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就经常做这种偷拍的活计。
所以死者的身份很可能也是一位私家侦探，受人委托跟踪拍摄铃木园子。
没错，每一张照片的主角其实都是铃木园子。毛利兰和本堂瑛佑都是顺带被拍进画面之中的。
至于江户川柯南则因为太矮了，根本同不了框。
当然，凶手也可能是其他职业。
他拍这些照片的目的，可能只是想投放到不良网站换钱。
反正怎么都行，目前来看这一点对破案的帮助不大。
姑且只能作为一个调查方向。
陆仁和目暮说了自己的猜测，并拜托让警方调查一下东京范围内的各大侦探事务所。
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些事务所来锁定死者的身份，从而找到这四位嫌疑人中，有哪一位和死者生前有所联系。
这个工作量就很大了。绝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现在还是继续研究凶器可能被藏在什么地方。
难不成是先前的搜查疏忽了什么？
陆仁重新翻开了自己的小本本。
一号包厢中，钓鱼翁的私人物品只有两样。
放鱼竿的盒子和装鱼的箱子。
这两样东西警方也都分别打开检查过。
装鱼竿的盒子其实是个空盒子，里面并没有放的鱼竿。
据钓鱼翁自己交代，他的鱼竿不小心被水给冲走了。
由于没有鱼竿，所以密封箱中的绝大部分鱼，都是他自己上超市买的。
因为他和家里人承诺了要钓很多鱼回去，但现实却要逼他的被迫食言了。
为了面子玉井老头就跑去超市买鱼。
钓鱼佬最后的倔强了属于是。
他跑来这里唱歌则是因为鱼不小心买多了。
这要早早回家，家里人肯定不相信这是他自己钓上来的。
所以才跑来这里打发时间。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加上陆仁先前也基本排除了这人的嫌疑，见屋内没有找到血液反应，就没往深了继续想。
可现在找不到凶器，就得重新返回来再研究一遍。
如果钓鱼翁是凶手，而房间内又刚好没找到血液反应。
那他就是杀人的时候手上并没有沾到血，所以不需要清理。
那凶器呢？
难不成是藏在了鱼腹中？
高木立马戴上手套开始验证陆仁的这一猜测。
他摸遍了每一条鱼，均没有感到鱼腹中藏有硬物。
鱼腹——腹
目暮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凶手把凶器给吃了？”
“……”
目暮的这一猜测虽说有点耸人听闻，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只是真要这样做的话，凶手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而且真要证明的话，也不太好证明。
总不能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仅仅只靠一个猜测，就拉着这几个人去医院洗胃吧？
陆仁自己就是从事新闻行业的，他很清楚目暮真要这么干了。
找到的还好说，要是找不到……
新闻媒体绝对会集体高~潮的，不扒目暮一层皮绝对不罢休。
这个风险实在太高了。
只是这种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说。万一被他们学到就坏了。
陆仁对着目暮低声耳语一阵，后者脸色不出意外地变得十分难看，闭口不提此事。
排除一号包厢，紧接着就是二号包厢。
本间恭太的私人物品中，也没有能被称之为钝器的物品。
唯一比较醒目的，就是包厢桌上有一整条已经拆了封的香烟。
一般来讲，正常人不会随身携带一条烟。
本间恭太对此的解释是他本人烟瘾比较大。
倒也说得过去。
而且香烟也不算钝器。
只能说这人和一般人确实不太一样。
包里装着大量的纸和一整条的烟。
这个烟陆仁也抽过，单买一包三百日円。
本间恭太放在桌上的这包烟是刚刚拆封的，里面一共十包烟。
一包三百，十包三千。不过直接买一整条应该会便宜一些。
不过说是十包，严格来讲只有九包半。
待在包厢的时候，本间就已经抽了半包烟，烟灰缸里满是烟蒂。
一包烟有二十根，半包烟十根。
排除他上厕所的时间，本间恭太在包厢待了差不多半小时。
半个小时半包烟，抽完一根烟平均用时不到三分钟。而且还必须是抽完一根再点一根，接连不断的一直抽。
