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预定行程,再次起行的当天傍晚,队伍抵达苏米西比河主干下游的赐恩河。
宽阔的河面停泊着浩瀚密集的船队,沿着堤岸一路排列到远处,长长的桅杆和风帆遮天蔽日,仿佛望不到头。
梅林是一个内陆为主的国家,帝都就建在心脏部位,许多并没有多少机会外出搭乘船只的贵妇小姐们看着那一眼看不到边的风帆,发出阵阵惊叹的声音。
船队已经在岸边停靠了三天多,后勤物资等都已经搬运上去,上面的一切都准备得不能再妥当,迁宫的队伍一抵达,皇帝在登船前简单进行了一个仪式,随行的大量贵族官员立即带着家眷上船。
“……你妹妹身体娇弱,但愿不会有晕船的毛病,不过妈妈已经带好了薄荷熏油,等会儿你给你妹妹送去。”
一对相携的贵族母女走过林安身边,林安认出这个阿德莱德夫人——当然不是逊金河港那位,而是当代家主夫人海伦。
海伦夫人外貌美艳,林安与她目光一错,眼神顿时像触电般一缩,好像林安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林安视如不见,淡淡点点头,那个女儿则行了提裙礼,挽着她的母亲,与身后担抬行礼的仆人走过去。
林安若无其事,虽然据说海伦夫人与蒂凡妮夫人的关系很不错,但她也看不出海伦夫人眼中有什么私人怨恨,看来百年传承的家族确实有处世之道,在必要时懂得壮士断腕。
当然林安不会认为,阿德莱德家族会永远忘记蒂凡妮的事,如果她身后不是隐隐显露出他们无法招惹的后台,阿德莱德家族绝不会放过她,即使是现在。假如她突然一无所有,他们一定会是落井下石最快的一个。
“站得越高,敌人越多,”——朋友却越少,林安自言自语,“哦不,他们还远远算不上敌人。”
她转过头,扶着船舷,远眺岸边,身后是姿势挺拔的约翰姆。安德烈等人都在整理自己的舱房,而林安有安吉莉雅,此时十分悠闲。
人数一旦过万。人群顿时密集如蚁。
林安甲板前方的船舷边上,眺望岸边被人群马车遮挡的稀疏树林。
她可以感觉到人群中不时有视线扫视过来,从岸边稀疏树林投来的窥视被淹没在其中,令林安无从得知蒂蒂是否还跟在后面。
“这个家伙,果然长本事了。有种躲一辈子!”林安有些磨牙。
她隔段时间召唤一次蒂蒂,虽然能隐隐感觉到灵魂中的联系,但就好像一根橡皮管两个出口中的一头被堵塞住了似的,林安的呼唤根本传不过去。
看来蒂蒂未免被发现,早就关闭了它那一方的接收,否则它来到这么近的地方。林安早就能根据灵魂联系,知道它的存在了。
但蒂蒂的做法也是不打自招,林安更进一步确认它就在附近。也明白了它不肯在她面前现身。
她隐隐担心等船起航之后,沿途不一定到处有山林,蒂蒂或许会跟不上被抛下,或者干脆离去。
……
林安神游天外,目光散漫的俯视岸边。漫无焦距地游移,却不知她在看风景。在旁人眼中,她也是一道风景——
附近船只的甲板声人声嘈杂,大部分行礼虽然早就提前送上船,但仍有一些随身事物直到本人抵达才送到船上,因此甲板上是最为杂乱的地方,到处都有人走动。
但林安所在的那片甲板却明显比附近船只安静得多,她所在的地方不需要约翰姆做什么,人们自动空出了一片地方,从附近走过的人们都尽量降低噪音,偷偷看一眼那仿佛天人的背影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隔着一艘船的主船上,维多利亚生病多天后痊愈,在路德维希的陪伴下来到甲板上透气,后者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她的守护骑士,可以名正言顺地踏上皇室所在的主船。
维多利亚也站在船舷边,身后是路德维希和侍卫——自从原本的贴身侍女死后,她暂时没有再用心的贴身侍女——她发觉了下方的异动,往侧面一看,发现了林安的所在,脸上闪过不悦。
“又是她?又借着那点美貌招摇了!”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去看路德维希的神色,“真正尊贵的小姐,会自重身份,登船后都躲到船舱里,不会抛头露面让那些低下的仆妇看见,哪怕是出来透气,也应该在脸上加一条面纱。”
她的脸上就戴着一顶宽边软帽,一块透明的黑纱让她的面容朦胧魅惑,黑纱下露出的一点下巴和嫣唇。
“我相信路德维希对美貌的喜好,远远比不上对你的爱情——我说的对吗,路德维希?”
