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千羽轻笑:“于国于民,破积案都是好事,你有什么不相信的?”
倒也不是不相信,阮志方挠了挠头,他以前也认识不少玄门大师,自视甚高的不少,主动帮忙却什么都不求的一个没有。
毕竟人家也要挣钱生活,总不能一直用爱发电吧?
所以他小心地道:“我们经费有限,可能没办法付太高的费用,不知孔大师你......”
“谈钱就俗了。”孔千羽想要挣钱,那简直不要太容易,随便找几个豪门露一手,名声打出去,要多少钱有多少钱,但是这样的钱,她还挺懒得挣。
哪个豪门都是外表看起来很风光,内里污秽不堪,她怕看多了,闪瞎她的狗眼。
她现在,是师兄也找到了,镇魂木也找到了,只缺一样东西,就能离开这个世界,那就是功德。
破案救人好啊,功德不要太多,她在选择与警察合作还是去找些冤鬼之中,选择前者。毕竟送上门的案子和追着到处寻找冤鬼相比,还是前者省时省力。
她需要的功德太多,不好搞。
拿起钥匙准备出门,玄倾就从旁边的石桌边冷冷出声:“你想去干什么?”
她刚刚在屋里打电话并没有想避开谁,声音不小,玄倾不用刻意偷听都能听个七七八八,自然脸色不太好看。
竟是想立即就去收功德,连多一天都不想等。
就这么容不下他?
孔千羽笑笑:“之前咱们的聊天被那只小狐狸打断了,我的意思是,先攒够功德,再考虑以后的事。”
玄倾没再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孔千羽。孔千羽耸耸肩,径直离开。
当天下午,孔千羽就开车来了刑警队,在门口就看到了脖子伸得像只鹅的阮志方。
“孔大师里面请!”已经请示过上级领导的阮组长一张老脸笑成菊花,他只要低调一点,不外传自己请的外援到底是干什么的,领导只要破案率,别的大手一挥,放权!
里面已经安排人手在整理档案室里的积案卷宗了。
好家伙~
刚迈入办公室,孔千羽就被满屋的尘土和烟味的混合味道熏得脑瓜子嗡嗡的,大力一挥手,三扇窗豁然敞开,屋内的浊气一股脑涌了出去。
阮志方瞪了旁边还叼着烟的下位下属一眼:“还不赶紧把烟掐了!”敢得罪了大师,看他怎么收拾这帮兔崽子!
本来对玄学无感,觉得阮志方老糊涂了的马国富瞥了一眼四敞八开的窗户,默默把烟掐灭,身后新分配来实习的钱邵阳有样学样。
只有年纪最大、现任副组长、本应提为二组组长、却被阮志方空降阻了升迁路的高长征像没听见一样,施施然又吸了一口烟,还弹了弹烟灰,有些不屑:“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在办公室抽烟的?”
他睥了孔千羽一眼,长相漂亮精致,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能有什么真本事?
真当警察破案是过家家啊?随便看看卷宗,掐指一算,就能抓到凶手?
如果真这么简单,还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拦着阮志方折腾,如果孔千羽什么忙也帮不上,组长自己打自己脸才好,这样他还有机会。
做为二组唯一的女警,苗梨端来几杯茶水,打了圆场:“征哥,我这有套卷宗放乱了,你能跟我去整理整理吗?”
苗梨的眼神中有一丝祈求,高长征乐意给她面子,这才抬腿离开。
孔千羽有些好笑。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刑警队里也免不了各有各的小算盘,人事倾轧也跟某些公司企业差不多。
她不想理这些人之间的纷争,她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受气的,如果真有人不长眼惹到她头上,那么别怪她谁的面子也不给。
她安稳地坐在专门给她留出来的办公桌前,从高高的档案里,随意抽出一份,翻开阅读。
这是一份货真价实的悬案,悬得不能再悬,发案日期,已经是近五十年前。
1974年的中秋夜,一家八口灭门案。
江家上下,无论是正值壮年的两对夫妻,还是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与八个月的襁褓婴儿,外加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无一例外都遭了毒手。
凶手作案时丧心病狂,一家人是被乱刀砍死的,屋内门窗紧闭,外面大门紧锁,直到过了十数日,臭气熏天,才被邻居发现。
彼时天气依然还有几分热意,尸体又是在密闭的空间里,被发现时都高度腐败,连容貌都辨别不得了。
这种大案,自然惊动了省里,各种刑侦痕检和法医专家派了不知凡几,却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历时一年,案子终于还是悬了起来。
碍于当年的破案手段落后,像什么dNA啊,监控啦,一无所有,全靠警察们的走访和摸排。
那时候人口流动不大,案发地所在村子和镇子上的每一个人,十五岁朝上,无论男女,都被狠狠摸了个遍,小偷小摸抓了不少,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杀人的作案嫌疑。
自此后,江家灭门案的物证,几乎是稍微有点刑侦手段进步,就会被翻出来重新勘验一次,时至今日,他们最接近的一条线索,就来自于刚刚引进dNA鉴定技术的那一年。
他们从物证中找到一条带血的毛巾,上面沾染的血迹,与其他死者鉴定后,不存在血缘关系,很可能来源于凶手。
但是后面的摸排,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了。
孔千羽认真地看完卷宗,又拿出现场图翻来覆去地比对,末了,她抬起头:“这个案子的凶手,就在本市。”
阮志方两眼放光:“大师能算出来他的具体住址吗?”
孔千羽摇了摇头:“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名字。”
有名字那就更好找了。阮志方只听孔千羽朱唇微启,说出个名字来:“江昊。”
阮志方脸色一僵。
这个名字他很耳熟啊,伸头看看卷宗,受害者一栏里,第五个,赫然就是江昊。
“是与受害者同名同姓的人?”他怎么不记得这个案子的调查记录里,涉及到附近镇村排查时,有同名同姓的人呢?
孔千羽又摇了摇头:“不,就是江家的大孙子,江昊,他就是凶手,而不是受害者。”
怎么可能?江家八口人,八具尸体,这种事,当年办案的警察绝不会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