他这个烟瘾确实很重。
等等，不对……
陆仁翻开小本本，上面记录着本间恭太先前的证词。
他一个人跑来唱歌，是因为他所在的公司近期要举办歌唱比赛。他怕唱的不好被众人嘲笑，所以想自己一个人先练习一下。而且为了防止撞见相熟的人，他还特意选择了这个离公司特别远的KtV。
这个理由乍一看也没什么不对。
可要再结合他抽的这半包烟，就显得很有问题了。
一个特意大老远赶来练歌的人，结果定了包厢，什么都没干就是在包厢里抽了半包烟？
总不能是叼着烟唱歌，抽一口唱一句吧。
这一反常的情况，倒是可以用烟瘾突然犯了来解释。
或者用其他理由来解释——他短时间大量抽烟是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至于为什么会紧张，原因显而易见。
这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一是他的所能支配的作案时间本来就是最长的。
二就是他身上又有多处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的理由每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解释的通，可合起来看就又有些不对劲。
说是跑来练歌，却待在包厢一个劲抽烟。
而且烟草中的尼古丁对胃黏膜有刺激作用，会破坏胃黏膜从而导致胃黏膜缺血缺氧，继而出现出现腹痛、反酸、恶心、呕吐等症状。
这人短时间内抽了半包烟，可以说极其伤胃。
可他偏又说自己最近肠胃不好，上个厕所耗时很长不说，还需要用到大量的纸。
这算什么？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一个劲地往死里折腾？
就算他愿意这样折腾自己，那他为什么只在包厢折腾？
这家KtV的厕所可没说不让抽烟。
他在包厢半小时抽了半包烟，可在厕所这十五分钟一根都没抽。
他还挎着那么大个包跑去上厕所，总不能说包里只有纸，没有烟吧？
嗯？
等等，没有烟？
陆仁突然又想起钓鱼翁之前曾抱怨过的话。
【我本想在自动贩卖机那买一包香烟，但没想到常抽的那个牌子卖光了。】
难道说……
陆仁走到自动贩卖机前，发现机子里只有一种牌子的香烟告罄。
正是本间恭太抽的那个牌子！
会是单纯的巧合么？
还是本间恭太就是在这里现买的香烟。
巧合就不说了。
如果他真的在这里买的香烟，那显然就是零售一包一包分开买的。
自动贩卖机不可能给他出一整条香烟。
所以那个整条香烟的外包装盒，只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障眼法。
好用来误导警方，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外面便利店买的一整条的香烟。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仁看着贩卖机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投币口，一种投纸币，一种投硬币。
那个消失的凶器，难不成是成捆的硬币？
本间恭太杀害死者后，把作案时所用的硬币投到了贩卖机中。
可是这可能么？
这个自动贩卖机支持投放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的硬币。
假设本间恭太的十包烟都是在这买的。
那也就是三千日元。
换算成硬币的话，那就是三十枚百元硬币、六十枚五十元硬币和三百枚十元硬币。
日元硬币的主材料是铜，单枚克重在4.5g左右，也就是比国内的五毛硬币稍重一些。
这个重量并不压手。
这些三十枚、六十枚、三百枚硬币的重量分别是：135g、270g和1350g。
如果本间恭太真的是用一堆硬币杀害的死者。
那就只有1350g的十元硬币能够用来充当凶器，270g都显得有些轻了，更不说135g。
可这就意味着，本间恭太在杀完人后，在那十几分钟内，往自动贩卖机中塞入了三百枚十元硬币……
这可能么？
对此有些疑虑的陆仁，决定先从其他方面入手。
陆仁重新走到目暮身边，压低声音道：“重新检察院一遍一到四号包厢，重点放在二号包厢上。看看能不能在二号包厢的麦克风点歌机上面，找到本间恭太的指纹。”