查理斯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说完一句时,他已经来到两人身边。
路德维希眼角浮起浅浅的笑纹,让他的面容充满成熟男性的魅力,他执起维多利亚的手,低头轻轻一吻,“这是当然的,我的殿下。”
低头的时候,他眼瞳深处浮起一点白色十字。
“女人总是分外在意能够与自己媲美的同性,请不要在意维亚的偶尔失言,你知道,婚事宣布在即,她只是有些紧张。”
查理斯对路德维希的表现还算满意。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在考虑暂时中止和维多利亚的关系,毕竟在这段关键时期,他不能出任何差错,而且因为再婚被提上日程,如果要进行联姻,他的私生活必然会被更多人关注,到时难免会出问题。
何况维多利亚对路德维希也确实有三分真心,如果他们婚后相处不错的话,或许他也会考虑彻底终止和维多利亚的关系,毕竟他不能给维多利亚正常的婚姻,不能因贪恋欢情,而无视维多利亚的幸福。
而且因为海蒂的关系,他已经看到了私生活混乱带来的后遗症:
不可否认。他的确喜欢女色,也享受和维多利亚偷情的刺激,但这不能以他的事业为代价,而等到登位之后,他想要什么都将唾手可得。
查理斯心中的打算,没有对任何人露出任何端倪,但他没想到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维多利亚能够察觉他的态度变化:
起码在此之前,查理斯不会主动为她和路德维希之间的话题圆场,他对路德维希也一向漠视。这才是查理斯把她当情人时,对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应有的态度。
维多利亚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所幸面容隐藏在黑色面纱后其他人看不清。而背对她的查理斯也没有察觉维多利亚幽怨的目光,还在那里与路德维希低声闲谈:
“……前几天说到维多利亚与伊丽莎白的婚事时,也不知是谁提到了我的再婚,还有好事人把帝都中各家未婚俊才淑女都列了出来,紫蔷薇女爵也名列其中。当时还有人说起,不知到底哪家青年才俊有机会抱得美人……”
查理斯提起这个,其实没有别的用意。
对于林安,只要是男人当然都会有想法的,尤其知道她很可能是奥丁求而不得的对象时,在查理斯心中更增添一份火热。
但他目前还没有将林安视为联姻人选。一方面是感觉隐世传承对他助益不大,一方面他对林安隐世传承的背景也有警惕,觉得这并不利于他登位后的统治。
当然。如果不以联姻为前提,如果能够一亲芳泽,他倒是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的。
帝都中愿意为这位美人倾家荡产博取青睐的年轻人大有人在,只是被家中长辈耳提面命警告,或者干脆束缚在家中或送到外面。像之前那帮喜欢举行沙龙聚会的年轻人,自从安.琳进入帝都后。都销声匿迹的许多。
因此对于安.琳这位浑身带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绝色美人,帝都男人在场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但私底下自有一个排行,安.琳早已高居“帝都男性贵族最梦寐以求的美人”的首位。
盖因这位的容貌和气质都太过突出,哪怕是见识过环肥燕瘦各色美人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的姿容冠绝当世,没有人能与之媲美。
因此在男人们的谈话中,私下提及这位美人时,自然有种暧昧,女人们未必看得出来,男人却是心照不宣,而查理斯近月以来为了包装好“悼念亡妻的深情丈夫”的形象,也久不近女色,提及林安后,自然欲火升起,即使掩盖得很好,还是被与他谈话的维多利亚察觉了出来。
“哼,路德,我们走!”
维多利亚心中大怒,不由分说提裙离开,路德维希状若歉然地点头致意告别。
但他转过脸去追维多利亚时,平静的面容上一片异样的冰寒,看着维多利亚的背影时,眼中闪过流星般的白芒。
……
属于皇室乘坐的主船早就收拾好了,甲板上除了值岗的侍卫外没有多少人,维多利亚一路提着裙子疾步走回自己的舱房,胸脯起伏不定,她舱房中的侍女吓得立即束手站好,心惊胆战地看着她进来。
路德维希追着维多利亚进去,见状目光一闪,以目光示意,侍女们如蒙大赦地退出去,舱房门口刚刚关闭,维多利亚忽然猛地转身,垫脚揽住路德维希的宽厚的肩颈,嫣红如玫瑰的唇吻上身后的男人。
低下头,路德维希藏住眼底的冰寒,一反他平时在维多利亚面前的形象,唇齿如同野兽般反噬,毫无怜惜地粗野侵犯,仿佛面前的不是帝国最尊贵的公主,而是低下的妓女。
等维多利亚从狂风暴雨般的激吻中醒来,身上描金绣银的衣裙早已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她犹如*的美丽羔羊般躺在大床上,而路德维希却依旧衣着完整。
这反而刺激了维多利亚的*,让她想起和查理斯的情事,嫉怒和*让她脸上蒙上一层红晕,她抓着路德维希的大掌,覆到自己胸前,低吟道:
“要我!”
