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府老夫人大寿,江州府差不多的达官贵人商贾巨流那都是要去贺寿吃宴的。
也因此,今儿的如意楼难得的一天清静人少。
便是过午了,贺璋和许三花一进去,立马就被伙计热情的往楼上雅间请。
怪道是出了名的,那伙计态度极是好,上来就噼里啪啦的报了菜名,完了热情道:“不知公子和夫人想要吃点什么?”
许三花听了一大串,只听见伙计一口气不带歇的,至于菜名,一个都没记住,便看向贺璋。
贺璋笑道:“就上你们楼里的招牌六绝好了。”
“好咧!两位请稍等!”
伙计麻溜的退下去了,另有伙计上了茶水和开胃小菜来。
许三花好奇那六绝是个啥玩意儿,眼巴巴等着。
楼里人少,上菜挺快的,不一会儿六道菜就一起呈上来了。
一道红烧狮子头,一道酱鹅,一道清蒸鳜鱼,一道燕菜烩鸭,一道江米酿醉鸡,一道八珍汤。
五菜一汤,鸡鸭鱼肉鹅以及山珍都有了,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许三花早就饿了,拿了筷子就夹了个酱鹅腿,入口,瞬时双眼大亮,止不住的朝贺璋点头。
贺璋看得好笑,拿了碗给她盛饭。
六道菜一大盆饭,多数进了许三花的肚子里,吃饱喝足,许三花拿了茶杯漱了口,复看向贺璋,“我有话同你讲。”
贺璋转眼看她,“怎么了?”
“我来江州,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
“杀人。”
贺璋:“……”
“杀谁?”
“江远鹤。”
默了半响,贺璋道:“江远鹤乃是江家如今的家主,又有青河帮帮主这个大舅子,要杀他容易,但全身而退却是不易。”
这个许三花自然晓得,她也怕杀一个江远鹤惹一堆的麻烦,毕竟她还要安生过日子的。
所以她打算先弄垮青河帮,青河帮就是一个江湖门派,就算一夜之间全死光,官府也不会过问的,只会以为是江湖仇杀。
没看青河帮庇佑,江远鹤一个商人,要动手就容易多啦。
不过为了不沾一身腥,这事还得好好谋划,更主要的,他们在江州最多待十天。
有仇报仇有气撒气就都得在这十天内全整明白咯。
“你要问我为啥杀他啊。”许三花道。
“哦,那我问你,为什么杀他?”贺璋忍住笑,煞有其事道。
“从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奶说当年抱我来那嬷嬷浑身是血的,我还好奇是不是死了的老皇帝做的,原来不是,也不是山匪,而是我那亲爹赶尽杀绝派人追杀。
他不但害死了我亲娘,还想把刚出生的我也杀死,如此心狠手辣,根本不配为人!”许三花一脸愤愤,特别是今儿亲眼看到江远鹤这个渣渣活得跟没事人似的,她就恨不得教训他。
不说亲娘被害惨死这事了,要是当年那荣双姑姑没有逃掉,这世上可就没有她了。
她哪能在许家平安长大,哪能遇到贺璋呢。
对了,还有那打死不同意的江远鹤他娘,这逼着江远鹤给她亲娘灌红花这事指定就跟她脱不了干系,不晓得这死老太婆还活着没,要是还活着,那也得收拾啊!
至于其他的,那就到时候看心情再说了。
贺璋一听,瞬时就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江远鹤?”
许三花点头,“就是他,所以,不管是为我亲娘还是为我自己,这江远鹤都该杀!”
“你想怎么做尽管去做,我让建西和建东帮你,江州知府乃是父亲的同门师兄,交情颇深,若有可能,找他就可。”贺璋道。
许三花听着,贺璋这是怕她杀了江远鹤不好全身而退,所以特意搬出江州知府来,想着可以粉饰太平,抹去这事?
不过这种事毁人家的官声,不到万不得已,当然是不惊动官府的好。
就是惊动了,那也得神不知鬼不觉,绝不能让人算她到头上来。
……
许三花有大事要搞,对于两个日子太清闲没事做整人玩的小姑娘,暂时不放在心上,反正那虫也没吓到她。
可她低估了这些从小大宅院里浸淫着靠宅斗生存的小姑娘的心机。
跟贺璋交了底之后,许三花就放心大胆的搞事情了,她先派了建东出去仔细打听这个青河帮的事,事无巨细,全都要打听到。
又派了云风去打听江家的事。
不管是建东还是云风,那办事的能力都是没得说的,不过晚上,许三花就得到了两人报回来的信息,真真是巨细无遗。
青河帮足有八张纸,将青河帮内部的所有都罗列得仔仔细细,包括某个堂主娶了另一个堂主的妹妹,某个小喽啰看某个堂主不顺眼背地里没少骂他,又或者帮主曹真一共有十几个老婆,膝下儿子女儿无数,又不分嫡庶,每天就跟斗鸡眼似的连吃顿饭都要吵架。
这样的小事,是事事俱有明细。
而江家就简单的多了,三张纸就够了。
江老太太只得一儿一女,其他的庶子庶女都被她打发的远远的,并不在江州府。
是以江家大宅里住的,就只有江老太太,和家主江远鹤,江太太曹氏以及江远鹤唯一的一个姨娘郑氏,也就是那个替他生下庶长女的那个。
郑氏比江远鹤大了好几岁,起初就是江远鹤的通房,江远鹤十三岁沾惹情事,开荤就是她开的,本是江老太太的贴身丫鬟。
这人是江老太太的心腹,陪在江远鹤身边多年,人老实本分,所以江老太太也容得她生下了庶长女。
而江太太曹氏,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江柳儿最大,今年十五岁,两个儿子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
江家的主子除了这么些人,也没其他人了。
许三花放下手中的纸张,看着江家嫡长女江柳儿,今年十五,这一排字,忍不住冷笑出了声。
她才刚十六呢,这江柳儿就比她小半岁,还真是为了她的嫡长之名,所以迫不及待要害了她亲娘一尸两命呢。
可惜,她命大,当年没死。
区区一个商贾之家的嫡长女,她才不稀罕。
江湖仇杀似乎也麻烦,经不起推敲,那就窝里斗,自相残杀好了,这样更有趣。
她喊来云飞低声吩咐了几句,回到内室,贺璋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冲她招手道:“快来,我都给你捂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