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际出现那道身披银白袍的孤傲身影，燕飞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轰！！！”
阴冷邪恶的气息自燕飞身上爆发，席卷天地四方。
他死死盯着雨化田，双眸被无穷无尽的戾气淹没，搭配他身上那些诡异纹路，令他神色狰狞可怖，形同恶鬼一般，让人心生惊悚。
“你终于来了！”
燕飞声音低沉，冷如三九寒冬，其中蕴含的恨意，任谁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杀父之仇，屡次辱我之耻，便在今日，做个了结吧！”
“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雨化田身上亦散发出可怕的剑意，浩瀚无穷，他凝视着燕飞，缓缓落下，冷冷道：“当初若不是伱先来招惹本座，又岂会屡次败在本座手里？”
“而且，你父亲墨夷明，严格来说，也是你害死的！”
“若不是你将他叫来，以他的实力，再活个几十上百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又岂会陨落？”
“所以，害死你父亲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本座！”
雨化田一句一步，四步之后，他已经站在燕飞对面，两股可怕的剑意争锋相对，黑白二色的滔天剑气，各自笼罩半边虚空，爆发出的能量，让得剑界天地动荡，虚空颤鸣不止！
而原本气势磅礴的燕飞，在听到雨化田这些话以后，顿时气息浮动，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甚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不！”
“不是我害死他的，是你！是你杀了老墨，你才是凶手！”
燕飞声嘶底里地尖叫道，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辩解。
“就是你！”
雨化田冷漠地打断：“他在北方颐养天年，活的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以他的资质，未来说不定也能踏入合道，飞升仙界，甚至可以获得长生，就是因为你的自负，你的自私，才害死了他！”
“你才是，真正致他于死地的凶手！”
“不……不是我！”
燕飞尖叫着倒退，恐怖的气息起伏不定，就连笼罩在他身上的黑色魔气也开始若隐若现，不断扭曲，让他的脸色更加狰狞几分。
“不是我……不是我！”
“老墨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他不停的为自己辩解，但却仿佛底气不足，气息越来越混乱，隐约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白玉京等人，原本紧张的神情突然松懈下来，不由得面面相觑，眼神都有些古怪。
他们都未曾想到，原本气息恐怖，宛如般的燕飞，竟会被雨化田三言两语就瓦解了心智，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这雨化田的攻心能力，未免太过恐怖了些……
“停下来！”
魔魁的尖叫声自燕飞体内响起：“你这个废物，你爹是雨化田杀的，不是你杀的……”
“不！”
燕飞喃喃道：“他说的对，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墨也不会离开天王墓，是我，杀我害死了他……”
燕飞的气息越来越混乱，体内剑气沸腾，一股股不同的剑意在他体内肆虐。
而在将他笼罩那一层层黑色魔气当中，一道道漆黑的鬼影浮现。
这些鬼影，隐约呈现出之前雨化田看到那些尸体的形象，一个个面目狰狞，眼中带着浓浓的怨毒和仇恨，嘴里也仿佛在说着什么恶毒的话，纷纷张牙舞爪地扑向燕飞。
“不！滚开！滚开！”
燕飞尖叫，宛如被吓破胆一般，早已忘记以他此时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易破解这些异象，只是不断地尖叫后退。
“废物！你这个废物！”
魔魁恨铁不成钢地怒喝：“这些都是假的，你中了人家的幻术了，白痴！快动手杀了他啊！”
白玉京等人顿时恍然，连忙看向雨化田。
他们还在奇怪，燕飞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焦躁不安，原来是因为雨化田不知何时已经动手了。
但这幻术，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连他们都没有丝毫察觉，燕飞就已经中招了。