她没注意到的是,路德维希的面容看似遍布*,眼瞳深处却是一片冰寒。逐渐被一个明亮的白色十字占据。
“……无知的羔羊,你必因身上的原罪而遭受惩罚……”
薄唇微不可见地颤动,嘴角勾起一抹似温情又冷酷的笑,目光冰冷的男人右手探入了女人的双腿之间,女人战栗的娇吟逐渐弥漫床幔之间。
……
日升月落,船队慢慢起行。
守在门外的侍女们端来晚餐,但维多利亚公主紧闭的房门却没有开启。
隔音良好的房间中听不到声音,直到大半个魔法时后,一声极度喜悦的高亢女声传到侍女们耳中,侍女们纷纷红了脸。
隐隐最有可能成为贴身侍女的一个清秀侍女司迪妮看了其他人一眼。肃容看了周围捧着托盘的侍女一眼,命令她们退下,而她紧紧守在门外。
她的决定是对的。隔着舱房厚重木门后传出的声音越来越频密,虽然并不响亮,但司迪妮却清楚舱房的隔音有多么良好。
在门边静静守候,生怕旁人经过的同时,司迪妮也不禁联想。维多利亚公主到底是处在怎样的极乐下,才能忘记了矜持和身处的地方,忘我地发出这样高亢的声音。
这么一想,司迪妮顿时感觉到那声音如魔似魅,无孔不入地传进她的耳中。
她的十指渐渐紧扣进手心,双腿不由自主地紧闭。但脸色仍无法自已地红了起来,感觉那舱门后的声音如同电流击打在她心头,身体的隐秘部位逐渐流出羞耻的液体。
晚餐时间过去。东升的下弦月逐渐西移,舱门后的女声在最开始的高亢吟叫后慢慢消隐,门后恢复沉寂,但却始终没有打开,司迪妮在冷风中并紧双腿。松了口气之余,又感到渗透有种无法形容的空虚。
直到东方日光熹微。舱门才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是披着一件松垮衬衫袒露出结实胸膛的高大男人,只冷漠地丢下一句,“早餐送来”,就关上了门。
等司迪妮端着丰盛地早餐走进房间,一股浓重的*气味扑面而来。
侍女们低着头脸色通红将银盘送到床头,却没看到维多利亚的身影,然后一扇屏风后微响,高大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投在屏风上。
“把床换下去。”
高大的男人命令道,然后看看那几个侍女,一皱眉,对司迪妮道:“以后只能你一个进来。”
以后?
司迪妮顿时浮现一个疑惑,还没想清楚,屏风后一个带着微微虚弱、又慵懒娇媚得难以形容的女声道:
“照路德维希子爵的话做,你们出去——以后路德维希的话,就是我的话。”
侍女们不敢抬头的离开,关上门后,司迪妮动手收拾床铺,顿时脸色大红:原来床单上的靡乱水迹,不但遍布了床单,而且深深浸入下面厚厚的被铺中,让人简直无法想象在这上面发生过的事情。
司迪妮呼吸急促起来,不安地转过视线,却发现水迹原来不止在床上,床边的地板、茶几旁、矮柜上、窗台下、地毯上……整个房间竟处处都有靡乱的痕迹。
而最大一滩水迹,则从床沿一直延伸到了屏风后面,那上面隐约印着一对贴在一起的人影。
司迪妮不敢再看,迅速收拾了床铺换上新铺盖,让侍女提了热水到门外,她再亲自提进来倒进宽大的浴桶中,然后就被遣了出去,从头到尾维多利亚只说了一句话,司迪妮连她的一寸皮肤也看不见。
如此两天三夜,舱室中的路德维希和维多利亚一直没有在人前露面,唯一被允许进来送餐和收拾房间的司迪妮也见不到维多利亚的身影,却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如细小的麻绳、烧到一半的蜡烛、断线的珍珠项链等等。
她隐约联想到了什么,但没有维多利亚的示意,司迪妮丝毫丝毫不敢外泄,只能更加谨守秘密,一切事情都亲自动手,并且想方设法找借口,将帝后的派来过问的人蒙混过去。
当第四天来临,司迪妮的借口竭尽,即将绝望的时候。维多利亚和路德维希终于重新在人前露面。
司迪妮再见维多利亚,仿佛察觉她身上仿佛有了什么变化,但仔细观察,却又看不出什么。
只是维多利亚神色有些苍白疲惫,被衣物遮掩的地方隐约有勒痕,但她整个人娇弱憔悴之余,又令人感到艳光四射,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路德维希身边,整个人仿佛卸下了高傲矜持,与路德维希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们眼中传递的东西让司迪妮看了,都觉得脸红不已,身体阵阵酥麻。
“你这几天做得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担任我的贴身侍女吧。”维多利亚的声音沙哑合纵略带娇媚。
司迪妮大喜过望,心中庆幸自己果然做对了,顿时将这几天以来的忐忑不安一扫而空。
但她却不知面前的维多利亚在说话的时候,公主身边那个高大男人看似扶在维多利亚腰肢上的手滑数寸。隔着衣物在某处凹陷状似无意地按揉一下。
维多利亚顿时如触电一般,侧脸嗔怨地看了路德维希一眼,眼中逐一闪过恼怒、害怕、不安和不可思议,看路德维希的目光仿佛看见避之不及地魔鬼,又像吸食成瘾的罂粟,终于在路德维希带着某种意味的微笑中。妥协地低下了头。
“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嗯?”路德维希在维多利亚耳边情人般低语。
“现在就去?!”
