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刚把早饭用完,皇宫里的一个太监小跑着来了青竹苑。
见到沈青黛行了个礼,开口道,“王爷让奴才传话,想问问王妃要不要去牢里审问杨侍郎。”
审问杨侍郎?
难不成楚瑾瑜还真没问出些什么?
若是他都没问出来,她去了又能问出些什么?
沈青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她皱着眉,又思索了一会儿。
小太监以为她是不打算去,拱了拱手,“王妃若是不去,杂家这就回去复命。”
沈青黛摇了摇头又点头,“去,公公在前面带路吧。”
能早些把案子破了最好。
沈青黛跟在太监身后,随他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小太监拿着楚瑾瑜给的一个令牌,到了大牢门口,小太监和大牢的守卫交代了几句,其中一名牢狱头头带着两人往牢里走。
牢里阴森又黑暗,耳畔隐隐能听到有人低声哀鸣。
沈青黛走在太监和牢狱头头身后,即便如此后背还是一阵发凉。
走廊两侧分别是关押犯人的隔间,两边的墙壁上悬挂着烛灯,一阵风吹过,灯芯跟着颤动。
打三人进入牢里,沈青黛总觉得有人在看她,而且不是一两个,是很多目光一并投向她。
牢房里晦明晦暗的,沈青黛吓得脚步不由快了许多,走到两人跟前与他们并行。
麻蛋,这里为什么这么恐怖。
沈青黛吸了吸鼻子,这个时候她竟然希望看到楚瑾瑜了。
若是这个男人在,肯定会牵着她带她往里走。
她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沈青黛叹气,鼓作镇定的往里走。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见到牢狱头头转身开锁,沈青黛猛地舒口气。
“王妃莫怕,这里守卫森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小太监同沈青黛说道。
沈青黛抿了抿唇,没办法,她就是怕……
“放我出去!”身后陡然响起一道男声。
沈青黛吓得一个哆嗦。
牢狱头头则是冷着脸回头,冷喝一声,“再敢说话,一会儿火鞭伺候!”
他话落,身后那个牢里的犯人呜呜咽咽半天,倒没再吱声。
沈青黛咬了咬唇,这个地方是真变态,她好想出去……
要是她被关到这个地方,估计不出几天,她都要疯。
沈青黛目光落到面前的监牢里,她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不是杨帆。
只见那人蜷缩在墙角,白色的狱服上血迹斑驳,那人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听到门口的动静,那人忽的惊醒,一双眼直直地望向门口。
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来人,他双手扣地,用尽全身力气弓起身,动作缓慢的朝门口爬行。
披头散发,一身血迹,又是爬行……
沈青黛再次让吓得不轻,这人怎么看都像是贞子。
麻蛋,她有预感,若是在这个地方搞个密室逃脱什么的,肯定会火。
就这氛围感,都绝了!
沈青黛抿了抿唇,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牢狱头头则是见怪不怪,脸上还是那副冷淡表情,他转身朝沈青黛行了个礼。
“启禀王妃,这人就是杨帆。”牢狱头头扫了地上的人一眼,“王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如果不老实,就喊人用刑。”
“下官在门口守着。”
牢狱头头一身黑衣,又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沈青黛看着他心里都是怵的,听他说完忙不迭点头。
牢狱头头一走,牢里就剩下沈青黛、小太监还有地上的杨帆。
沈青黛眯着眼打量地上的人,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人是杨帆。
明明昨日还见过,那个虽然处处显怂,却怎么说还算的上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
这才过了一宿,竟成了这副鬼样子。
沈青黛傻傻的问了句,“你是……杨帆?”