“先以墨夷明的死，摧毁燕飞的心智，再趁虚而入，以幻术影响燕飞。这小子的心性，当真可怕！”
谢玄忍不住感慨。
白玉京点了点头，道：“他成长的的确很快，而且心性也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要知道，他今年可还不满三十岁啊！”
说到雨化田的年龄，白玉京也颇为感叹。
他也是亲眼看着雨化田成长起来的。
从大宗师巅峰到此时的天人巅峰，才过去不足五年时间。
更可怕的是，他的心性也强悍如斯。
如此可怕的资质，不说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的！
若让其继续成长下去，未来不知道他究竟能够达到何等程度！
“你说什么？他今年还不足三十岁？！”
剑岳突然惊叫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白玉京。
他从未询问过雨化田的年龄，但在他看来，能够达到这种程度，雨化田最少也修行了上百年，甚至几百年了。
至于他的长相是年轻人，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修为达到了这种程度，早就可以容颜永驻了，长的年轻一点并不稀奇。
可他没想到，雨化田竟然真的只有二十几岁？
这听起来，未免也太过天方夜谭了些？！
不仅是他。
此时，旁边的无名、裴旻等人，也是有些愣神，随即心中更加感慨。
他们不同于剑岳，被困剑界多年，所以对雨化田不太了解。
反而，这样一位年轻的顶级剑客，在所有剑客当中，都是备受瞩目的。
尤其是这些年神州一直都流传着关于雨化田的传说。
但听说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
只是，自从进入剑界，亲自遇到雨化田后，雨化田的一系列作为，让他们也暂时忽视了雨化田的年纪。
直到此时白玉京提起，他们才突然意识到，雨化田确实只是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令他们同样升起一股不太真实的感觉。
要知道，在场众人当中，就算最年轻的叶孤城、西门吹雪和秦梦瑶几人，至少都已经是三十几岁了，修炼的时间，至少也超过了二十年。
其中实力较强的无名、裴旻、白玉京等人，更是都已过百岁之龄。
但面对雨化田，却根本没有可比性。
最主要的是，根据神州的传闻，雨化田从一个小小的宗师武者，修炼到如今的境界，据说还不到十年时间。
这才是最让他们不敢相信的。
如此天资，就算是当年一手创立佛门的达摩祖师，怕也是无法比肩的！
“我听说你和他打了个赌？”
白玉京瞥了眼剑岳，淡淡道：“我觉得，你可能没有赢的机会了。”
“我也这样觉得。”谢玄补刀道。
“……”
剑岳脸色憋屈：“早知道他如此变态，老子也不会与他打赌啊！”
之前他与雨化田打赌，雨化田助他获得一种顶级剑意传承，待离开剑界，恢复全盛实力以后再与雨化田一战，如果雨化田赢了，在突破合道境之前，他便需要为雨化田效命，反之则赌约作罢。
可如今看来，这打赌他输定了。
此刻的燕飞，就算他全盛时期，也没有丝毫把握能够战胜，可雨化田却能在其不知不觉间将其心智瓦解，施展幻术令其受损。
换做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他娘的是如此变态吗？”
剑岳感慨。
而且，一想到离开剑界后，就需要为雨化田效命，他就有些欲哭无泪。
“不行，必须尽快突破合道境，否则老子这辈子岂不是要一直受制于他？”
剑岳下定恒心，必须尽快踏入合道，撕毁赌约。
他堂堂剑岳，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轰隆隆……”
就在诸人暗自感慨之际，苍穹上的局势又生了变化。
只见在雨化田的元神幻术影响下，燕飞宛若疯了一般，不断向周围发起攻击，宛如有万千恶鬼在围攻他一般，令他神色狰狞，一边动手一边尖叫：
“杀了你！杀了你！”
“滚开！全部给我滚开！”
“不！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娘？！娘……娘！对不起，是我害死了爹！”
“不……不要……”
燕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愤怒地呼喊，偏偏其身上的气势恐怖至极，随手一击都能造成极大的动荡。
这样一个超越普通合道境的强者发疯，令人心底发寒，浑身发冷。
“废物！你快醒醒啊！”
燕飞体内，魔魁焦急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中了他的幻术了，快醒来……”
“没用的！”
雨化田神情淡漠，冷冷盯着疯狂的燕飞，似乎透过燕飞体内，看到了藏匿在其识海之中的魔剑之灵。
