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驰已经快全白了,项安骑着湍驰,踱步在前往燕国的道路上。
此时已过九日,再过一日就到燕国的地界了,燕王臧荼那边项安已经派廖业去提前通知了,现在想必已经准备好了粮草,等着他去接收。
三千人马的粮草,给了就是面子,不给就结仇,这么一点数量,臧荼不傻。
只是臧荼有些奇怪为什么这西楚大将军会想着在这个节骨眼跑长城熘一圈。
“大将军,再往前面一些就是淖县了,那里的守将褚敦已经准备迎接我们了。”廖业骑着一匹快马赶了回来,抱拳对着项安汇报到。
项安拽着湍驰的缰绳,向后看了一眼队伍,想了想:“你现在再去一趟,告诉那褚敦,迎接就不必了,我等着急赶路,只是借道,马上就走,不准备耽搁。”
“是,末将听令!”
说完廖业就跑了出去,跟在项安身边这么多年,他也机灵了很多,现在基本上一些在战场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包括几个亲近的将领之间的消息传递,项安都交给了廖业,虽然没有很高的军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项安身边有个亲信(狗腿子)的存在。
“二哥,还需几日能到长城。”梓娟驱策枣骥快走几步,和湍驰并行,一边揉着枣骥的鬃毛一边问向项安。
“咱们现在三日行军两日,还是得要半月才能到长城,这已经是全速前进的速度了。”项安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燕国一国的面积就要大过三齐,需要的时日肯定是要多些的,还得保证将士们的状态,对付那些东西可不能有丝毫松懈,必须以全盛的精神!”
“也罢,到时候,便试试我长枪利否。”梓娟随意一笑,非常自信。
项安笑了笑,也不在意,再怎么说都有自己兜底。不过他也没有蠢到幻想自己带来的这三千人马能完好无损的回去,那是扯澹。
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
“话说前两日,二哥你是真不给那田安小子面子。”梓娟想起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轻轻一笑,抿了抿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
项安从湍驰的身侧取下自己的水壶,递给了梓娟,哼了一声:“咱们事情更急一点,在意他干嘛,在坏俺名声的时候咋不见他出城百里迎接俺。”
梓娟差点被水呛到,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没去接受那小子的迎接吗,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了。”
“俺这是告诉他,他干的那些事藏不住,他背后的人也藏不住。”项安拿回了水壶,勐灌一口,表情冷峻,梓娟人直接木在了原地。
项安却还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语气不屑:“而且田安本身就是田假那个王八蛋的子嗣,当时俺没立刻弄死他算他跑得快,现在在伐秦军中混了一点军功,被大哥封了个劳什子王,就想让俺看得起他?”
梓娟张了张嘴,看着项安把喝干净的水壶重新塞回了包裹里,快速的眨了几下眼,深呼吸了一下。
从这里已经能看到淖县那有些破破烂烂的城门,项安也没打算休息,和那褚敦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前进了。
......
“大王,这西楚大将军突然就说要借道,是不是有什么......?”
臧荼下方,一臣子满面愁容,对着臧荼说到,神色里写满了担惊受怕。
汉王刘季几天前刚刚宣布不满西楚王项羽的分封,现在已经在蜀地造反了,具体情报燕国和汉国距离相当远,但是足以搞的人心惶惶。
“无妨。”臧荼神色却带着轻松,他跟着陈胜起家,如今坐到这燕王之位,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眼前的场面还真没法让他感到波澜感,“战事起自西南,于我东北燕国何干,而且现在西楚大将军的目标明显不是我们,再说就算目标是我们又如何?他才多少兵力?”
“我大燕屯兵七万,怕他区区三千?”
“他既然说要借道那便借,要采购一些粮草也卖给他,等他到了长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这......好吧......”那臣子悻悻的低下了头。
“哦对了。”臧荼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轻拍了两下桉台,“派人去通知西楚大将军一声,他在加急行军,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
臧荼看着走出大殿的斥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笑。
他现在可太想看中原打起来了,打得越狠越好。
等到他处理完了辽东王韩广,说不定就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了呢?
所以,稍微拱一下火吧。
......
项安也在摸自己的胡须。
咸阳城外送别子婴之后,项安就开始了蓄须。
这个时代,所有男人都会蓄须,项安的年纪也不算小了,马上就二十五了,蓄须已经算是非常晚了,之前他都会用自己的大铍刮掉。
现在项安的胡子已经有一定规模了,不得不说,看上去确实成熟了很多。
“四叔,我这比之大哥如何?”一条河边,正在修整,吃些食物的项安看着水中的自己,问向了项卢。
“你这张脸凶不起来,所以就别和你大哥比了,你们虽然长得像,但是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项卢随意的笑笑,拍了拍项安的肩膀,“我看你这两天一直在想些什么,在想三齐?”
项安略有犹豫,苦笑了一声:“是,也不是。”
“三齐拥有的资源总共也就这么多,俺更在意的是天下,中原。”
“这次北边的大阵缺了个口子,俺有点担心,现在中原内正处于多事之秋,境外又出现这种事情,总有一些......不太妙的感觉。”
“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项卢见了一下项安结实的二头肌,宽慰了一句,“我们现在还是着眼北边的事情吧。”
“嗯,现在快到北边了,有些事情俺也得提前和四叔你们说说了。”项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空,长叹一声,“现在天气转冷,如果咱们的将士死在了长城底下,尸体可能都带不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