地上那人忽的抬头看沈青黛,挡在他上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沈青黛这才看清他的面貌。
确实是杨帆没错,就是他脸色较昨日苍白了不少,而且脸上还平白无故添了几道伤。
也不能说是平白无故……
沈青黛抿了抿唇。
杨帆背上的伤因他动作幅度过大,早已撕裂,他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许久没说说话的缘故,他动了动唇,半天没发出一声。
沈青黛蹙眉,“让人给他点水喝。”
旁边的小太监出去和牢狱头头说了两句,再回来时,手上拿着茶盏,动作粗鲁的给了地上的杨帆。
杨帆忙接过,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沈青黛抿唇不语,这刑部真格的可怕。
杨帆把茶盏又递给太监,随后他缓慢的坐下,抬眼看沈青黛,“谢……谢王妃。”
他声音发颤。
沈青黛颔首,目光掠过他身上的伤,“杨侍郎身上的伤可要紧?”
她没审过犯人,身为法医,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他身上的伤。
杨帆摇了摇头,他开口带着哀求,“王妃!臣是冤枉的!我要见王爷……”
杨帆脸上是苦楚,目光不闪躲的望着沈青黛。
见楚瑾瑜?沈青黛一怔,她原本以为杨帆身上的伤是楚瑾瑜所为。
那……
“杨帆身上的伤是谁下令打的?”沈青黛看向守在门口的牢狱头头。
牢狱头头听到沈青黛问,他回头,“启禀王妃,是我派人打的。”
沈青黛眯了眯眼,“他才来这里一晚上,就把人打成这样?”
“王爷有下令让你严刑逼供了吗?”沈青黛反问。
牢狱头头脸色一变,他动了动唇,“禀王妃,是他深更半夜一直喊着要见王爷,扰了周围人的休息,整个牢狱都不得安宁,属下这才……”
沈青黛算是明白了,是扬帆在牢里过于话多,这才招来毒打。
她也没有权利苛责牢狱头头,只得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沈青黛看向地上坐着的杨帆,“为何要见王爷?”
“臣真的是冤枉的……太傅这个案子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屋里的箱子作何解释?”沈青黛打量着他,端是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是他所为。
杨帆这个人怂的胆小如鼠,让他去杀太傅,再借给他几个胆子恐怕他也不敢。
沈青黛抿了抿唇,等着他回答。
杨帆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臣真的不知那个箱子为何出现在我卧房!”
动作较大牵扯到他身上的伤,杨帆倒吸一口冷气。
沈青黛拧眉,杨帆也不知道?
“你卧房可有人能来去自如?”若不是杨帆,那能是谁?
沈青黛疑惑,这个案子好像又陷入到了僵局。
楚瑾瑜派人去北疆取的面具还没到,若是杨帆这条线再一断,案子还真不知道从何查起。
杨帆起初摇了摇头,后来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杨侍郎是何意?”沈青黛问他。
杨帆忖了忖答道,“除了我还有我夫人凉娘,凉娘肯定不会害我。当然,还有我府上的仆人。”
沈青黛颔首,如果把凉娘排除在外,也就剩下杨府的仆人了。
这件事还需要调查一番,沈青黛也说不出缘由,第六感告诉她,凶手是另有其人。
沈青黛转身和牢狱头头吩咐,“没有王爷的命令不准对杨侍郎用刑!”
她冷声,牢狱头头愣愣的点头。
沈青黛又把目光移向杨帆,“杨侍郎,你且在牢里忍一段时间,若你是清白的,我和王爷一定还你清白。”
被打成这样还不愿意招认,八成这事情真和他无关。
沈青黛眯了眯眼,又吩咐了句,“给杨侍郎找太医,还有,每日三餐都好生伺候杨侍郎。”
他怂是他的事,可沈青黛对他入狱一事还是心存愧疚。
杨帆忙在地上给沈青黛磕了两个响头,“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沈青黛嗯了声,随太监离开了地牢。
外面阳光明媚,和地牢的阴暗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惬意的眯了眯眼。
这人啊,还是好好做人比较好。
住到地牢里,哪有在家自在。
沈青黛长叹一声。
“王妃,奴才送您回去?”小太监问她。
沈青黛看他一眼,“王爷呢?”
她想和楚瑾瑜说一声,让他再调查调查杨府的其他人。
小太监道,“摄政王现在应在太和殿。”
“太和殿?”
“正是,太皇太妃听到王爷把杨侍郎关押起来,去太和殿找王爷理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