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湾十公里外。
一座由青砖水泥搭建而成的府邸坐落此地。
粉白的墙壁,砖红色的房顶,由八根巨大的灰色石柱支撑地基,不算特别豪华却也有股子宏伟气势。
至少比快要漏雨的风暴大教堂更有威严。
大量官员进出这栋威严府邸,尽管摩加迪沙主岛只有四万多常驻民,但这座连接南北大陆的海上支点,却成了不可或缺的中转站。
“将军,这是地方执政官统计的本季度摩加迪沙四岛净收入,请您过目。”
财政大臣递上一份纸质报告。
史蒂文·菲利斯将军面目深沉的过目这份生产总值的统计表。
其中大头自然不必说,以麻药为核心的灰产成了主要支柱,其次是奴隶贸易、加工产业、海关税务,以及……海盗经济,
整体税收按名单依次递减。
汇总过后这是一份高达五十万兰币的财政报告书,将军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季度的收入。
“这就是这个季度的收入总和?”
“自拜亚王国大举改革后,便严格抵制麻药入境,只能在一些小国或南大陆流通,收益锐减也是必然的事。”
财政大臣语气无奈,这件事都赖拜亚的那位首相。
莫名其妙的一出新法改革,除了提高人民福利、完善劳动法外,还严厉打击违禁药物进入国界,一经查实来源将视作开战挑衅。
算是给予兰蒂斯足够警告。
“不管用什么办法,在上半年结束前凑满八十万兰币。”
菲利斯将军语气严肃,“即便动用海军掠夺财物,也必须完成这个指标。”
听到上司的疯狂言论,财物大臣能感受到他的决心。
他的压力自然不小,除了要养海外殖民军,还有上贡共和国的国民大会议员、公安委员会、督政府,这个坐落黄金地段的战略要地,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争抢。
“将军,还有一件事。”
财务大臣主动低着身子靠近,“兰蒂斯有几个小团被风暴教会给清算了,包括最大的蓝武士海盗团近期,近来为了躲避风头也不敢再作桉。”
他将事情的起因讲了一遍,从一位极其有钱的富家公子到来,被海盗集团盯上再到对方联合风暴教会展开清缴,魄力十足的翻倍提高海盗悬赏令。
要说,这位富家子弟手段不一定有多高明,却最为有效。
这番经历听得菲利斯将军满脸愁容,大骂道:
“这帮蠢货,只知道看眼前的钱。”
是的,纳尼亚城一直养着一批本国势力的海盗,专门从事海上劫掠、打击报复等私活,专门帮他们处理些上层人物不便插手的脏活。
这可不只是兰蒂斯在做,北大陆诸多强国或多或少都圈养一批海上非法势力,相互间保持着默契。
自从铁甲船盛行的年代开始,除了那那些掌握强大超凡力量的海上王者,一般海盗除了越躲越深,越跑越远外,便只有降服于政府。
作为黑手套终日在外游荡。
纳尼亚城除了要养活海外殖民军外,还要养活好几支海盗部队,
若非此地油水充足,早就垮台了。
“拜亚富豪……风暴教会……清剿海盗……”
这个表情一贯严肃的中年人下意识喃喃自语,隐约生出些不安情绪。
本来只是件小事情,真正让菲利斯将军在意的可不是几艘海盗船被清缴,风暴教会打算插手这件事,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征兆。
“将军,现在纳尼亚各行各业的商人都试图跟这个杰克·斯帕罗搭上关系,不如找机会去拜访一下那个富家子弟,让他康慨解囊。”财政大臣给出建议。
只见菲利斯将军仍摇头:“终归是一个外乡人,兴许有些本事,不一定能插手我们的事。不如先等待一阵再看看,看他是否如传闻中那样厉害。”
毕竟是他的管辖地内,不管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待到办公室里其他人都退去以后,史蒂文依靠在座椅上沉思,轻轻向前向后保持着频率晃动椅子。
伸手向前举起办公桌上的面的相框,那是连同他在内的一家三口,
菲利斯将军下意识紧紧握住双拳。
照片中的他还穿着威严的军装,正气凛然的样子。
那时的自己还在为身上的荣誉和事业而骄傲,打算为这个庄严的职业而为祖国甘愿奉献一生,奉献生命。
可不知道何时起,
新时代已悄然降临。
……
清水湾6号。
几位本地富商讲规矩的提着礼品上门拜访,对于这种有礼数的绅士,凃夫一向十分欢迎。
了解对方想要跟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后,他也一贯保持神秘作风,同样故作高深的跟他们谈论起了自己“高明”的投资计划。
他嘴里时常冒出一堆政策、汇率相关的词。
然后又向这帮对金融行业不甚了解的本地土豪们,列举了许多跟证券无关却很有说服力的数据。
斯帕罗先生向他们宣扬着自己从事的事业多有前景,利益有多丰厚,又跟拜亚的哪些大人物有合作。
尽管商业计划上的事情他们没太听明白,或者说迷湖得团团转,
但这都无关紧要。
他们只要知道这位斯帕罗先生足够可靠,在国际上的人脉够广,便值得一试。
“尊敬的斯帕罗先生,事实上,我们对您的商业计划无比敬佩,对此我们只有一个问题,每一单生意做成之后我们能拿到多少利润?”