维多利亚眼中闪过骇然,身体下意识收缩。但却仿佛忘记了身上还带着魔鬼的枷锁,一股快感电击般蔓延四肢百骸,让她重温那种在天堂与地狱之剑游走的滋味。
“公主不愿意?”路德维希的目光温柔,嘴角却噘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眼底掠过嘲讽。
“不……”维多利亚没有发觉路德维希眼中的神色。仿佛重新陷入了两天三夜以来的梦魇中,下意识应道。“好,好——我做,我做!”
“维多利亚真乖!”路德维希奖励般在维多利亚侧颊落下一吻。
维多利亚立即如条件反射般站起来,下意识走了两步,回过神,翘臀上却被男人的大掌轻拍了两下,维多利亚双腿一并,挺直腰肢抬起酥胸,如同以往般微抬下颔,姿势略微古怪地走了出去。
司迪妮脸色通红,在两人*时就不敢抬头去看了,此时本能去追维多利亚,腰间忽地一紧,眼睁睁看着维多利亚向门外走去。
“你留下,让公主自己去。”
男人的气息在司迪妮头上喷吐,似乎是无意一样,司迪妮腰间裙子的系带松落下来,她顿时发出一声惊叫。
维多利亚合上房门的最后一眼,她看到自己的侍女在高大男人敞开的双腿间伏下来,绷紧的脊背犹如 折翼的天鹅般弯下,那姿势隐约与两天前的自己重合。
舱门合起,将舱房内男女合奏的魔鬼乐章关在里面,维多利亚眼瞳深处浮现一个白色十字,她却一无所觉,静静向过道另一边走去。
……
“这是你的决定?”
查理斯眼中闪过意外,极具皇家气质的唇角微抿,“如果……这是你真正的想法,我当然会尊重。”
他顿了顿,如以往一般温柔多情的眼眸,直视面前如天鹅般笔直站立的维多利亚,沉吟片刻,又温柔地开口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如果是因为三天前甲板上的事,我希望这不是你意气用事——就算你打算结束我们的关系,但总该告诉我理由,不是吗?”
维多利亚与避开了他直视的目光,垂下眼眸,“每个女人,都希望有幸福的婚姻。”
看到维多利亚的神情,查理斯愠怒闪过,又迅速被理智所取代,深吸一口气后,点点头,站起来走到维多利亚面前,伸手一把将维多利亚揽进怀中,感觉她腰肢一僵,他却没有多想,与维多利亚唇齿交缠,以吻封缄,作为他们的结束。
两人分开后,维多利亚气息异常紊乱,软倒在查理斯胸前喘息许久才平定,抬头时眼眸蒙上一片水润,粉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胸前,让查理斯差点情不自禁,但维多利亚最终还是坚定地离开了他的怀抱。
维多利亚离开后,查理斯怅然若失地原地站立,过了一会儿,他无疑中低头一看,却发现维多利亚站立过的地毯上,有一块小小的深色。
查理斯脑海中掠过维多利亚刚才的神色,某种猜想闪过,低头在地毯上一抚,将指尖放到鼻端,上面熟悉的气息顿时证明了他的猜想。
(未完待续)
PS:
谢谢鸟儿飞越彩虹大大和花梨大大的粉红票,以及末日桃花大大的评价票!O(n_n)O~
路德维希被我写得黑化越来越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