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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说出来没关系的。”白莫邪挺无所谓的,反正他不说,也有亲本土侧的玩家会说出来,“我甚至能告诉你,我们有隐形侦查技术,高到太阳高度的飞行单位,监视着地面一切,所以人口啊、军事布置之类,在我们天人眼中都直接是透明的。”

人类的本性,到了新地方就往高处飞,这事不是科学家Npc干的,而是玩家们自己做的,发射卫星啊、环球探险什么的,然后发现碟形世界超过限高、海洋边界,就会被随机传送到世界某个角落上去。

最高高度最双太阳的高度,距离海平面约210公里,在这个高度上,玩家中的大军团都有部属自己的无人机。而且这个高度,连隐形都用不着,本土侧的人别说攻击手段了,连观测到它们存在都困难。

所以信息战方面,是帝国侧完全胜利,单方面碾压的局面,而为什么还会打空战,跟本土侧的飞龙、狮鹫在高度1公里的水平上交手?在太阳高度上,进行高空类行星轨道打击,战术、战略上都是单方面碾压了。

这是因为游戏设定,和平守序的维多利亚不提供这类碾压装备,情报侦查什么的没问题,但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全部禁止……玩家无法在游戏内自行建立工业体系,上层科技完全依赖维多利亚,所以只能跟土着们打“肉搏”——玩家们其实也更热衷这样平衡对抗,要是真能直接平推毁灭世界,那这游戏也就没体验了。

老国王目光看向天花板,似乎透过屋顶斜向花瓣一样的窗户,看到了天空:“其实我们早有这种感觉,第一战就吃了这方面的亏,所有王国国王所在的军帐直接被同时远程抹平……我那时在最前线,没有跟父王在一起……”

“我们这边把这叫‘斩首战术’。”

“……之后,我们研究出了对付这种侦查的手段了,军队分散布置,魔法师团准备‘战争迷雾’,提高我们自己远程类宏大魔法射程……摸索的阶段是痛苦的,但我们挺了过来。”

“也少不了‘贤人’的帮助对吧。”

贤人这个词伊贝利卡马车上偶然时不时有提到过,当时没注意,后来查攻略才知道,并不是什么Npc,而是跟中立侧一样,是游戏开始3、5个月后玩家自己整出来的——贤人是本土侧的叫法,帝国侧这边对他们的称呼为“叛徒”“背叛者”“二五仔”等等——

本土侧人会倒向帝国侧,那帝国侧的人自然也会倒向本土侧。

现实里环保主义、素食主义、爱这爱那动物保护主义者,千奇百怪那么多,这边世界本土居民完全就跟真人一样,自然会诞生不少同情派玩家,他们就站在了本土侧这边,跟帝国侧为敌,然后就被本土居民称之为“贤人”——这其实是被伊贝利卡提起过的,天人知识对她们的启迪、推进、提升……

科学、数学、社会人文概念等等,都是被贤人传播入本土居民里的,甚至伊贝利卡手上的那部天人文字对照字典,都是贤人参与编撰出版发行的,简单的机械印刷机,是个玩家就能徒手造出来。

由于通天塔世界是魔幻版的中世纪设定,虽然靠魔法能实现一些机械化,但过去的6500有文字记载历史中,本地居民也只有地球中世纪的那种活字印刷技术。

而贤人们直接带来了那种滚轮式的印刷机,随带把机械制浆造纸技术也一并传播了开来。

这就让本土侧魔法、技术、知识进入飞速传播时代,大殿上白莫邪就看到,台阶上的魔法师们的武器是“魔法书”。

同时还由于平面媒体成本大幅降低,杂志报刊等新闻刊物,阅读类娱乐等等得以出现。只不过由于时日尚短,报纸之类目前只能在骑士阶层流行。

总之这只是贤人提供的技术冰山一角,还有如伊贝利卡所说的,例如带来的“阶级”概念,在社会科学、人力资源管理等文明方面,贤人给予的直接帮助,缩短了本土侧数百年的自行摸索过程。