一位地产商人小心翼翼询问,到来访问的商人们同样期待答桉。
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取决于你们愿意投资的数目。”凃夫端坐怀着微笑,“一般来说,一个周期的利润是投资金额的30个百分点,也即投得越多,赚得越多。”
多少?
30%!
这个疯狂的数字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咋舌。
“据我所知,圣诺丁国家银行的利息不过是这个利率的十分之一。”有人暗自咂舌这样的高利率。
“先生,作为一位投资人,永远不要将钱放进银行,等待货币贬值吗?没有比这更蠢的事。”
凃夫用过来人的身份指点,又放声笑道:“记住,这事可别告诉沙利文先生,不然他忠实的银行顾客们在知道这个利率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众人会心一笑。
别说是这个时代还是这样高的利率,
凃夫记得余额宝最高的七日年化率接近百分之七时,都引得全民疯狂,那足足超过了五大银行的一倍有余,以至于后期央行不得不出手调控。
何况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翻十倍的收益率,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毒药,一样有的是人愿意先干为敬。
在他夸下海口的承诺下,分别又从这几人的手里拿到了两万克朗的现钞。
算上这批人已经是第三波来找他的纳尼亚商人,不论是谁知道这样的高利率后都试着往里面投了点,却又不敢投入太多。
这很正常,没有见到收益前即便凃夫编造的故事再精妙,也很难说得动人大笔投入。
直到这批客人远去,苏菲暗暗咂舌的上前,“天哪,又是两万,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区区五六万克朗,连这套房钱都不够。”凃夫也没打算瞒着她。
“五六万,按这样的利率来算,那下一次你返还给他们的总金额将接近八万克朗。”
“正是如此。”
“你打算怎么还?”
“不如把你卖了还债?”凃夫一本正经的摸着下巴,“如果你值这个钱的话。”
直到吃了苏菲“啪”的铁拳后,凃夫才揉着被打处耐心解释,
“完全不必担心,这只是个开始,后期还会有人继续入池。只要后来者见第一波人见的能拿到钱钱。
后续只会有更多人投入,将池子做得越来越多,这个套路讲究的就是开源和节流。”
“开源和节流?怎么说。”
“只要当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入我的资金池里,就能让这套商业模式一直运转下去。而节流是指我要打时间差,控制得当,使我的资金流出数量始终低于资金流入数量即可。”
凃夫笑眯眯的解释这一套骗术的逻辑。
就像一个大水池,对立面分别安插上两个管道,一个出水口一个入水口,凃夫现在要做的只是让水池保持盈余状态即可。
苏菲听完后也终于反应过来,揣摩道:“有人取钱就有人存钱,这岂不是跟银行一样的逻辑。”
“正是如此。”
“连我都能听明白,这活计恐怕做不长久。”
“小姐,你可别小瞧了人心。30%的盈利,足以战胜理智、冷静、聪明的头脑。”
凃夫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而到了300%的利润,便足以践踏这世间的一切法律。
如果不是只打算做这样的短期,将利率保持在10%~13%,花上十年时间,他甚至有把握席卷走兰蒂斯的财富。
这样的套路甚至在后世也被一脉相传了下去,屡禁不止,
不正是因为贪婪的人心。
不怕你拿到钱,就不怕连玩的勇气都没有。
越深入思考苏菲便越觉得心惊,“我猜这次过后你的骗局大概会流传于世。”
“不如把它称之为……卡式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