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江湖太复杂了,而他以前的想法实在太过单纯。
沉吟一会,令狐冲道:“大师兄,那你觉得刘三爷退隐是为仕途还是为权利?”
赵涛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刘三爷应该大概率是另外有所图谋。”
令狐冲闻言,在次陷入了沉思。
再说赵涛,此刻也是陷入了纠葛之中,如今他几乎敢肯定,刘正风金盆洗手,肯定是另有图谋,只不过后者却没有想到他的图谋已经被嵩山知晓,而左冷禅会在其上任之前不顾五岳同盟之宜,对他全家痛下杀手。
而赵涛的纠结却是要不要救下刘正风,若是不救的话,完不成任务,若是出手相救,这刘正风显然另有所图,将其救下,很可能衡山派以后便会成为华山崛起的阻障。
就在赵涛纠结之时,场中米为义已经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
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刘正风满面笑容的走到厅中,抱拳团一揖。
群雄都站起还礼。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仍是刘某人的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之上竟然鸦雀无声。
赵涛却是暗自冷笑,既然已经知道了刘正风别有所图,那么他此刻说得无论多么冠冕堂皇,但在赵涛眼中,可信度也不过是零。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决不过问。若违此誓,犹如此剑。”
说罢只见其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是骇然,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
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六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六人一进门,分别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六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只见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让刘正风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那汉子正是嵩山派门下的弟子千丈松史登达,他听得刘正风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号,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随即又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其余六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场中一众五岳前辈纷纷还礼,定逸师更是喜欢,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什么官儿?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这老尼姑是出家人,讲究的是四大皆空,到是说得轻松,只是看看现场群雄躲闪的目光,显然众人并没有老尼姑说得那么清高,这些人说不得恨不能取代刘正风,好成为那威风八面的参将。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五岳剑派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毫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左师兄,刘某今日不能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着刘正风便继续走向金盆。
史登达拱手说道:“刘师叔,奉盟主号令,今日暂时不许刘师叔金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