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皇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很是宽慰:
少岭说的不错,这个妹妹的确很在意他。这可怜的孩子,终于有人一直担心着他了。
“皇上,我见暮暮姑娘神色有些慌乱?”胡内侍走入殿中,微微试探着:“到底是个小姑娘,可能……”
“朕当少岭是儿子,那暮暮便是女儿。”皇上的声音听来有些冷淡,“这姑娘爱护兄长,厨艺超群,是个好妹妹。但朕不算喜欢。”
她勾起了他的希望,却还是无疾而终?为何要让他再尝到那味道?!
芙悦,你在哪里?还……活着么?
他的仙子终究还是飞走了。
只是,他还是想她、念她。
“皇上恕罪,我失言了!”
胡内侍一时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只是担心您……这才想说,她和那仙子?!”
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胡内侍如何不知,这是敲打。那位贵人的嘱托,或许已被皇上察觉?
所以,他必须提起皇上心里的那个人,如此才能保住一切。
“你想说什么?”皇上的眸子彻底冷了下去,“还想要干什么?”
“您一定能再见她的!”胡内侍赶忙说着,浑身发抖道:“此次的南游,定能重遇仙子!”
这是双希不知道的真相,关于南游的真相,是皇上心里最为紧要的存在。为此,他可以牺牲许多。
甚至暂时放过那些狼子野心之辈。
“如此就好了。”
皇上的神色终于平和下来,胡内侍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那位贵人的嘱托固然重要,可自己依附着皇上,却也不该因小失大。
纵然是后宫之主,但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那贵人再大,也大不过皇上。而皇上心里最重的,依然是那位仙子。如此,他必须尽心准备南游之事。
时间会冲淡一切,任何事都会被淹没和遗忘在昨日。
双希也将那荒唐事抛之脑后,为即将到来的南游准备着,她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却也始终记挂着秦少岭。
那夜的委屈已然消散,若不是至今都没见到秦少岭,双希也不会一再想起。自己还是帮不上他的忙。
所以,她只能等他。
身处迷雾之中时,她还能去信任一个人,如手中提着的明灯,照亮她前行的路,陪她走向终点。
秦少岭就是她的明灯。
“暮暮姑娘,皇上传您过去。”
“谢谢桂湖姐姐,一路辛苦。”
双希放下手里的簸箕,微微施了一礼,来者是皇上身边新来伺候的桂湖。
“暮暮姑娘娇贵,这等杂活还要自己做?”桂湖见她拿着簸箕,一抹讥笑藏于耳后,“也是,您如今为厨,这粗活、杂活自是少不了的。”
她说的倒是不假,但这语气却让双希有点不舒服?想起她背后的主子,双希一时又有些了然。
桂湖是前年进宫的,之前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但近来,太后却将她送到皇上身边,负责茶水糕点。
因是太后送来的,所以皇上也很看重。比起双希,她更是贴身侍奉,一时风头更盛。
为此,双希不知被张嬷嬷提醒过多少次?她还说,桂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要双希多多注意,稳住皇上身边的地位?
“侍奉皇上之事,便无大小。”双希却也懒得与之计较,任她有多少手段也无妨,“我与您都是宫女,而我为掌膳女官,更是要多些心思。”
便是争斗也无谓,纵使桂湖真的别有居心?自己于她又有什么威胁?
秦暮暮出身名门,又得官身,和桂湖终究是不一样的。
双希不愿亦不能留在后宫,她和桂湖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桂湖也难以与“秦暮暮”相比。
既是如此,双希也不在意桂湖藏着什么心思,她想做什么就由她去吧。做成了是她的本事,做不成也很正常。
但桂湖之上的太后,双希却无法忽略。她将桂湖送入乾元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伺候皇上?
本是平常之事,却因双希背负的一切而变得诡异可怖。桂湖是不是在监视她?太后又有什么筹谋?
“姑娘说的不错。”桂湖敛了笑意,却转手以刀向双希挥去,“但到底还是……做错了!”
双希心里一惊,这事怎就突然成这样了?桂湖竟对她拔刀相向?
“桂湖姐姐,暮暮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你了?”
对方似乎不想听双希解释,一时追逐起来。直到双希撞到树上,她转身跌坐下来,“桂湖姐姐,你是什么人……”
竟敢在宫内行凶?她也是刺客?
还是太后想要杀她?
“太后命我将刀还给暮暮姑娘。”桂湖将刀抵到双希脖间,“得罪了,传说姑娘身手不错,看来是谣传。”
还刀本是好事,但如此还刀怕还是试探吧?而桂湖那眼神也让双希不寒而栗。
“多谢。”双希深吸一口气,将刀接了过来,“幼时练过几年,之后身弱就搁着了。”
双希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却直视着桂湖。她知道多少真相?太后将实情和盘托出了?
“那倒是遗憾。”桂湖却不给双希思考的时间,转而“宽慰”道:“若是暮暮姑娘练武,我们的关系还能亲近点。”
虽同在乾元宫侍奉,但她们的关系却向来疏远。从前,双希还想着与之和平共处,但现在她只想离得更远一点。
那是太后的人,她不能靠近。
“时间长了,自会亲近的。”双希淡淡地笑了笑,“桂湖姐姐,要与我同回乾元宫吗?”
这一番打闹,本就误了时间,若是再磨蹭下去,岂不又惹皇上生气?况且,她也不想再和桂湖独处了。
“不了,我还有去处。”
虽未明言,但双希却也明白,桂湖所说的“去处”,应该是太后那里。
“那就不打扰了。”双希挽住桂湖的胳膊,“我与姐姐一同出去吧?”
这逐客的心思,桂湖也听得懂。她定定望着双希锁门,又微微一笑,“姑娘还真是谨慎,但这门又拦得住谁?”
“不想做贼的人呗。”双希也勾起嘴角笑道:“习武之人向来光明磊落,应该也不屑于做梁上君子?”
“那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