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孤独
唐轻柔的话很轻，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意思，言语里充斥着的，满是对楚天改变的不敢相信。
如果换做平时，楚天肯定会笑呵呵的死皮赖脸非得要让唐轻柔给自己安排最好的待遇，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唐家和唐国兴喝个昏天地暗，不醉不睡觉，而不是现在这样，带着笑，淡淡的拒绝。
“变了吗？大概是真的变了吧？我不记得曾经有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人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很久之前，对于这种话，我可能会一笑而过，但是现在，我却对这句话理解的不能再理解。”
“在岛国的时候，七个和我未曾相识的老人，为了我的安全，可以拿着热武器冲进伊贺家族本家，为了得到一份有关国家发展的关键资料，甚至可以在岛国潜伏十多年之久，他们本质还只是一些普通的军人。”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太不显眼，所以为了让我这个七局局长，军中兵王能够成功离开岛国，一个个的转身面对多余自己无数辈的敌人，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引爆炸弹，为的只是拖延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
“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些资料的内容是什么，不知道那些东西能够给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回报，只是国家需要，他们就能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人只存在于战争年代，现在的社会如此腐朽，像是即将损坏的钟表，齿轮崩坏，指针停止走动，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在这种表里，还有一部分玩好的齿轮，一步步的，努力的推动着指针的前进，用他们纤弱的躯体，作为国家机器运转的燃料。”
“而我，作为这钟表里最大的齿轮，我却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般逃离岛国，头也不敢回的，被人追逐着，夹着尾巴逃回了华夏。”
楚天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声音甚至比唐轻柔的声音还要轻，轻到唐轻柔和李彬都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听清楚。
小雪眨巴着眼睛，听着这些和自己没有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小手拉着楚天的衣角，似乎是想要安慰楚天。
楚天在醒来之前，没有人知道楚天在岛国遭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得到的有限的资料里，叙述的全部都是楚天的功绩。
干掉甲贺、伊贺两个岛国最大的忍者家族，又把位于广岛的一个神秘基地摧毁，并带回了一份至关重要的资料，这些事情，一件件的摆在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们为之惊叹，赞扬，佩服。
所有的一切都为楚天营造了一个神一般的光环，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但他们不知道，在这散发着熠熠光辉的神环背后，遮盖住的却是如此血淋淋一般的显示，这光辉，更像是用血和肉堆叠出来的一样，充满着血腥和现实。
现在从楚天的嘴里蹦出这样的一些话，唐轻柔和李彬都只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这些话，她们无论如何却说不出口，因为楚天在她们眼里，变得是那样的陌生，和曾经的楚天一点也不一样，她们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对楚天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她们宁愿闭上嘴，静静地听着楚天的自言自语，也不要参与到讨论中，因为她们知道，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她们，似乎没有资格讨论那些事情。
“所以，比起和你们在一起，我倒是希望找个安静的地方，为几位老朋友，默哀。”
“我知道了！”
唐轻柔的回答也是分外的果断，甚至没有考虑继续劝楚天和她们在一起，度过这个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那你在这里安心养伤，等到过了年，我们再回来陪你，让小雪和我们一起走吧，她一个小女孩子，可不适合和你这个怪葛各待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李彬办了个鬼脸把小雪从楚天手里拉过来，小雪呆呆的看着楚天，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是在询问楚天，她要不要和这个大姐姐走。
“去吧，和她们好好玩，玩开心了，记得找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要红包。”
楚天挥了挥手，毫不客气的的下了逐客令，现在的他，的确需要静下来自己好好思考一下，主要是岛国的打击，对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他的心智都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随后唐轻柔和李彬也没有再说出什么留下来的话，楚天也没有任何挽留，两人带着小雪离开后，病房顿时冷清下来，床头的桌子上，放了唐轻柔临走的时候留下的一叠人民币，大概有一万块钱的样子，留给楚天用的。
在病房里待着一天，楚天好好睡了一觉，等晚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烟花朵朵，透过窗户，撒下光辉，即使没有出现在大街上，楚天也能感觉到外面热闹的氛围。
