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冷不解摇了摇头,乖巧的模样十分地讨人欢喜道:“老爷,啊冷不知,只是这雪,太大了!您还是不要上山了吧?啊冷担心您!”
他家老爷,每一年下雪的时候,总会上去一趟南山,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是老爷,从来没有改变的样子。
靳一九自笑,摇头,就是因为雪大,他才要真的上山去,想起了过去,往事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他停顿了下笑容,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心爱的人就葬在南山之上,没有我,她不知道怎么渡过这样的大雪!我担心她的坟墓会出事,我还是得要上山去看看。你不是,早就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来由了吗?你记得,我的夫人名字就叫文清冷,你又是我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那天,正是我从南山回来,所以,我认为,你是她觉得我独自一个人太过于孤独了,赐予我的礼物,所以,我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叫做靳冷。”
他没有顾身后的孩童的追赶,上山之前,宛如看到了以后的事情,摸着孩童的脑袋,叮嘱他:“一代传一代,啊冷,你千万要记住了!若是,你以后遇见一个和你一样心存善良,也同你名字一般有个冷字,性子却清冷的人,你记得,要好好地待她!不管,你们会不会在一起!”
不要像我,心存遗憾,抱憾终生。
靳一九身后的那个孩童,似懂非懂地在雪地里点点头,任由着靳家的佣人牵着手离开,他不停地回头张望,直至,靳一九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地当中。
他不太懂,靳一九这个做法的意思,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忠告,在许多年后,他遇到了那么一个女子,像极了靳一九口中的这样一种女子,他没有能好好地珍惜,所以,失去了她!更没有和她在一起!
靳一九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南山看她了,这也是,唯一一次,如此得大雪纷飞,连山都只是一片白茫,这一次,上山,有点凶险。他老了,体力也大不如从前了!只能够,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撑着拐杖,往山上走去。
穿过了树林,好不容易,来到了她的坟墓前,却发现,她的坟墓被雪覆盖住了好大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坟墓的样子了,墓碑上的字,也看不清楚了,只能够看得清的是,“吾妻”两个字。
他皱了皱眉头,白苍苍的雪,一片一片地落在他身上,眉梢上沾满了雪屑,他没有顾自己身上的寒冷,伸手去擦拭墓碑上的雪,一点一点抹去雪的痕迹,轻叹了一口气,呼出来一口冷气,身体疲倦起来,靠在她的墓碑旁边,与她并看这场大雪!
“我还以为,我可以用不出三年的时间就把你忘记了,去娶另一个女子呢!我却为了你活活地孤独了比三十年还长的时间!一生都未曾娶过一人!等到,这么一天,我终于地反应了过来!当,我生怕你的坟出事,不顾一切反对上山的时候,文清冷,输了一时给你,我就已经败了一世了!这一世,我算是栽在你手上了!来生,你若是不还给我一个白头到老,你知道吗?你都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啊!”他不知道痴笑还是哭,独自一个人,靠在她的墓碑旁边,在这山间,囔囔自语,有的人,这一生,都没有办法,治愈好自己的心伤。
下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场,毫无征兆的雪,越来越小,山路之间,绕着一个个行走的脚印,他独自一人上山,又独自一人下山去。雪停的,就好像,她冥冥之中,不忍心见他一个人走这种崎岖的雪路,为他打开一片光明一样。
貌似,她不清楚的事情是,当,她死了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看见光明。
靳一九平安地回到了家里,靳冷松了一口气,他许久未回来,他还以为,他会和隔壁镇的王大娘一样,死在雪灾里呢!
幸好,他还是平安地归来了!
靳冷的赶紧,把家里的仆人拿来的厚衫,递给靳一九,奶声奶气地语气充满了对他的关心:“老爷,您终于都回来了!老爷,我还担心您会出事呢!您下一次,可别再随便一个人上山了,我和宁姐都担心死了!”
站在他旁边高高瘦瘦,容态优雅盘发的妇人,是在靳家当下人很多年了的管家,宁姐!宁姐每次,在这种下雪的季节,看着他上山,心里都会差点吓掉了胆,老是去劝他,靳母在世的时候,和着靳母劝他,那也哪会有什么用,靳一九这一种脾气,谁都拗不过他!今天,听见带靳冷回来的下人说,他独自一个人上山了!她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去了!就生怕,他这身子骨,受不住这大雪!幸好!他是平安地归来了!
她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的活,早已了解了靳一九的脾气,叹了息,幽怨地看了坐在椅子上,撑着拐杖,不难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意气风发模样还在的靳一九,无奈地说道:“少爷啊,您这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要整天折腾自己的身子骨了!下回可别再那么任性了!这雪那么大,您还一个人上山,您要是生病了!这可怎么办?”
听着,这俩个人的唠叨声,靳一九是一片脑阔疼,揉了揉太阳穴,扬了扬手,“你们俩个少担心我,我哪有那么脆弱,好了!你们俩个都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他一只手托着脑袋在桌,另一只手朝他们招了招,示意他们俩个的关心,他收到了!还是叫了他们俩个离开!他真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宁姐拉着靳冷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替他掩上了门,一大一小,牵着手,走在了雪地当中,远离了他这个屋子。
谁都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爱上了清净,他不太爱说话,对谁的话都不多!
喜欢的人和事物,也没有人清楚,是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喜欢不起来!什么都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