然后《装甲无限》里保留的动力装甲对抗,也就pVp环节,现在除了竞技比赛目的外,就又有了理念对抗目的——对本土侧发动攻击的都是玩家,那么想保护本土侧的另一些玩家,他们的敌人自然就是这些玩家了——制造玩家间对抗的强动机性质,让游戏掉评分的时候,又拉到了一波人气,成为热门争议话题……

但这些都是玩家之间的生态,跟本土侧人讨论,别说尊重不尊重问题,恐怕他们都无法正确理解其中含义,于是白莫邪觉得这个话题没有深入下去的必要:

“这个话题进行得很尴尬,无论是说帝国侧还是本土侧的事情,不提战争吧,如果,呃……如果凯奇拉先生交谈的主要目的不是外交和战争的话。”

白莫邪当然不能叫对方疯狗,既然不喜欢陛下的称呼,那么姓名加先生,算是比较折中、合适的称谓了。

“当然,当然……聊孩子们不知不觉就聊到那些俗事上去了……我的几个孙辈,感觉都没她们几个有灵气。”

“嗯……咳哼,那个也不会留下当‘贤人’什么的……我身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

“啊,是我们聊的话题吧……哦,伊贝丽卡是不是也在跟你吹风……她一直想要有贤人当我们的宫廷顾问。上一次来了个江湖骗子,她把那人一直留在身边,直到学完哪人的天人语才把他赶走。

……哈哈哈,想起来就好笑,她当我们都不知道,还帮那个骗子打掩护……干了坏事的孩子都一样,现在也一样,以为我是在防骗子才对白莫邪你出手,这几天一有空就跑到我面前来吵架……白莫邪你呀,早不醒来,我就要被那丫头弄得去躺着咯。”

“哈哈……”白莫邪干笑两声,“那凯奇拉先生八天何为话都不说一句,就动手?”

“……天人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不真实……彻底杀死的人会消散成光粒,感觉不到魔力,也不是碎成的最小微粒,直接穿透一切一闪消失……不管是天人还是我们的人,反正只要他人在场就会这样,大家,我身边的将军们,一开始还惊奇,现在都已经认为是‘外界’存在的一种正常表现了。

但我不这么认为,从始至终都没有那么这是自然,有血有肉,才该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形态,各种观察魔法、炼金傀儡控制,可以获得对象视野,这让我思考一个问题——把一个人的视觉、嗅觉、触觉、味觉、听觉,如全部用魔法操纵的话,现实跟梦境有什么区别呢?是不是就生活在别人编织的梦中?”

“……应该还要算上重力感知、平衡觉,细分的话,对温度、湿度、气压、自身状态的感觉,都应该划分出来……提供完全真实的外界环境情报,需要对大量的信息、资讯进行实施处理,你们这边人类还要感知魔力这些,那可复杂的了。”

“……很多词我知道,熟悉……已经听不太懂了,能大概理解……所以要真仿造一个世界出来是很困难的对吧,至少以我们的能力是很困难的……那么天人们呢?五十年下来,我可是见识过不少天人手段的……跟我说实话,告诉我——什么是‘人’?”

白莫邪扭头看向墙壁挂毯,王宫是石头堆砌的城堡,一层套一层,虽然这件炼金房有天窗采光,但墙壁上就没有任何窗口了,显然是这间房间是楼中楼,位于一圈建筑之中。

“……窗户为什么是窗户?光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们手有左右之分?为什么你们跟我们脏器、大脑结构不一样?”白莫邪耸耸肩,歪歪嘴,“世界就是这样,即使我跟你讲,重复你听到过的那些话——本土侧的人都是假人,这整个世界都是假象,那又如何呢?”

“……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你不是依然‘活着’吗?”

