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新衣裳,白氏心中高兴,拉了周氏就继续要说起刚才没说完的话。
可一声二嫂子刚叫出声,她就顿住了,只觉得后背有些痒,便忍不住反手挠了挠。
挠了几下后,觉得好像舒服点了,就打算收回手的,但还没动作,又痒了起来,只得不停地挠了起来。
周氏看了看许三花,憋着笑,状似担心道:“亲家弟妹,你这是咋了?”
在人家家里做客,这么多人瞧着,自个却挠起痒来,别管白氏脸皮咋厚,也是不好意思的,当下赶紧收回手,“没事,没事。”
只是,那背上的痒痒难耐实在是叫她受不住,根本顾不上要说啥了,赶紧起身,丢下一句,“我去上个茅厕。”拔腿就跑了出去。
老姜氏见一向能耐的儿媳竟这么经不住事,好好的亲事眼看就要说成了,偏偏一会儿换衣裳的,一会儿又上茅厕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懒人屎尿多。
她摇摇头,扭头便看向老胡氏,“亲家母啊,你看我家水仙和四树这婚事,定个啥日子好?”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直接就定日子了?
这婆媳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不得了。
要不是许大姑吃了饭也带着儿子女儿回去了,若在这里,听着这话,一准的是要不客气的怼上两句的。
不过有许三花在,她轻轻笑了笑,望着老姜氏关心道:“亲家外婆啊,你要不要也换身衣裳?”
好好的,她换衣裳干啥?老姜氏听得纳闷,但一想新衣裳啊!不换白不换,就要点头。
“啊!”冷不丁外头一声惨叫,“哎哟我得娘嘞!痒死我了!”
这不是她儿媳的声音?
痒?
想到儿媳刚才换了衣裳,老姜氏再看许三花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一个激灵,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既不用,那就好生吃饭,吃好了,待会儿还有烟火看哩。”许三花笑道。
“诶!”老姜氏连忙应道,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老胡氏和周氏对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还是三花厉害,一句话不多,就将这事给解决了。
饭罢,许三花吩咐田宽将她库房里摆着的上次贺夫人送给她的几桶烟火给搬了出来,就在花园里,燃放起来。
冲天响四散开来的烟火漂亮得不行,整个孤山村便是对面的的白河村都能看到。
上元节这样的热闹村里人有去过镇上的,但镇上没有烟火放,这烟火本就是个金贵东西,一般人可弄不着的,所以,村里人可没咋见过烟火。
冷不丁见老许家放起烟火来,有晓得今儿是老胡氏生辰的,都不由得感慨三花孝顺,竟弄烟火这金贵玩意来给她奶闹热。
是以,烟火放着,几乎满村人都聚在自家院里头往这边方向看来呢。
老许家众人都坐在花园里的凉亭子里,望着上空绽放的烟火,高兴得不行。
几桶烟火眼看就要放的差不多了,冯江突然带着贺家的人来了。
来的人正是白一,他是送烟火来的。
“许姑娘,我家大夫人听说今儿是你家老太太生辰,见这烟火放得热闹,就命小的送些烟火来,添个喜气,贺老太太生辰快乐。”
许三花听着,再看白一带来的十来桶的烟火,顿时笑了笑,让白一回去转达谢意。
又多了这么多烟火,继续放着,还能放许久。
村人们仰着脖子看烟火,见完了一茬又一茬,没完没了的,都不由好奇,三花这是买了多少烟火回来呢,也真是阔气。
另一个亭子里,老姜氏带着两个孙女跟着女儿刘氏坐着,看着这份热闹,满心的羡慕是止都止不住。
可她现下是不敢再多嘴说这个的,儿媳白氏先前挠得满身衣裳都抓烂了,忍不住跳进院子里的水缸里洗了一遭,这才止了痒,可整个人遭了凉水,这春日夜里还是有凉意的,禁不住的冷得直发抖,已经抱着被褥歇下了,要不然这样的热闹她不来呢。
有白氏在前,老姜氏可不想去受这份罪,这许家的三花鬼得很,她惹不起躲得起,只等明儿一早就回家去,再也不来。
刘水仙也想着自己能嫁进来享福就好了,这份富贵,整个十里镇也难寻,便是寻到了也没有这般近便的。
可偏偏她娘跟奶不中用,说个亲事都说不成,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
见着自家姑姑,就忍不住拉了她小声说起来,“姑姑,我可是你嫡亲的侄女,你可要向着我帮我才是。”
先才在席上,刘氏可是听得清清儿的,晓得她娘家打啥主意,可她上次因着头面的事,被婆婆娘押回去,后头可是被三花好好修理了一通,喝了几天的青菜汤。
今儿娘家人来,才得以放出来见见荤腥,可惜那肉炖得软是软,但她没有牙,也只能囫囵吞,现下肚子还胀得不行。
听水仙这话,想着三花可是一万个不会同意的,这心里就有些怵,要她帮,她咋帮啊。
“这事儿不成。”
几星沫子落在脸上,刘水仙心下有些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亲热的拉了刘氏的手,说着:“姑姑,我晓得你如今在这个家也是作难,可我要是嫁进来就不同了,我要能嫁过来,一定会向着姑姑你的,姑姑你也有个人能时常说话不是?”
这一番话倒是说到刘氏心坎里了,她想着如今的苦,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还得要伺候那残废吃喝拉撒,真是窝火得很,偏偏没人向着她,儿子女儿都不亲她,大家都嫌她。
她这是一没钱花,还不得自由,连月钱都没得领了,身上没钱,想跑都不成。
苦啊。
刘氏不禁看了看刘水仙,想着要是亲侄女嫁进来似乎也不错,起码她要想吃个肉了,还能有个给她弄来,总比儿子和女儿白眼狼的好。
这么一想,余光又瞥见那头许四树好像起身出了凉亭往内院去了,刘氏眼珠子转了转,拉了刘水仙一把,偷偷跟了上去。
许四树上了茅房出来,就准备回房去歇觉了,早上起得早要去开铺,他一向睡得早,先也跟他奶说过了的。
他住在二进院里的西厢房,偌大的一个房间他一个人住,这心里得劲得很,睡着那新床,都要睡得舒坦些。
刚推开门,提步要进去,冷不丁身后一阵阴风吹,他下意识转身回头,只见个人影站在身后,顿时张嘴就要惊叫。
“四树,是我呀,三婶!”
一听这声,许四树仔细一看,看清站在台阶上的正是三婶刘氏,不由就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三婶你做啥咧,不晓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刘氏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