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玥想直白地告诉小皇帝:朝堂上几乎没有官员真心臣服十岁的皇帝。只有她爹,出于对先帝的感恩,对他忠心耿耿。
可小皇帝不加掩饰对她的蔑视,对她爹的不屑。
她为爹感到不值。
虽然皇帝只有十岁,但他是皇帝,就不能以普通小孩看待。皇帝,不能无视保家卫国、流血牺牲的将士!
本就没什么忠君想法的她,直接怼了皇帝。
反正她是安睿的侍妾,皇帝想动她还得顾忌安睿。
容玥苦中作乐地想:当侍妾也有当侍妾的好处。和娘家无关,也无权代表安睿,更没有义务维护安睿的脸面。只要有能力替安睿解决麻烦,安睿不会拿她如何。她可以活得很肆意。
小皇帝憋红了脸。从来没人当众给他难堪过。
偏偏他又不能拿容玥如何。
摄政王叔在,能向王叔告状,让王叔教训她。可王叔不在,他随意处置王叔的女人,只会徒增麻烦。
“不需要等‘路遥’,容将军必须承担越州战败的责任!”小皇帝双手叉腰、挺直胸膛,摆出威风凛凛的架势吓唬她。
容玥神情古怪地回道:“大安朝武将以军功擢升,也需为战败负责。爹败了,自当接受朝廷的处罚。同理,胜了理应得到朝廷嘉奖。贱妾懂事起,就明白这个道理。”
她用眼神提醒小皇帝:他就是个屁事不懂的熊孩子。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小皇帝身边的公公翘着兰花指怒视:“大胆!你竟敢欺君罔上!。”
这声音,就是刚才喊“陛下驾到”的破嗓门。
安睿的人?
试试便知。
“欺君罔上是死罪!贱妾没有。”容玥大呼一声,佯装晕倒。
现场为之一静。
小皇帝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安公公,她怎么晕了?”
“女子胆小,估计是被‘死罪’的名头吓晕。”安公公摸摸额头不存在的汗,弱弱地猜测。
小皇帝睁大眼嘟囔:“朕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她倒先晕了。这胆子还小?”
“陛下大人大量,别和女子计较。”安公公小声说,“不管怎样,摄政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皇帝哼了声:“便宜她了。传话下去,今后别召她进宫。皇宫不是随便什么身份的人都能进来的。”
“是!”
“立刻让人把她抬出宫去。”
“是。”
“恭送陛下!”庄嬷嬷回过神来磕头。
小皇帝坐上御驾,带着一肚子气离开。
安公公留下四位身体强壮的太监,让他们把人抬出去。
容玥干脆装晕装到底。抬出宫,总比翘着脚走出去好。
皇帝一走,庄嬷嬷的嚣张气焰复燃。
“喂,姨娘是你能碰的?大个子说你呢!还不快把你的脏手缩回去。”
庄嬷嬷颐指气使:“你,去找张春凳!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皇帝身边的太监不敢得罪庄嬷嬷,乖乖地按她的指使办事。
由此可见,安睿在宫里也是颇有势力的。装晕的容玥想不明白,安睿为何故意安排大皇子接近她?
期间绿兰与绿竹赶回来。
绿竹好像知道发生了何事,抱来一床被子,铺在能让一人躺下的春凳上。两人把容玥抱上春凳,让太监们抬着春凳出宫。
容玥晕了一路,耳边尽是些窃窃私语声。谈论她如何滚出慈宁殿;如何得罪皇帝,被禁止入宫。
这次可把安睿的脸丢尽了。
出了宫门,春凳在马车边放下。庄嬷嬷等人正准备把她抬上马车。
秦王妃熟稔的声音响起““这孩子又怎么了?”
容玥的娘是秦王妃的庶妹。嫡姐和庶妹的关系微妙,连带容玥和秦王妃、及其儿女的关系也一般。
尤其是现在,分别为兄弟俩的后院,见面更尴尬。
秦王妃理应对她视而不见。
容玥听庄嬷嬷一板一眼地回答:“回禀王妃,姨娘身子不舒服。”
“行了吧,本宫这位外甥女从小孤傲清高,不懂得人情世故。这副臭脾气嫁入皇家,可把家里人担心坏了。亏得摄政王看在容将军与家父的面子上抬举她,把她写入玉牒!侍妾上了玉牒,何等的荣光!她还不领情,尽给摄政王惹麻烦!”
写入玉牒?
写入玉牒!
容玥脑子乱成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