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谁说的话?易问欲拨开迷雾,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孔。
不可。
不可,不可,不可……
不可!
她求而不得。
闭上眼,她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刚才那段记忆里,只留下怅然若失的感觉。
“易问,你无事吧?”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的奕卜,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
“无事。”易问摇头,这时候,她连残留的一点感受也没有了。
……
虽有马车,可又何必乘坐它呢?
几人一前一后走着。
水天一色,上是霞光,下是倒映着天色的水。
几人就走在两者交接处,于是他们也入画了。
“师兄,你看……”杨书烟指着倒影笑,“你的影子被缺口挡住了。”
“你不也是。”朱焕梦也笑起来。
“啊,还真是。”杨书烟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去看其他人的。
再走一会儿,李亭瞳的影子也残缺了。
现在就剩仓人寿一个人了,三人聚精会神等着有一个坑。
“幼不幼稚。”一个十三岁大的小孩此时正一脸无语看着这三个十七八的少年。
杨书烟做了个鬼脸,朱焕梦承认了,李亭瞳不说话,像是默认。
这谁能逃的掉?果不其然,仓人寿的影子也残缺了。
“居然让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杨书烟比了个超级大的动作,“我要补偿!”
“补偿……”仓人寿似笑非笑,“今晚我做饭怎么样?”
想到上次那一堆半生不熟的东西,三人集体拒绝。
“我吃下去还没死,都得靠修士的强大体质。”杨书烟默默吐槽。
其实我看我做的东西那样,都不敢吃……仓人寿有些感动于她的“牺牲”。
“真的那样难吃吗?”有一人插入了对话。
“如假包换……”杨书烟下意识回答后,才觉不对劲。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都没有发现半点破绽。
仓人寿警惕地盯着这不请自来的人。
“别这么看我嘛。”这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你是谁?”
“我吗?”这人想了想,他思考的样子和易问如出一辙,“我乃山野村夫,不值一提。”
“是吗。”仓人寿不咸不淡回了他,忽而问:“你认识易问吗?”
男人小声嘀咕,“从哪看出来的?”
这也是变相的承认了,朱杨二人对他态度顿时有了转变,李亭瞳察觉到他们敌意的消失,不免惊愕。
不复之前的活泼,男人稍显严肃地介绍自己,“在下苟三生,现今云游四海,以酒——”他拍拍在腰间的酒壶,“以酒为伴,以云为伍。”
苟三生,正是师叔的师傅的名字。
反应过来的两人,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师祖!”
他就是传说中拥有神奇体质的师祖?
仓人寿和李亭瞳相识一眼,彼此肯定了对方的想法。
得知他们要去剑门,苟三生兴致缺缺,“那就有缘再会。”
他情绪变化太快,仓人寿略微皱眉,这是个很自我的人。
自我,没什么不好,谁都会为了自己考虑。
可加了一个“很”字,性质就不同了——算了,她如此根据一面的举动来评判他人,属实不是君子所为。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使气氛沉闷,几人仍然吵吵闹闹,互相打笑。
“怎么样?”仓人寿移到李亭瞳身边,问他。
“他修为太高,看不见。”李亭瞳摇摇头,这是古寒天妙器天生自带的保护设置。
看来,他确实是易问的师傅了。
这夜,仓人寿负责抓动物,由于出发得很早,她并不急,慢悠悠地走着。
四阶修士可以听到很远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声音在此时却不显得“乱”,而是作为自然一个美妙的曲子。
仓人寿作为听众,很是称职,她眯起眼,享受晚风和夜曲。
半晌后,她睁开眼——看来今天真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她三步两步循着吵闹的来源而去,说实话,她是有点不想管的,但还是去看看吧。
——是个可怜的女子,正被人围攻。
不清楚情况,不可贸然出手,仓人寿俯瞰底下的混战,这副景象好像就在几天前出现过。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这女子一脸惶恐,被逼到东躲西藏。
这附近应该是一个小国的领域吧,仓人寿不太清楚,国与国直接争斗时有发生。
许是她的国家战败了,她逃难出来的,毕竟马车里泄露出许多金银票据。
要出手吗?
无论是出手还是不出手,麻烦都惹不到她身上。
算了,仓人寿叹口气,她对同性总是宽容些的。
戴上面具,变化成向良教的模样,她随手拔了个树枝,向下扔下去。
“谁!?”黑衣人纷纷向上看。
老套的英雄救美……她释放出自己的威压,“滚。”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在威压下,迫不得已逃之夭夭。
那女子还惊魂未定,她显然是领头人,仓人寿跳下去,略微走近。
“多…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女子满脸感激地看着这位俊朗的中年男子,她说出来,旁边的姐妹们也跟着道谢。
“举手之劳。”仓人寿受了这一份谢。
察觉到他的冷淡,女子有些慌张,她泫然欲泣地跪下,“还请公子——”
“好了。”仓人寿扶起这女子。
她盈盈一拜,眼睛里似有钩子,“多谢公子。”
“你们为何会遭人劫杀?”
“是这样的……”
原是她原本是位舞女,一次表演时听到些机密,便要被杀人灭口,她及时察觉,赶忙带着姐妹们逃难,却仍被追上。
对她听到什么机密和如何机智逃生都不感兴趣,仓人寿直接问:“你们往后将要去往何处?”
“不知。”女子摇摇头,“这乱世里,我们又没了户籍……”
她们还有许多钱财,不过财露惹人惦记,她们又只是舞女,没有什么武力,护不住自己。
送去明光城?这儿离明光城颇远。
她们又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确实难办。
见仓人寿沉默,女子愈发可怜,神情愈发悲戚。
仓人寿叹口气,叫几人跟上,女子几人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