“你蛊惑他去杀其他的剑客，吞噬别人的剑意和功力来提升自己，但却未曾想过他能否承受这么多剑客的意志冲击。”
“他虽然吞噬上百名顶尖剑客的剑意，但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炼化手段，只能依靠自身剑道镇压，但这样一来就有了缺陷，只要他自身意志受损，被他压制那上百道剑意就会打破压制，然后反噬于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雨化田冷笑。
燕飞此刻的情况，就与之前修炼了吸星大法的任我行差不多。
在魔魁的辅佐下，他虽然暗杀上百名顶级剑客，吞噬了他们的功力和剑意，但却只能凭借自身的剑意去压制这些力量，而无法彻底炼化成为自己的力量。
因此，一旦他自身的意识受损，这些剑意力量就会形成反噬，让他走火入魔。
毕竟，能够进入剑界的剑客，自身都已经领悟出了剑意，虽然尚未达到诞生灵智的程度，但也算是有了意识的存在。
上百道不同的意识在他脑海中肆虐，这种反噬，就算是雨化田自己都不可能受得了。
更何况是燕飞呢？
“该死！你这个奸诈的家伙！”
魔魁愤怒不已：“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体，绝不会就这样被你给毁掉！”
“你给我死！”
锃！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剑鸣音自燕飞体内响起。
继而，一道漆黑的剑影出现，携带无比邪恶阴冷的气息，朝着雨化田疾战而来。
“轰隆隆……”
虚空隆隆作响，弥漫在天地间的无数剑意沸腾颤抖，但却没有半点异象显露。
这是剑意冲击，直斩元神！
雨化田嘴角浮现一抹讥讽：“不自量力！”
嗤——
倏地，一道白色剑影从识海冲出，浩瀚无匹的剑意席卷天地，瞬间迎上疾掠来的黑色剑影。
轰！！
巨大的轰动声响起，震荡九霄，无数剑意被黑白两色剑意摧毁湮灭。
两股可怕的剑芒在苍穹上激战，没有半点声势显露，但天地间却是弥漫惊人威压，所有人都感到心神颤抖，不安到了极点。
“啊——”
片刻后，一道惨叫声响起。
黑色剑影溃散，重新汇聚，但却变得虚弱了许多。
在那黑色剑影当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模样与燕飞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加邪恶。
这正是那魔剑剑灵，魔魁！
此时，魔魁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死死盯着前方那道依旧凌厉，散发着一股无敌气息的白色神剑，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你明明刚觉醒剑灵不久，但你的剑灵怎会成长得如此完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剑道？！”
雨化田冷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虽是这剑界内诞生的第一道剑意，但没有剑宿相助，你能发挥出几分魔剑的力量？”
剑魁的声音，也在此刻同时响起：“没有剑宿，你拿什么与我斗？我才是这世间剑道的魁首！”
“该死！该死！”
魔魁尖叫不已，转头怒视疯魔的燕飞，眼中突然浮现浓浓的戾气：“你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枉我对你如此看中，竟然被人轻易击溃心智，简直不堪一击！”
“你这样的废物，不配当我的剑宿，把身体交出来吧！”
嗤！
声落，黑色剑影一闪，重新回到了燕飞体内。
但这一次，燕飞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了痛苦之色，发出凄厉的惨叫。
“废物，把你的肉身交出来！”
魔魁愤怒的声音在燕飞体内响起，一股股阴冷的剑意不断冲击燕飞的识海，要将燕飞的元神湮灭，夺取燕飞的肉身。
“不！”
燕飞惨叫着，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就化作愤怒与惊恐，怒吼道：“滚出去，这是我的识海，你不要忘了与我的约定，等离开剑界后，我会为你重新寻找宿体，你敢对我动手，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只有弱者才谈约定！”
魔魁冷笑：“当初是因为你的仙灵剑意对我有威胁，我才会答应暂时助你，但现在的你，仙灵剑意散尽，而我却得到了上百道剑意力量，现在的你，拿什么跟我斗？”
嗤嗤嗤——
随着冷笑声，黑色剑意汹涌凌厉，以更加凶猛的姿态，冲击燕飞的识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