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做了几分钟后，楚天支起了身子，穿衣，洗脸，刷牙。
在这顶配的病房里，应有尽有，倒是省去了楚天特地找水洗脸的功夫，当整理好后，宽大的风衣往身上一套，谁也看不出来这个帅气的青年在半个小时以前，还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浑身包扎着绷带的男人。
说到这里，也不得不多谢林国忠和老头子两人坚持不懈的对楚天身体素质的锤炼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楼道里的白炽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比起那些出现在恐怖电影里忽明忽灭的昏暗灯光，两者简直是云壤之别。
只不过，虽然有灯光的照耀 ，这楼道里，仍然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原因无他，这医院本来就是死亡的多发地点，有多少人都是在医院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在空气中，难免会有一种格外诡异的气氛。
楚天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望着安静的楼道两侧，眼神古井无波，完全不被周围的气氛所影响。
开玩笑，一个曾经和死亡无数次擦肩而过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连尸体都未曾出现的安静楼道。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楚天转身朝楼下走去，在医院的接待台，还有两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漂亮女孩，正在窃窃私语的说着话，她们可不比楚天，一个人的话，恐怕还真的会被这医院的气氛所吓到，即使她们的很大。
“顶级病房里的那个病人怎么还不回家啊？这都除夕夜了，我还赶着回家吃饺子呢。”
“没办法啊，谁让今天轮到你值班了，如果不是你非得要求，我才不来呢，家里人都在等着我呢，你欠我一顿饺子啊！”
“如果不是担心那个病人会有什么需要，咱们两个也就不用待在这里了，难不成他还要在医院过年么？”
“嘘，那位好像还是个大人物呢，送进来的时候，好多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都来了，你不知道么？”
“大人物又怎么样？连过年都不回家，还不让别人安生，真惹急了我，就把他赶走，或者把医院电闸一关，吓也吓走他了。”
说话的女护士脸上带着雀斑，估计有二十岁的样子，气鼓鼓的样子，倒是多出一些可爱来，旁边的那个护士略胖，应该是她的闺蜜，一边安慰着小护士，一边看向医院大门，看起来也很想离开医院，回到家里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楚天站在楼道的拐角处，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这还真不能怪楚天偷听，主要是周围太安静了，即使两人压低了声音，交流的话也被耳力向灵敏的楚天听了个清清楚楚。
“医院里只剩下我一个了？”
楚天心里苦笑，脸上却是一副格外平静的神色，两个护士显然也没想到楚天会出现在这里，脸上都是一副惊讶的目光，抬起头呆愣愣的看着楚天。
“额，对，您有什么需要么？病房的床头都有按铃的，您不用特地下来。”
还是略胖的护士最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旁边的小护士虽然也是带着笑容，但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小护士心底很不爽。
只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小护士刚踏入社会没多久了，不然怎么会连最基本的假笑都做不到？
“没什么需要的，我现在要离开，你们也可以回家过年了。”
楚天说完就往医院外面走去，走到半路想了想，又回头走了回去，两个护士正在激动的抱着笑，看到拐回来的楚天，脸上不由得出现一丝尴尬来。
楚天也不在意，从身上的风衣里掏出十多张百元大钞放到柜台上。
“这算是你们在医院特地陪我的奖金吧，不要告诉院长，当成新年红包就好，新年……快乐……”
两个小护士更是没想到楚天回来只是为了给她们送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初对楚天的埋怨也是变成了感激，小护士更是弯着腰一直说谢谢，略胖的护士就淡然了许多，弯腰道谢的同时也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新年快乐”像是连珠炮似得从嘴里蹦出来。
没错，她们很快乐，他们为什么不快乐呢？既不用留在医院里过年，又有这么大的红包拿，她们的确很快乐。
楚天点了点头，这次才算是真的转身离开了医院。
背后的灯火通明的医院瞬间黑了下去，这所医院其实并没有多大，但是走的却是高端路线，可以说，这所医院只为京城的顶级贵族服务，而楚天所在的病房更是贵族中的贵族才可以入住的，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住的地方。
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单独有两个小护士留在这里专门等楚天吩咐？
离开了医院，楚天并没有走远，在这所医院的周围，该有的东西全部都有，甚至在旁边还有一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
当然，里面并没有人，这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是自助销售。
没有人也有东西卖，而且还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占小便宜不付账，刚刚就说了，这所医院是那些达官贵人服务的，这所商店也是，谁会占这么一点小便宜呢？
在这里买了一箱啤酒，一箱白酒，又拿了几袋花生米，付过账后，楚天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酒，一只手拿着装了花生米的袋子就上了医院后面的一座小山，这个地方依山傍水，倒是一个好去处，只是它的身份是一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