“还有就是……”陆仁掏出本间恭太之前递来的名片，转手递给目暮，“查一下他所任职的这家公司，问问他们近期到底有没有举办的歌唱比赛。”
目暮直接吩咐下去，让手下的警员纷纷行动起来。接着他也有学有样的压低声音，“你怀疑本间恭太？”
“嗯。他烟灰缸里的烟蒂实在太多了。明明说自己是来练歌的，可怎么来了之后一直都在抽烟。我怀疑他甚至都没有摸过话筒。”
“如果真的查不到指纹，那他就一定是说谎了！可凶器呢？他只带了一堆纸和一条拆了封的香烟。其他地方我们也找遍了。”
“先查一下吧。”陆仁没有贸然说出自己的推论，“说不定是我猜错了。”
“嗯。”
一段时间后，警方先前的调查依次都有了结果。
首先就是本间恭太任职的那家公司。别说近期，他们从来就没有举办过什么歌唱比赛。
其次就是指纹，麦克风和点歌机上所能采集到的指纹均和本间恭太不匹配。
这人确实说了谎。这么多疑点加在一块，凶手多半是他没跑了。
就是凶器委实离谱了些。
等等……
他好像陷入思维盲区了。
本间恭太完全没必要走极端，非得六十枚五十元硬币或者三百枚十元硬币的。
他完全可以混着来嘛，只要总价值在三千日元就行。
比如三十枚五十元硬币，一百五十枚十元硬币。
这样就是一百八十枚硬币，总重量在810g左右。
比起十几分钟塞三百枚硬币，十几分钟往自动贩卖机里塞个一百八十枚硬币显然更为轻松合理。
这就说的通了，陆仁心情骤然明快了不少。
他先是揭穿了本间恭太跑来练歌的谎言，接着又开始讲述本间恭太的杀人手法。
“你应该是把五十元硬币和十元硬币捆成一团杀害了茂庭巽。接着你就用这些硬币在自动贩卖机那买了十包烟。那些硬币上沾有你的指纹，甚至部分硬币上应该还沾有死者的血迹。”
“没错。人是我杀的。”
见事已至此，本间恭太没再抵抗，选择认罪。
接着他就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杀人动机。
一年前的东京奥穗町曾发生过一起儿童绑架案。
因为当事人的报警，凶手最终选择了撕票。
“那人当时就用了这个手法。最终因为找不到凶器，他成功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一年了，我跟踪了他整整一年，终于让我找到了今天这个机会。”
本间恭太看向铃木园子，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小姑娘，你其实应该感谢我的。看他拍的那些照片。你应该就是他下一个要绑架的目标。”
警方并没有给本间恭太继续发表自己感想的时间。他们给他拷上手铐，就准备直接将其带走。
临出门前，本间恭太突然回头又来了一句。
“对了这位侦探小哥，有一点你搞错了。我其实是用了三百枚十元硬币。而不是你所说的五十元硬币和十元硬币混在一起。”
“……”
虽是凶手亲口所说，陆仁还是对此感到难以置信，“你在十几分钟内往自动贩卖机里投了三百枚硬币？”
“没错。我为此练习了很长时间。今天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看着一脸骄傲的本间恭太，陆仁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混用硬币？二百枚硬币也足有九百克，难道不够你杀人的？”
“嗯？”
本间恭太感到疑惑、本间恭太陷入沉思、本间恭太开始迷茫。
“可茂庭巽就是用的三百枚硬币啊。我……”
“所以你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即便这样做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日本人相对来说是比较死脑筋不知变通。
但死板成本间恭太这样的……陆仁是真头一次见。
他先前虽说也曾陷入过思维盲区，但一会功夫脑子也就转过弯来了。
本间恭太这就完全不带转弯的……
他甚至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塞进去三百枚硬币，还刻意练习过很长一段时间……
牛的。
ps：这个看的时候真有点绷不住。三百枚十元硬币。这得塞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