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被人给一拳打飞了?
一脸吃惊的众人顿时纷纷看向许三花。
那端坐在位置上的人却张开了拳头抬手摸了摸鬓发,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实在不好意思,我不习惯长得不太好看的人来拉我的手,下意识的反应,哎呀,这位老太太,你没事吧?”
能没事?被一拳头从堂上打飞到了门槛处,这还趴在地上吐血呢。
许三花目光微闪,转头看毕氏,一脸后怕道:“母亲,我把人打吐血了!”
毕氏抽了抽嘴角,安慰她道:“没事,我们赔银子给她请大夫。”
说罢,这才看向毕老夫人道:“母亲,我还不曾同你说过呢,三花天生力气就比旁人要大些,有时候轻轻的动动手指头,就能将筷子给折成两节,没控制住力道,让您受惊了,咱们还是赶紧请大夫来看看这位江老太太吧。”
毕老夫人眼皮子直跳,下意识道:“快快,去请大夫。”
这年纪大了,吐这么多血,别死在他们这里了,腊月里,大凶啊!
这会儿功夫,江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已经将江老太太给扶起来了,这人吐了血,脸色有些白,眼神倒还清明得很,瞪着许三花道:“你行凶伤人!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不然呢,你能怎样?
谁看见她行凶了?
许三花眼中漠然,就这么个老太太,当年也能磋磨住她亲娘,她这位亲娘,如路娘所说的,实在有些柔软了些。
这年头,性子软,可是只有吃亏的份了。
毕氏挡住了许三花,一堂人并不接江老太太的茬。
府医很快就被请来了,可江老太太并不要他看,只盯着上首的毕老夫人道:“好一个官家宅院,堂堂诰命夫人竟如此徇私,明目张胆的袒护小辈,这人今儿既然你们不愿意交出来,那我就只有按我的路走了!”
众人眼看着她被丫鬟扶着离去,毕老夫人脸色沉了沉,“这人真是太过无理取闹了!”
“莫不得失心疯了?这好端端的作何总咬着璋儿媳妇不放呢?”毕大夫人也纳闷得紧。
“就是啊。”毕二太太暗暗点头,不由看向许三花道:“璋儿媳妇,你这几天可就待在府里,别乱走,那些江湖草莽,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防不胜防啊。”
毕氏一听就道:“这青河帮再厉害,还敢谋害无辜官家内眷?作甚为了防她还得夹起尾巴做人不成?”
毕二太太有些讪讪,“我这不是担心璋儿媳妇嘛。”
毕老夫人便也嗔她,“出息!她青河帮若真敢如此,官府也正好有名头出手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知道内情的,都知道江州这一任的知府,那可是一早的就看横在江州府地界作威作福的青河帮不顺眼了。
可奈何朝廷历来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青河帮又不是普通的三教九流的混混,那是实打实的江湖门派。
但如果青河帮敢对官家人动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官府完全有资格管这事了。
谅江家也没有这么蠢才是。
可他们高估了这位江老太太的脑子。
江老太太乃是青河帮的大小姐,父亲宠着长大的,还没出嫁前就在青河帮说一不二,江湖中人人都要称她一声曹大小姐,长这么大,就没人敢惹她。
后头嫁了江州府商贾巨富,在江家也是说一不二,横了这么多年,事事顺意。
可今日,最宠爱的孙女别人掳走了不说,在毕家又受了这么大气,又被许三花打了一拳吐了血,她这心里,能好受才怪。
顺意惯了,突然有一天,有人不顺她的意了,再加上孙女安危不明,她这脑子,也顾不上思考了。
毕老夫人打算歇一歇,正要喊媳妇孙女这些都各自回去。
外头就进来一人道:“江老太太带着青河帮的人打进来了!”
许三花:“……”竟有人能蠢成这样?
这是老天爷派来帮她的呀。
毕老夫人也是感叹这人真蠢呢,随后吩咐道:“去,禀告给大老爷知道,再叫人往府衙去一趟,告诉常知府,青河帮的人闯进我毕府喊打喊杀,让他快点派兵来镇压恶匪!”
城北府衙,常知府一听毕府来人一说,也是惊异不已。
青河帮在江州这个地界上作威作福,那都是在黑道上,向来可是不敢招惹官家是非的。
怎么可能带人去毕府闹事?这是脑子有病?
但不管怎样,毕府来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做不得假,常知府暗自兴奋,点了江州同知带官差前往,自己也亲自跟去了。
等到了毕府,果真见毕府护卫同一群青河帮的人打在一起。
青河帮的人要往里冲,毕府护卫自然是拦着不准胶着不下。
官差一到,青河帮帮众还是不敢跟官差动手的,很快就被拿下了。
常知府兴冲冲的进内院见过毕老夫人,拱手道:“让老夫人受惊了!所有闹事打人者皆被拿下,将按律法处置!”
此次一共逮了近三十个青河帮帮众,到了他的手里,想要将人弄回去,那可是不容易的。
这怎能不让他高兴呢。
“大人!那许氏掳掠我的孙女!你不能只抓别人不抓她啊!你这是徇私包庇!”
外头有声音嘈杂响着。
常知府顿了顿就道:“那位江家老太太一直声称是府上表奶奶掳走了她的孙女,不肯交出来,她才出此下策让人上门来要人的。”
当然,江老太太说得话更难听,比如什么毕老夫人包庇小辈一丘之貉都是同伙什么的,这话他就不好一一重复了。
但江老太太当着那么多人喊的,毕老夫人自然听下头人一一回禀过了。
她正色着指了许三花同常知府道:“这就是我那外孙媳妇,今年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她刚来江州府,就是为给我这老婆子贺寿来的,跟那江家姑娘又不认识,好好的做甚掳她呢?”
这话委实有理,常知府当然也是不信江老太太的话的,当下道:“那下官就将闹事的人都带回去了,那江老太太污蔑官家内眷,下官理应管得。”
“如此甚好,那江家姑娘不见了,常知府也叫人帮忙找找看,免得她胡言乱语,攀污别人。”毕老夫人道。
常知府应下,转身退出去了。
坐在末位的毕雯珺飞快看了前头的许三花一眼,又忙垂下了眸子。
去哪儿找呢?
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