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容玥最害怕外公王斯年生气。犯了错必打打手心,有事没事罚抄书,关小黑屋面壁思过是常态。在人前,对她和蔼可亲、处处夸赞,仿佛王家的一大群后辈中最喜爱她。
很像前世福利院某些领导的做派。
容玥应对自如,一直都是听话的乖乖女。
她一直都知道,严苛的教育不是想让她成材,只想要她听话。
如果没有王家表姐在宫宴上递来的加料糕点,她会保持对王家的敬爱。
毕竟世家敝扫自珍,轻易不会把知识教给外人。没有王家允许,她也不可能进入天一阁。在没有网络的时代,天一阁的藏书让她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日子。
她是眦睚必报的主。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软弱只会招致欺凌。
报复的念头刚在脑海里升起。
“王尚书把本王当死人?”安睿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向王斯年所在的八仙桌。
结实的红木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安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当着本王的面教训本王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秦王吗?”
杀气笼罩在王斯年四围。王斯年大气不敢出一声,冷汗从额头滴落。
“老七,一家人别说两家话。”秦王哈哈一笑,试图缓和气氛。
“一家人?”安睿不再克制满腔怒意,对着秦王猛飚杀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生在帝王家,一边处心积虑争夺权势,另一边指望别人把你视为亲人?脸真大!”
“享受皇权带来的权利,就要时刻维护皇权的威仪。”
“礼法白纸黑字记录在案,不是某些人上下嘴皮子一动凭空出现的。”
“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本王以大安摄政王之名命令尔等跪下!”
声音在迎客厅回荡。
“啪!”秦王膝盖重重着地。秦王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紧牙关想要起身。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抵在他的肩上,任凭他挣扎,动不了分毫。
在场的除了太后和小皇帝坐着,所有人都跪下了,臣服于大安摄政王安睿的脚下。
大安朝的礼法并不苛刻,男儿膝下有黄金,除非两者身份相差巨大,平常见面只需弯腰作辑。
除了祭拜天帝和先祖,秦王几乎从不下跪。
安睿抬出摄政王的身份逼大家下跪,大家不得不跪。在小皇帝亲政前,摄政王握有大安至高权力。
“皇家,从不以长为尊。”
“敬你是兄长,那是情分。别把情分当本分!”
安睿撕开皇家虚假的兄弟情,用赤裸裸的话语告诫众人。
“三位皇侄,听明白了吗?”
说的不仅仅是他和秦王,还有小皇帝与三位年长的皇兄之间的相处之道。
安朝宗在安睿逼人的目光中干涩地回道:“侄儿明白。”二皇子和三皇子附和。
在场的无人敢有异议,喜欢倚老卖老的储泓博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保持认真听训的姿态。
一行人中有不少世家子,无论官职还是辈分,都以王斯年为首。王斯年被安睿重点针对,自是不敢出言反对。其他人缩起脖子更不会当出头鸟。
“吃过夜宵,本王也算全了待客之道。都起来,准备出发。”安睿下了最后通牒,想把人及早赶出山庄。
容玥和别人一样跪着。看到在王家高高在上的外公狼狈不堪地跪下,心中百感交集。
难怪一窝蜂抢夺权利。
权力在手,让你跪、你就得跪。
“红萝,今天辛苦了。早点回房休息。本王护送陛下回临安,短时间内未必有时间来山庄陪你。”安睿一把扶起容玥,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迎客厅静得出奇,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安睿就算压低声音,还是有很多人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的怒意和此刻的亲昵话语,形成强烈的对照。
在场的人记住了容玥,摄政王,目前唯一的女人。不敢因为侍妾的身份,看低分毫。
这个时代女人的脸面,全靠男人给。
贵为太后,也不外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