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隐了身形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走着,诺大的一座城,此时空空荡荡的。
城隍不是说城内有官府派来治疗瘟疫的医者吗?怎么一个也没有看见?
她心中正疑惑间,就感觉到前方几条街的地方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大街上的,应该就是城隍所说被派进来治疗病人的行医之人了吧。
云舟心神一动,转眼便到了那条有人的街道。
这一整条街道上都弥漫着白色的烟雾,但是却并不熏人,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师父,这样真的有用吗?”
庄捷把提前安放好了的一堆堆艾草点燃。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着离他不远的师父问道。
他的师父,远近闻名的大夫陈伯恒直起腰,活动了几下,语气颇为无奈沉重:“我也不知道这些到底管不管用,这个病很是奇怪,为师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庄捷继续低着头,点燃那一簇簇的艾草,似乎是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师父,我今天早上去城门取药的时候,听李统领说,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给我们送药了。”
“你说什么?”陈伯恒的眼圈泛红,“难道陛下要放弃这一整座城的人?”
“不是这样的……”庄捷连忙解释,“现在有十几个大城都发现了这种病,药不够用了……”
陈伯恒呆呆地站了良久才长叹一声,“没有药就没有药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效果。”
庄捷点燃了他面前最后一个艾草堆,走过来扶着自家师父,“若早知道这次的瘟疫如此凶险,让我们师兄弟几个过来就行了,您就不该亲自来。”
“唉~”陈伯恒长叹了一声,“是我连累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一个老头子,治病救人了一辈子,就是死在这也算是对得起百姓们对我的信任。
……只是可惜了你们这些孩子,本来应该大有作为,却被我带入死地……”
“师父。”庄捷跪了下来,“您不要这么说,我们师兄弟是自愿跟您来的。这场瘟疫如此严重,我们也想出一份力。”
“可是如今封城,若是这病不彻底治好,我们恐怕是出不去了……”
云舟就站在离师徒二人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场瘟疫根本不是一般的病,人间又怎么可能有方法治疗。
不过眼前的这二位医者,倒真的算得上是医者仁心,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染上沁骨香。若是中的咒术不深的话,云舟倒是可以帮帮他们。
走进了一个较隐蔽的巷子,再走出来时,云舟便没有再隐去自己的身形。
“大夫,大夫!”云舟从巷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大夫。
陈伯恒和庄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庄捷更是以为她是来求医的,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姑娘,你没事吧?”
云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只是过来问问,城中人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陈伯恒闻听此言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看姑娘的气色,应当没有染病,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封闭门窗,千万不要出门的吗?”
云舟挑了挑眉,这个医者交代的这一点倒是交代到了点子上。
云舟将手搭在庄捷的肩膀上,催动灵力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异常。
她又走到了陈伯恒的跟前,也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云舟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道,“二位进城之后,可有接触过染病的病人。”
庄捷点了点头,“我们从进城开始就一直在想尽办法替病人缓解病情,怎么可能没有接触过病人?”
云舟又问,“接触过因为此病而死的死尸吗?”
“嗯。”庄捷老老实实点头,“每天都有人死去,我们要处理尸体,接触他们是无可避免的。”
“这就奇了怪了……”云舟低声嘟囔了一句。
听这个年轻人的形容,他们应该是天天都会接触到病人。而自己刚刚检查他们身体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他们是人间的修灵者。
可是咒术却并没有侵蚀他们俩,这怎么可能呢?
“姑娘,姑娘?你说什么呢?”庄捷没有听清楚云舟最后说的那句话,又问了一遍。
“没事。”云舟反应过来,“二位可否带我去看一看病人?”
“你……不怕被传染?”庄捷好奇的问道。
陈伯恒则是皱了皱眉,“姑娘,别开玩笑,去看那些病人,万一被传染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云舟想了想,解释道,“我也是一名医者,专喜欢琢磨这些奇难杂症,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你?”庄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这年龄怕是都不能单独给人看诊吧?”
陈伯恒捻了捻胡子,“姑娘,你不是这城中的人?”
云舟摇了摇头,“不是啊。我是听说这个城中病情严重,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外面现在戒备如此森严,禁止任何人通行,李统领怎么会允许你进来?”
云舟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你说的李统领是谁,他也没有允许我进来。”
庄捷好奇,“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云舟状似无辜的朝半空中指了指,“翻墙进来的呀!”
陈伯恒闭上眼睛想了想,不提那个城墙到底有多高,就是城外的那一层层士兵也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
这个姑娘居然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说明她的确有些本事。而陈伯恒听说江湖上有很多隐士而居的高人。
此女称自己是医者,身手又如此之好,说不定就是哪位高人的弟子,也许她真能看出些什么来。
如今的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姑娘,请跟我来。”
庄捷对于师父会同意这个女子的要求很是不解,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师父身后。
云舟边走边问道,“二位,可否向我介绍一下现在城中的情形?”
陈伯恒自然是不会再拒绝,示意庄捷说给云舟听,庄捷点了点头,开始叙述:
“城中已经染上病的人有多少不好说,因为这个病初期的情况就如同过度劳累一样,也许有许多人染上病,而不自知。
不过我们已经接手的染上病的人,已经有近五千人,不幸去世的已经快满一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