看到这里,周光宇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朝陈市长瞪了一眼,轻声吐出“早已如此,何必当初”八个字。
当事人墨非,对台下议论声或者鄙夷的目光,全然没有当回事,摆上炭烧之后,他不知从哪里找了几块乌黑发亮的木炭,扔到了炭盆里,上面盖了一层烧烤网。
接着,他打开保温箱,拿出那块熟成金枪鱼肉,切去边角后,用刀切成了两块,直接丢到烤网上,其随意的动作就像丢弃垃圾一样。
“哈哈哈……”台下朱彦明身边有人笑起来,“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嗯,大概是输不起了吧……”
“不过仅凭他这么对待食材,可想而知他的厨艺有多差了。”
……
胡川龙海那边已经制作完毕,研磨完毕的山葵,被他细心地平均分到每个黄瓜卷里,鱼肉上又分别插了一片豌豆尖,造型别致清新,让人舍不得动筷子。
“我的【金枪鱼碎黄瓜山葵卷】制作完毕,请各位评审品尝!”
胡川龙海把一盘【金枪鱼碎黄瓜山葵卷】端到评审席,又把剩下的两盘全部端给了外国使节们。
“请开始品尝!”
随着主裁廖远的话说出来,五位评审分别夹了一个,送入口中。
冻成冰碴的金枪鱼肉在嘴里慢慢地融化,甘甜的汁液流淌到每一个味蕾细胞上,山葵泥辛辣带着明显的蜜味激烈地冲击着口腔,伴着黄瓜皮的清脆,豌豆尖的清新,爽朗轻快地结束整个味觉旅程。
评审们纷纷点头,看得出他们对这道料理非常认可,从表情能够看出,分数也许会很高。
使节们那边就放松多了,有人喊着“yes”,有人惊呼“wonderful”,还有人意犹未尽,想再要一盘解解馋。
归根结底,是金枪鱼中肥刺身和山葵实在太搭了,一个甘甜多汁,一个辛辣爽口,两种极端的美味相遇,便诞生了难以言表的复合口感,简直让人抓耳挠腮。
严翠山虽没有尝到,但从评审和使节们的表现看,这是一道极为成功的料理,他叹息道:“果然,在金枪鱼料理的领域里,霓虹国是很难战胜的。”
正当葛亮、高华等人低头惆怅时,余小鱼低声雀跃说道:“你们快看,老板的炭盆里有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