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外族人了。
自从三十多年以前他被劫掠过来之后就一直被困在这里,他渐渐地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企图麻痹自己。
可是看到谢静秋跟他一样是外族人之后,他立刻就绷不住了。
他意识到或许自己能有机会离开这个吃人之地。
“你是怎么进来的?!”
谢静秋听到那刺耳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我是怎么进来的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不是羽族人吧。”
“我当然不是!”他十分激动,声音更刺耳了:“我是被公孙梅给抢来的!我要离开这里!你带我离开这里!”
那花墙看着美丽,刺上却有毒,这个人能这样安然的来到这里肯定很有本事,即便是死,他的骨灰也要离开羽族,枯老头心中发狠,哪怕是要把整个云清部落踏平。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静秋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说说吧,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本是京城人,三十多年前来这西南行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云清部落土司的妹妹公孙梅给看上了,他把我掠到了这净瓶山来想让我跟她成亲,我不从,她就给我下药让我跟她成就好事。
我在京城已经定亲了,怎么能在西南跟另外一个女子厮混呢。
她见我不愿就一直给我下药,后来她恼羞成怒就开始给我下蛊把我折磨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说到这里枯老头呵呵笑出声:“我也曾经是京城的美男子啊,没想到竟然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不过她也没好过,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只可惜后面难产,一尸两命!真是大快人心!”
谢静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是痛快,又似是痛苦。
“是她,是她非要生孩子,我不愿意的,我不愿意的。”
谢静秋一时间竟然搞不懂这个枯老头对那个公孙梅是不是也有爱,或许有吧,但痛恨肯定是大过爱的,要不然他不会一直想着离开这里。
“其实我能活着也是她临死的时候放了话,让我在这后山照顾蛊虫,可以拿我试药但绝对不能让我死掉,若不然我早就被云清部落的人给杀了。
慢慢的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抬起头,定定的看向谢静秋:“我毕生所怨就是离开这净瓶山,离开云清部落,若有可能请把我带回京城。”
仿佛怕谢静秋不答应,他立刻又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这寨子里大小街道我都熟,他们的排兵布阵我也都知道,只要你愿意带我离开,我都会告诉你!”
谢静秋这才说道:“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你得告诉我关于蛊虫的一切。”
那枯老头摇摇头:“蛊虫我只知道一些简单的,给他们喂食打扫,其他的操作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在云清部落,只有土司的后人才有资格炼制蛊虫,运气好的就会凭借强大的蛊虫登上土司之位,运气不好的说不定自己就会被蛊虫噬主,落得身死的下场。”
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我还不算是太惨的,你知道什么是人牲嘛?”
谢静秋摇摇头,那枯老头继续说道:“人牲就是土司在普通人家里选出来的健康人,专门用来实验蛊虫的,每年都要死很多,尸体都是我埋得!”
谢静秋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说,这云清部落里面的人口一直增长缓慢是因为这个?”
枯老头点点头:“谁家愿意剩下来的孩子被拿去实验蛊虫呢,他们一个个的死得可惨了,有的人家生下孩子来甚至会当场掐死,以免孩子将来遭罪。
只是每家每户都得出人,他们也不得不生,要不然他们全家都得死。
几百年前就是因为这个制度羽族这才分裂成三支,另外两支就是柳京部落跟天凤部落。
他们是独立出去了,不过每年都得给云清部落上贡,若是东西少了,云清部落的土司就会让人给那两个不落下蛊。
你说云清部落的土司是不是很毒很残忍?”
这话一出,谢静秋沉默了,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十几年前,云清部落怕闹起民愤还让人下山抓了很多他族人上来实验蛊虫,后来闹得太过,朝廷发兵攻打云清部落,他们这才不敢随意下山掳人。”
谢静秋了然的点点头:“既然你想离开,那就把这山寨的地图给我画一下,包括所有的地理位置都要一一注明,对你来说应当不难吧。”
枯老头立刻点头:“你等着!”
说完就带着谢静秋出了这个院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
那枯老头在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一块儿皮子来,看那毛皮的样子像是兔子的。
他十分爱惜的打开那张皮,递给了谢静秋:“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没想到终于让我等到了,拿去!”
谢静秋接过一看果然是张地图,上面标注的十分清楚,道路清晰,土司府跟几个据点也详细的展现在这张地图上。
“你大可以去看看我这地图上标注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谢静秋看他一眼没有吱声,而是把这个地图给收了起来:“我若是带人来攻打这个寨子,你可以给我们做内应嘛?”
枯老头拼命地点头:“我可以,不光是我,跟我交好的几户人家都可以给你们做内应。
在这云清部落三十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谢静秋看到他的拳头握了起来,脸上也带着坚毅,看起来信心很足:“那么,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两个人刚说完话,外面就有人过来了,谢静秋有异能加持倒是很快就发现了,没想到枯老头也不慢,他立刻给谢静秋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在这个小屋子里,随后就走了出去。
来人是给枯老头送饭的,跟枯老头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而谢静秋也把自己的疑问给问了出来:“你的感知,好像比寻常人要厉害许多?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