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噤若寒蝉,到了点下工的作坊工人但没人称重借工钱都只好等着,以及修整好了土坡往山坳子下去的路的村人们,包括村长在内,见这动静,也不由得探头往院子里瞧来。
彭贵嘴里本大叫大喊着,但在以前的主家见多了的田宽当即拿了抹布将他嘴给堵了,被田家有和邹平二人按在长凳上。
田宽亲自拿了大木锤,一锤一锤的打下去,落在彭贵腰间,他堵着嘴叫不出来,但满脸通红,死命挣扎着,看得众人心里直跳。
不说院里的下人,只说外头的村人见这阵仗,都是心惊肉跳的。
早就晓得三花脾气不好,也见过她打人,但这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就要将人活生生的杖毙,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有人不由小声道:“这出了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三花胆子这么大真不怕咧?”
村长正好听着,晓得许多人心里只怕都有这个纳闷呢,便小声接话:“我朝律法,主家打罚或杖毙有卖身契的下人,是不会吃官司的。”心里也是感叹三花这孩子的手段啊,瞧这行事的章法,怪不得是有大福运的人,寻常姑娘家,哪有她这个气魄啊。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三花胆子这么大咧,竟然敢当众把人杖毙咯。”
“这下人也是自作自受啊,好好的竟然还敢去赌钱。要说三茂这小子也是日子过的舒坦了,连赌坊都敢去,这回三花指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刚上来,还没瞧见,刚才三花可是一脚把三茂给踹趴下的,那可是一点都没留情,你看呐,堂屋里三茂那嘴都是肿的,下巴全是血呢。”
村人们叽叽喳喳的,说得极小声,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唯一可能发出声的彭贵都被堵了嘴,是以,这点声响还是挺突兀的,
说话的自个也觉着了,便赶紧都闭了嘴。
再看院子里,彭贵已经被打得不剩几口气了,刚才挣扎得厉害这厢却是动也不咋动了。
堂屋里的老胡氏看得心慌,想出声求个情,但看着许三花的表情,也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很快,田宽收了带血的大木锤,上手探了探彭贵的鼻息,上台阶前来禀告道:“姑娘,人已经咽气了。”
许三花听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将人连着这条长凳和这根大木锤,一起抬进大孤山里埋了。”
“是!”田宽领命,回身走回去将大木锤放在彭贵身上,摆手示意两人快去。。
田家有和邹平立马将人连着长凳大木锤一起抬着迅速出了院子往后山去。
村人们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死抬了出去,不约而同的抖了个摆子。
许三花这才看向院子里还跪着的秦汉,出声道:“田管家管家不利,罚三个月的月俸,秦汉照看雪灵不利,罚两个月的月俸。”
田宽赶紧拱手,“小的领罚。”
秦汉愣了愣,也赶紧磕了个头,道:“小的领罚,谢姑娘!”
后头的秦兴和肖氏纷纷松了一口气。
许三花便摆手,让大家都各自散去,该做啥的都去做啥去。
“是!”众下人异口同声,声音齐得很,之后就迅速各自散去,有条不紊,十分规矩。
村长看着,不由叹了叹气,老许家,这是真的不同了啊。
他正准备让村人们都回去,明儿再来问工钱,许三花却已经叫黑妞过来,递了一袋铜板道:“村长,这是修路的工钱,村长给他们发了吧,还有,我家姑娘说,让村长您先别走,进堂屋来,还有事要麻烦您。”
村长听得纳闷,不由点了点头。
而堂屋里,许三花已经看向老胡氏和老许头,继续道:“我仔细想过了,一千两银子,给三叔几辈子他也还不上来,看在奶跟爷的份上,我可以替他还了,但不能白还,以后,就让三叔分家另过吧!”
分家?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许大茂看了看爹娘,不由接嘴道:“三花,可不能分家啊!”
许三花扭头看他,“爹有多少银子打算帮三叔还?”
许大茂:“……”
许三花便看向老胡氏和老许头,接着道:“若不把三叔分出去,这银子我是不会出的,且三叔不分家,还搁这家住着,欠着一千两银子成天在跟前晃来晃去的,我这口气不顺,今儿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老胡氏和老许头看着三花握着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想着院子里刚被活生生杖毙的彭贵,登时一个激灵,打起了眉眼官司来。
老许头:真把老三分了?
老胡氏:分了分了,老三还得上这么多银子?不分他今儿指不定得被三花打残,分了对大家都好,他自个做下的孽让他自个承担吧!咱也别管了!
老许头:那就分吧!左右咱老两口不管咋样都是要跟老大两口子过的。
老胡氏这才看向许三花,道:“就依三花你的意思,将你三叔一家分出去。”
“不是三叔一家,二哥还有五花得留着,将三叔三婶分出去就行!”许三花道。
啊?
刘氏一听,登时叫了起来,“三花,我也不要分出去啊!我得跟你二哥在一起啊!”开玩笑,跟着分出去,以后可就没有月钱,也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许三花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不理她,接着跟老胡氏道:“三叔三婶分出去,这分家文书也得写上,以后二哥还有五花的事他们都不得插手。”
她得未雨绸缪,免得许三茂死性难改,将来别将五花给赌了出去,还有二哥,那都是要讨媳妇的,媳妇讨回来,也被卖了咋办。
至于刘氏?就算被卖了,她也不心疼。
“用不着这样吧?”老胡氏听着,很是不解。
“就得这样,要不然银子我可不帮忙还。”许三花语气果决。
老胡氏不由看向许二树和五花,“二树,五花,你们兄妹俩拿个主意,跟着爷爷奶奶,还是跟着爹娘?”
许二树下意识看向许三花,被她眼神一盯,顿时点头,“跟着爷和奶!”
五花机灵得很,眼珠子一转就道:“我要跟着三姐!”
这些娃都不傻,老胡氏不由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道:“行,就照三花说的来。”
刘氏见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顿时不依不饶起来,“我不分出去,我要跟着二树!”
许三茂也哭着喊道:“爹啊娘啊,不要将儿子分出去啊!”
嘴巴肿着,满下巴糊着血,鼻涕眼泪横流的,看得老胡氏不由别开了眼,“三花他爷,这家咋分,你是当家的,你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