“这个世界,除了活着之外就是死亡吗。”

“我生之前我是谁,我生之后谁是我……对于生物来说,没有什么过去未来,只有当下,而当下要清楚要做什么、在做什么,才能算是活着,既然定义了‘活着’,你活着我活着大家都活着,那又何必去纠结真真假假呢?徒增烦恼啊!”

“……如果不是知道你们天人青春永驻……如果是我们中一个小辈冒出这么一段话来,我会直接哈哈大笑,一带而过,根本不会往心上去……但现在既然是白莫邪你说了……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肯定这边世界是虚假的,对吧。”

“这就看你对真假的定义了,对我来说就足够‘真’的了,那些气味,脚板黏糊糊的触觉……真不愿意回到那道路上去走啊!”

“诶,以前不觉得什么的,自从看了解释你们天人城市的杂志之后,我也开始羡慕无牲畜环境了啊……我甚至怀疑祖先选择在这山顶盖王宫,就是为了躲避那些气味……”

“……其实我觉得吧,如果你们能用魔法制造一个梦境,然后把生物放置到梦境世界之中,那么面对梦境里生物问出同样的问题——它们所在的梦境世界到底是真是假,凯奇拉先生会如何回答呢?”

“我?我大概会以造物者的角度,完全不理会它们的这些无意义问题吧,然后只管在梦境世界里进行自己像进行的实验、研究……”

其实虚拟世界套虚拟世界,“梦中梦”即使是装甲无限里也有,例如依然存在着的纯竞技、卡牌等等旧版本游戏模式,你依然可以在这个版本里玩到,在系统层面上说起来十分复杂,其实就可以简单当做梦中梦来理解,如果没有外界真实物理健康系统监控,提供外界身体信息,游戏外强制唤醒功能,大脑潜入式虚拟实境,梦中梦嵌套就很容易迷失到里面去。

“……魔法,凯奇拉先生一开始就说,是在探究世界真理……”

“因为我看见天人也在研究魔法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天人就是无法自己施法,不能提升等级……但使用魔导器,生的混血儿却没问题,中立侧国家结合天人机械制造和魔导器技术,开发出了‘坦克’,挺让我感兴趣的,但条约限制,一直无法购买到……”

所以游戏片头动画里的坦克部队,原来是中立侧的作战单位吗。

“坦克啊,没什么难的,你们的巨象、战争傀儡,‘动力装置’是魔导器吧,只要有动力源,我能给你们设计出去‘武器移动平台’来,上面想搭载什么样的兵器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白莫邪你又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名词了,我手边没字典……‘动力源’我倒是能理解,大概是说魔核、水晶是吧。”

“差不多,但魔核、魔力水晶更多只算是‘蓄电池’,整套驱动系统啊,嗯……魔法动力,其实挺有趣的……别看我这样,我的知识水平放天人中也是顶级的,给我两小时,给你一份设计图,至于之后制造、试验、验证什么的就靠你们自己去做了。”

有笔有尺有圆规,白莫邪尺规作图底子摆在这里,学霸的几何学可不是白给的,又有了后世搞科研的经验,立体透视三视图分分钟钟画给你。

老国王抬抬眼:“……我留你并不是想要索取什么。”

白莫邪皱眉:“所以——”

“所以正如伊贝利卡所说的那样,就是一场考验,但不是分辨真伪,就只是单纯的验证你的实力……我一生所遇天人无所,有战场上的、有酒场上的,普通人眼中只要是天人,那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我眼中天人也是普通人,有好有坏……”

白莫邪已经大概猜到点什么了,但这里为了避免自作多情,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不出头显摆自己聪明什么的:“……”

“我们需要寻找出路,就如白莫邪所说,‘活着’那么就得好好活下去,那么现在这个世界这片大陆上,选择就这么两条,要么通天塔、要么天人。”

“所以……”

“所以——我决定把妮芙琪嫁给你。”

绕了半天,要说的最核心事情原来就是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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