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日月走后,婆婆从原先躺着的椅子上起来,她的神色冷了下去,很是符合朱杨二人对葭月山的刻板印象。
云如归——云日月的婆婆,她走到石桌旁,石桌上刻着棋盘,却没有棋子。
扣了一下桌子,十几枚棋子浮现在其上,扭曲地摆放着,看不出是何文字。
只有云如归知道内容,她再注入灵力,棋子开始自动,短短几分钟,就变化了三副图像。
感受了一下占卜收到的损失,云如归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挣扎痛苦是主调。
“天外之人吗……”她回想起第一副阵图。
似乎抱有什么期待,棋子再变了一个样,她再注入灵力。
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看来就算是天外之人,也不过如此。”她冷笑着嘲讽一句,忽略心中的落空感。
看来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还在心软。
“让我想想,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云日月摸索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我们还是先去炎月山登记吧。”
两人来到炎月山,先去见了炎月山的山主。
“……就是这样。”云日月把话再说一遍了。
“既然如此。”门主看也不看贾乘风,“那就让他留下吧。”
连续见了两个人,都对他不甚温和,这态度让贾乘风稍感不安。
“安心吧。”云日月见他低落,安慰他,“只是我们从没招过大孩子,虽然因为师叔的缘故,同意了你进剑门,可……”
你这还不如不安慰呢。
贾乘风斜眼看云日月,不过他也知道了原因,倒是放心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他能进剑门还是靠着易问和仓人寿,这已经很幸运了。
……
大皇子被公然抱出的事在皇宫,像是一个惊雷炸灭了皇后的美好幻想。
她自知道皇帝生病后,第一次离开寝宫。
“到底怎么回事?”她靠着扶手,问跪在底下的一干人等。
得知来者是“皇后暗卫”后,她一拍扶手,满脸怒容,“好啊,真是一群好臣子,真是手段通天。”
发泄了一句,她稍微冷静下来,询问身旁人,“卜秽呢?”
“已经着人去请了。”
果然,没等一会儿,卜秽一身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到了皇后跟前。
“臣卜秽……”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心疼地扯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成这样?”
“是明光城的事,明光城城主之子疯了,屠杀了城主府,独独留下二小姐。”
“哦?”皇后问,“怎么单留下她?”
“秽也不知,大约是她运气好,并且她只是个凡人吧。”
皇后本就不在乎什么明光城,什么二小姐,她只是简单问一下,更重要的是卜秽。
她算了一下明光城到这儿的路程,顿时什么气也对着这人发不出了。
卜秽主动提,“听见大皇子的消息,秽快马加鞭赶来,还是晚了些,让你等了一会儿。”
“别这么说。”皇后握住卜秽的手,“谁能料到这些呢?”
“都是该死的大臣。”皇后咬牙切齿,“我看他们真是疯了,是真当皇上是死了吗?”
“对了。”她似想到了什么,问卜秽,“你们家族卜算的结果如何了?”
卜秽先是作揖,随后才起身,迟疑地开口,“不敢违命,秽的全族都在为皇上算,最后不负使命,得到了一个词。”
听闻此言,皇后大喜过望,赶紧追问,“什么词?”
“正是——黑泥。”
“怎么会如此……”皇后不傻,自然知道这个黑泥指的是何物,“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居然——!”
悲伤压过愤怒,她闭上嘴。
卜秽很是不忍看见好友这副模样,可这时无论她是什么,都是如此的苍白,最后她说出口的,也是有两字,“节哀。”
“他死了,我该如何活?”帝后情深,从来不只是一个传言。
“你……”“够了,莫要劝我。”
事到如今,皇后也不怕告诉卜秽,“当初我们结婚,就是签的天地契约,同生共死。”
“你竟如此痴心。”卜秽哀叹皇后注定死去的命运。
“反正我时日无多。”皇后笑起来,眼里却不带任何笑意,“不如让那些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和我一起陪葬。”
“这样真的好吗?”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动脑子。”皇后眼神诚恳看着自己的好友,“我猜不到谁是害他的人,我只能这样做。”
“既然如此。”卜秽像是被说服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皇后却不满意,“难道你不支持我吗?”
“秽自当倾尽所能。”
皇后这才满意,她真心地笑起来。
圣历王朝的巨变就在一夜之间。
“抄九族太多了。”那位嚣张的皇后话语似乎还回响在国都的天上,“抄三族吧。”
“一个都不要放过。”
国都百姓不清楚为何前几日的热闹景象不复存在,但却能看见成堆的尸体,以及擦不掉的血。
国都一下子安静了,一时所有人各司其职,生怕被追究抄家。
——躁动被掩盖了。
……
寄情于山水,仓人寿总觉得自己心中的戾气被抚平了不少。
离开了俗世,这几日不见一丝人烟,仓人寿却不觉得难受。
而且,她静下心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修行速度也快了许多
又翻过一座山,她站在山顶,张开手,像只鸟儿一般感知风的方向。
“风吹着,可真舒服啊。”说不出什么华美的诗句,杨书烟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确实如此。”朱焕梦附和她。
李亭瞳不言语,却也舒服地眯起眼,果然,比起参与什么朝廷之争,还是门派之争更适合他。
朝廷之争,不光看实力,还要看家族底蕴,而且说一段话要绕几段,李亭瞳实在不耐烦。
而门派之争,大多是实力为尊,哪怕家中长辈的高层,没有实力,也会遭人嗤笑。
虽有明争暗斗,可比之俗世,却更让人舒服。
想必仓人寿也是如此想的吧……
他偷看仓人寿脸上的神情,得出了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