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用玉泉水煮好的砖茶。
她和容丹彤不熟,姐妹俩没话聊干坐着。
这两年里她不是在王家,就是到容家庄小住,与容丹彤见面次数不多。即使见面,容丹彤话里藏针,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顾之谦左看看右看看,见两姐妹不说话,装着悠然的样子细品新出现的砖茶。砖茶配上玉泉水,茶汤别有一番风味。可是再好喝的茶,喝了两时辰也喝饱了。
顾之谦挺遗憾的。他是以容玥姐夫的身份上门拜访,没能见到摄政王的几位幕僚。要不然能好好交流一番,显出他的才学。
摄政王刚上台时,世家出身的官员不愿意投靠。被摄政王收为幕僚的,大部分是寒门子弟。
尤其是邬文道邬先生,当年科举理应是头名状元。硬是被王博裕挤下来,成了榜眼。
邬文道那时还年轻,心高气傲闹起来。先帝把两人的文章贴在皇宫门口。王家势大,官员们众口铄金指认王博裕的策论好。实际上,民间学子多半人为邬文道的更好。
状元的名号对六百年传世的王家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对寒门出身的学子来说,那是更换门楣的大事。
邬文道一闹,连榜眼也做不成了。他一气之下避入山林隐居。后来不知怎么的投靠摄政王。
摄政王在六部碰壁,搞不定的事交给邬文道。邬文道定能办妥帖。大家私下里称他为“布衣尚书”。
这样的传奇人物,顾之谦真想见上一见。如能秉烛长谈,便再好不过。可当他与同僚的谈资。
顾之谦得到容保国的原谅,能继续以容家女婿的身份示人,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无法感同身受容丹彤的尴尬。
容丹彤从小到大处处要争过容玥一头。原以为容玥当了侍妾,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没想到,到头来容丹彤还得求到容玥头上。
容丹彤隐晦地看了眼身边的顾之谦。顾之谦怡然自得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第一次后悔选了顾之谦之前当夫婿。
“妹妹,姐姐姐夫这次来专程谢谢你。如果没妹妹在摄政王身边吹枕头风,摄政王也不会放我们容家。”容丹彤堆起假笑。
容玥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容丹彤来搞笑的吧。她吹枕头风?我们容家?
“哇,原来姐夫是入赘的?”容玥故作惊讶。
“噗!”顾之谦把茶水喷出来。
“怎么可能!我不是!二妹妹别乱说,丹彤是我用花轿抬回家的!”
容玥轻笑:“姐夫别激动。姐姐说‘我们容家’,妹妹想过了误会了。姐姐,你已是出嫁女,口口声声说我们容家,将姐夫置于何地?”
容丹彤朝顾之谦狠狠刮了一眼,然后笑道,“二妹妹,姐姐一时口误。你可别放在心上。”
“姐姐哪的话。虽然妹妹我嫁给王爷做妾,可也是爹娘尽心养育十几年的女儿。即便在王府,我也是挂心爹娘的。”
“爹娘有事,妹妹虽不能随意出王府,能帮些忙总是要帮的。姐姐就别说些见外的话。”
“妹妹是妾室,不好随意出府。姐姐乃是一家主母,上面无公婆要伺候,回娘家极为方便。今后容家有事,还望姐姐多回去看看。”
“每次家里出事,顾家也会跟着出点事。世上有些事无巧不成书。妹妹是相信的,但外人可不会这么想。”
容丹彤被容玥明里暗里损了一顿,气得差点撕烂了手中的丝帕。
“夫人,成功了,成功了!”一身污泥的邬文道状若癫疯地跑进花厅。
顾之谦一脸惊讶:“邬先生您怎么?”
“活字印刷成功了!”邬文道像个小孩又蹦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