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花笑着听着不说话。
胡氏说罢,便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来,展开红布,露出里头的一支长柄福禄双全纹顶端缀一颗红宝石的簪子来,“这是娘和你爹送给你的生辰礼,娘不方便去镇上,你爹在铺子里挑的,我瞧着你爹眼光还行,三花你看看,可喜欢?”
许三花被那缀着的一颗红宝石唬了一大跳,虽说只是小小的一颗,但指定不是几两银子能买到的。
“喜欢,这簪子可真好看!”她笑着将头凑了过去,“娘给我戴上吧!”
胡氏应了一声,笑眯眯的将簪子插在了许三花高束的发髻里。
“好看,娘的三花生得好看,戴啥都好看。”
许三花抿嘴笑着,看了看她娘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心里暖和极了。
以前她总是虎着脸说话,只顾自己,家里人都怕她,除了二哥许二树,一般只有她奶和她爷能跟她多说几句话。
她现在不常虎着脸,也不只顾着自己了,便能深刻感受到这满满的爱,她娘爱她,她爹也疼她。
这就足够了,别的不用再多问了。
想着上辈子窝在乞丐堆里抢馒头吃的十四岁生辰,这个十四岁,真的不要太好,许三花今儿很开心。
唯一不足的,是贺大夫人都送了生辰礼来,贺璋竟然没有动静。
晚间里,趁着大家都睡了,许三花跳出了窗户,猫着身子飞快奔下了土坡,往对面南山脚下去。
同样的从西边的林子里爬上了墙,跳进了竹林里,不同的是,这次甫一落地,就同墙根下的贺璋来了个对视。
许三花:“……”
“你蹲在这里干啥?”
她上下看了看,确定贺璋是真的蹲在墙根底下的,不由惊讶得很,好好一个俊公子,搁墙根底下蹲着,还真是……
贺璋些微的有些尴尬,他猜到三花今晚可能会来,但没想到来得比往常快呀,他刚跟这里来,人就跳下来了。
他反应迅速,将背在背后的手伸出来,在许三花面前摊开。
这竹林很黑,屋里的光亮照不到这处,勉强能看清人就不错了,许三花低头,只能看见手心里有个盒子。
但很快,贺璋将盒子打开,顿时,一阵亮光从盒子里散发出来,照的两人的脸都清晰起来。
许三花瞪大了眼,盯着那盒子里的光亮移不开眼,“这是……”
“这是夜明珠,生辰礼物,你可喜欢?”
许三花不禁咧嘴笑了出来,这个惊喜,她喜欢。
伸手接过盒子,她将夜明珠凑在贺璋面前,脑袋跟着凑过去,凑近看着贺璋,吹弹可破的肌肤,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红粉的嘴唇……
她心里欢喜,脑子一激动,往前再一凑,盖上了那红粉的嘴唇。
双唇相碰,周遭静谧,清晰得听得到那擂鼓声,咚,咚,咚,似乎胸口有东西拼命要挤出来一样。
许三花看着贺璋的眼睛,夜明珠的照耀下,她清楚的看见那眼底的璀璨晶莹,像天上的星河一样。
瞬时,整张脸如煮熟的螃蟹一样红了起来,且还烧着一样,热得很,浑身都觉得麻。
她赶紧退开,因是蹲着的,没稳住差点往后仰倒。
贺璋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往后是稳住了,往前却没稳住,扑进了贺璋怀里,将贺璋扑得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趴在了贺璋身上。
趴就趴吧,好巧不巧,磕在了贺璋下巴上,平常人磕了也就磕了,但许三花的力道跟旁人不同,这一磕,瞬时贺璋的下巴就破了皮见了血。
许三花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有些湿漉漉的,忙坐起来,用夜明珠对着贺璋的脸,一看他下巴,顿时吓了一大跳。
“糟了糟了,你破相了!”
贺璋:“……”
他嘴里忙道:“无事,破了一点皮罢了,擦点药就好了。”
“真没事?”许三花拿着夜明珠凑近仔细看了看,见似乎只是破皮,旁的深的伤口应是没有的,遂放了下心,擦擦药,应该不会破相的,“屋里可有药?快点去擦一擦吧。”
“好,我这就去擦一擦。”
夜明珠没有照到贺璋幽深的眸色,他不着痕迹的将跨坐在身上的许三花给扶了下来,自个跟着迅速起身,拉了许三花一把,站了起来。
贺璋的手握着的她的手,两人相对而站,许三花猛地想起刚才那一吻,脸上又有些红了起来,赶紧道:“时候不早了,我,我先回家了!”
说罢就快速爬上了墙,蹲在墙头上,想起来,忙回头朝墙下看,“对了,这生辰礼,我很喜欢。”
“慢点。”
贺璋在墙下,离得远,夜明珠又盖了起来,许三花看不到贺璋的神色,但听得这两个字却格外的温柔,便不由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顺着大树下了墙头。
墙下的贺璋抬手摸上了嘴唇,轻轻笑了笑,胸口却突然一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也往后一倒。
暗处的建西飞快现身,一把扶住了贺璋,将昏过去的贺璋背起来,脚尖一点,几个纵跃到了院子里,大声喊道:“主子病发了,快去叫姜老来!”
这已经是贺璋近些日子来频繁病发的第好几次了,这边一去叫姜老,很快贺家人都惊动了。
在家的贺老爷子和贺老夫人以及贺修远毕氏还有二房的贺修仁荀氏以及贺淑慎都第一时间赶来了西院。
房门紧闭,姜老正在里头施针,院子里站满了人,焦急的等着。
贺老爷子看着建西,询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晚饭时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回了院子不久就病发了,上次姜老就说过,璋儿不能再情绪波动过大,到底出了什么事?”
建西被劈头盖脸问蒙了,张了张嘴,很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总不能说刚才许姑娘来了,不但来了,还跟主子亲了个嘴,又不小心将主子给扑倒了?
这话说出来,只怕要出大乱子啊!
目前这事,除了夫人,可谁都不知道,便是老爷,听说夫人都还没说。
毕竟主子不同意去提亲。
见建西往日跳脱,今儿倒跟个锯嘴葫芦了,贺老爷子不由甩了甩袖子,看了一圈,没看到建南三人,只有贺顺等人在,“你们说说看,刚才谁往大公子院里来了?”
贴身伺候的是建西,贺顺等人如何知晓,当下都忙跪了下来。
见状,贺老爷子只好作罢,看向了房门,忧心不已。
圣灵果没找到,姜老说过,至多一年,可最近,频频病发,上次病发姜老就私下跟他透过话,照这样下去,恐怕捱不过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