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拿着这封书信,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反感之意,心中暗道。
“这老爹也有些不公正了……”
“老四那小子在家中做武器库,包藏祸心,这些事情可是实打实的,不想怎么处罚,却装作这事不知道!”
这应天城犹如铁桶一般,老爹的人回京了朱标自然是心知肚明,而且他还特意留了后手,把那纸条字迹冲上放在了桌子上,他相信老爹的人一定通过望远镜看到了!
他之所以没有动朱棣,完全就是想把这个问题丢给自家老爹,但是没有收到老爹回京处理这件事的消息,却收到了自家老爹让他放朱棣回北平的消息!
这是岂有此理?!
朱标此时已经带了几分霸气的眼眸,猛然间闪过了一丝杀意,从龙案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铃铛,叮铃铃的摇动了几下。
旁边的一个黄金柱子忽然打开了,一个浑身黑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又闷声闷气的开口说道,“参见陛下!陛下有何吩咐……”
这声音听起来非常麻木,好像多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了一样,朱标坐在宝座上却迟迟没有开口,那黑衣人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等着。
朱标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以至于下方站着的黑衣人都吞了一下口水!
说实话,自从朱标来到大明朝之后,他就已经想好如何对付朱棣了,特别是把那姚广孝送给他以后,朱标已经想到了一切后果。
他可是看过历史的,这朱棣如果真的是被逼无奈,也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说法对付自己的后代,而且他还去了自己的皇帝尊号!
在原来的时空当中,自己这一脉基本上就被自家四弟赶尽杀绝了!朱标怎么可能会不在意?朱标又怎么可能会不算计?
就像是穿越成了赵匡胤,第一时间就要想怎么对付赵光义,防备着那个月影斧声!这是人下意识求生的本能!
“燕王最近如何!?”
朱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是面无表情的脸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怒气。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回陛下的话,燕王殿下最近倒是安分守己,用铁水封锁了地下兵器库的门,每日称病不出,闭门谢客……”
朱标冷笑一声,“他倒是知道怕!”
黑衣人沉默不语,他们只是负责实事求是的告诉皇帝,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于如何去做,如何去决定,他们可是丝毫不掺和。
朱标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他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家老爹闹翻,其实他仔细的想了想。
只要自己还活着,朱棣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就等于零,上辈子那些卑鄙的方法,估计也就不会用到自己这一脉人的身上,就算是自己依然没有逃脱原本的寿命,只要朱雄英不像朱允炆那样蠢,也不会让他成功!
但是他也不想留着这个隐患,他不喜欢头上悬着一把剑的感觉,他也从来都不会过分相信自己的实力,毕竟百密一疏,千里长堤毁于蚁穴呢!遇事做绝!才是他朱标的性格!
想到这里,朱标的嘴角划过了一丝恐怖的笑容,“你去准备准备,那件事情可以做了,跟之前说的一样,但是要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要留,让他们雨露均沾一些!朕可听说朕的那些小侄子这些日子玩的乐呵!”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陛下,还是以十年为期?”
朱标点了点头,黑衣人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回身钻进了金柱子里,金柱子里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响动,便再无动静了。
朱标靠在了黄金宝座之上,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阴郁,其实燕王府之中,早已经被他的暗卫腐蚀的千疮百孔了,这暗卫就是给他朱老四准备的!
还特意研究了一种成分很复杂的药物,这种药物吃多了会肾气全无!但是如果每天只吃一点点,那就会很久才会见效!
这个事情从永乐元年就开始筹备,朱标定下的期限是十年!
其实这事不难理解,永乐元年其实就是洪武十五年,正常历史之中朱标的死期是洪武二十五年!
本来朱标是不想用这个办法的,毕竟这个办法不像是人君的手段,所以只是作为备选方案,训练好了人,做好了药物,所有的人也都成功进入了燕王府!
别看那王府门槛高,在朱标面前什么都不是!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不用也得用了,总不能放虎归山吧?就凭他对自家老爹的了解,再加上这一封信,之前的计划朱标已经不抱希望了……
想到了这里,朱标的嘴角划出了一丝微笑,轻轻的提起了钢笔,笑呵呵的开始给自家老爹回信。
“爹,见字如面……”
“四弟在家中安分守己,爹说的事情也未尝不可,明日一早就让邓太平带着他去往北平,走的时候儿子也会多多封赏,就算他犯再多的错,也是咱们朱家血脉,儿子一定不会过分苛责……”
写到就是这里,朱标的脸上戴着浓郁的笑意,回头看了一眼那庞大至极的大明帝国寰宇全图,脸上带着一丝骄傲之色。
扭过头来又继续写道。
“爹,北方寒冷,游玩的差不多就回来吧,科举考试在即,儿子还想和您一起去主持天下万千学子之盛宴!”
“酒要少吃,北方冬天将至,妙云这些日子用雪貂皮缝了几套护膝,这次儿子差人给您二老送过去……”
“妙锦这些日子也做了几套棉衣,这次一并送过去……”
“做的东西都是四份,有您和娘的,还有郭姨娘的,还有小娘的……”
写到这里,朱标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坏笑,心中暗道,自家老爹老当益壮,这么大岁数了,去趟北方还能给自己娶个小娘回来,当真是男人楷模……
想了想,朱标又继续在纸上写道。
“娘爱干净,北方沃野万里,北风冷硬,灰尘一定大,儿子这些日子,又特意给娘做了十根桐油鸡毛掸,那竹棍都是放在桐油里泡了五年往上的,让娘放心用……”
“还有各色吃穿用度共五十车,一并让海军送过去,都是罐头装的,不用担心变质……”
朱标的脸上坏笑更浓,相比于刚才的帝王深沉毒辣,现在的朱标更是像恶搞双亲的调皮孩子……
抬头看了一眼外边慢慢西沉的太阳,朱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恍惚,换了一张信纸,提起钢笔,又在上面写道,
“爹,小娘的宫殿儿子已经在修缮了,同时也吩咐了礼部,看看是否要补办仪式,也吩咐工部,在应天城中修了一栋住宅,毕竟是皇亲国戚,不能让他们住在那苦寒的北方……”
“这段时间儿子正在推广科学,大开民智,大明之富强,在于民间之富强,百姓心里的富强,皇家百官富的流油,也丝毫没有百姓丰衣足食让儿子看中!”
“儿子不想让百姓们一辈子活得浑浑噩噩,治民不等于愚民,只有读书明理的百姓,才知道他们效忠的皇家有多么伟大!”
朱标又写了很多家长里短的事情,又单独给马皇后写了一封书信,重点提及了自己的两个女儿,现在这两个女儿可是马皇后的掌上明珠,喜欢的不得了。
夜渐渐的深了,朱标的跟前已经放着浓厚厚的一摞信纸,朱标揉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掌,这才放下钢笔,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
看着早已灯火通明的奉天大殿,朱标忽然感觉到一阵无趣,这宫殿白天的时候金光闪闪,自己坐在龙柱宝座之间,感觉威风凛凛!
可是这一到晚上,朱标就感觉这宝座之后仿佛是万丈深渊,宝座之前则是如履薄冰一样!看着腻歪!
把信件放到了几个牛皮袋子里,朱标用一种奇怪的工具封上了牛皮袋子的口,又从旁边拿出火漆,加热之后仔细的封口,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印章,按在了柔软的火漆上。
“余海狗!让邓太平明天辰时来奉天殿见朕!”
“给燕王府送信,明天送他们回北平,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辰时奉天殿设宴!朕亲自为他们送行!”
“让李景隆抓紧滚出来!陪朕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