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山新城外,部队开始集结,十几辆坦克是新近加入进来的。
巷战就是双方通过短兵相接的交火,争夺城镇能源,交通,通信枢纽及政府机构,居民密集点等要害部门。控制了上述部门,就等于是控制了整座城市。我军这次完全没有控制和占领的企图,为的是将整个谅山城内的敌军全部消灭。
巷战最主要的特点是争夺制高点,谁拥有制高点就可组织交叉火力,控制一大片地区。当然,隐蔽作战也是巷战的一个特点。无论是攻还是守,都必须充分利用地形,组织射杀火力。作为攻方除了包围,短兵相接等战斗形式外,还可以充分利用气候环境,采取各种必要手段,置对方于死地,瓦解敌军。
刘文辉他们对巷战的理解很简单,看见敌人开枪就对了,枪打不着还有手榴弹。我军从建军那一刻开始,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战争,野战、夜战、游击战等等等等,巷战也是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必修课。但是三十年的和平时代洗礼,真正打过仗的人在部队中可以说凤毛麟角。一般的演习也都是在空旷地带。在城市中小集团的作战大部分人都不会了。
为了尽可能的让战士们认清此战的目标,胡麻子和张成国作为主官,对任务进行了细化。谅山城并非一马平川,其间各种山地、丘陵此起彼伏。他们连搜索的区域中就有两个最要命的高地,一个称之为文庙,一个称之为391高地。
胡麻子是连长,自然挑最难攻打的文庙作为自己的目标,就因为这张成国和胡麻子大吵一架。胡麻子暴怒道:“***,老子是连长,一切听我的,有什么意见打完了去团长那报告!”
作为退让的条件,张成国硬是将分给我们连的那辆坦克车让给胡麻子。虽然两人吵的一塌糊涂,临出发之际还是握了手,相约一起回来喝酒。
刘文辉作为胡麻子的得意排长,自然是要跟着胡麻子。刚刚进入市区,一栋二层小楼内突然窜出一阵烟雾,胡麻子大喊一声:“卧倒,榴弹!”
“轰!”
阵阵烟雾在坦克车的身旁升腾,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坦克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发榴弹飞过来,正好击中坦克车的前部。坦克车终于开火了,巨大的声响,让坦克车使劲往后一座,对面的二层小楼被炸的支离破碎。连续发射三颗炮弹,炸的那栋小楼都散了架。清楚的看见一具背着无后坐力炮的敌人飞出了小楼。
“警戒!”胡麻子招呼大家警戒四周,防备还有敌人偷袭,用步枪敲了敲坦克的外壳发出咚咚的响声。一个带着皮帽子的战友从上面的孔里钻了出来。
绕着坦克走了一圈,那位战友将脑袋上的帽子拉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狗娘养的真黑,打的还挺准,履带断了,不能动了。”
胡麻子可不是见困难就退缩的人,也看了一眼,一招手叫过来两个兵:“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继续!”没有了坦克的掩护,一行人走的格外小心。
文庙,国内也有。就是供奉孔老二的庙宇。在站前动员会上,政委说过,敌国早在几千年前就是我们国家的一部分,后来慢慢的自立为王。当时那些腐朽的封建王朝根本无力收回,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说白了,就是敌国人和我们中国人可以算作为同一个祖先。在他们的城市中修建文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首都河内就有一座更大的。
谅山文庙依山而建,最高的崇文殿就在一座小山之上,在这一块算是比较高的地势,控制了崇文殿,居高临下就可以组织交叉火力,彻底将隐藏在周围几个街道的敌军消灭。这种地方敌军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没有了坦克的掩护,胡麻子亲自带队。手里的冲锋枪不断的开火,但凡看见窗户或者房门,无论有没有先打一梭子再说。眼看着就要抵达文庙大门。敌人布置在崇文殿上的机枪手开火了。
碎石飞溅,子弹横飞,狂风暴雨。这样的日子在丛林中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无论是在穿插还是行军的时候,忽然之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来的子弹将你的周围打的尘土飞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不少战士抱着脑袋躺在地上浑身抖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的他们经历的多了,对于这样的突袭只有两个字:妈的。
胡麻子早有预计,躲在隐蔽处喊道:“突击组,上!”
有人问,既然轰炸了谅山老城,为什么不轰炸谅山新城,一顿炮弹过来,保准别说文庙,其他地方全都找不到敌军。别说是你,刘文辉他们也想不通,这些猴子太过可恶,最好是连锅端了才好。早几年让我们帮他们对付法国人、美国人的时候那嘴脸是何等的卑躬屈膝。吃着我们的用着我们的,打败了美国人就回手一拳开始对恩人下手,这和东郭狼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虽这么说,首长没有轰炸自然有他的道理,作为战士奉命行事便是。
突击组其实就是火力组。由五挺轻机枪外加两门无后坐力炮组成。每一个作战单元有两人,一人负责在前面射击,一人负责在身后供给弹药。如果前面的人不幸牺牲了,后面的弹药手立刻补上去。机枪手在前,无后坐力炮在后,这样的配备在一定程度上将作战单元的火力集中使用,用来冲锋最好不过。大牛有幸当了这个突击组的组长。
听到胡麻子的命令,五挺轻机枪一齐开火。大牛第一个冲进了文庙大门。两门无后坐力炮连续轰击,几乎要将第一层院落的房子全部炸毁。
这个文庙与刘文辉的老家山东曲埠的文庙十分相似。大门前是三层的牌楼。大门用汉字写着文庙二字,还有那朱漆大门,就连大门上金灿灿的铜环和铆钉都似乎是一个模子。从这一点看来,政委说的一点不假,猴子的确是我们的子孙。
面对火力组的强势来袭,山顶上的猴子也不示弱。重机枪、高射机枪这是猴子最大的优势。打到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战友死在敌人的高射机枪下。突击组很快就有了伤亡。
“轰了机枪阵地!”大牛大声呼喊,一边还在不断的开枪将隐藏在两边房屋中的敌人突突了。
无后坐力炮的飞弹朝着后面大殿的顶上飞去。敌人的机枪手也够精明的,密集的子弹追着飞弹的屁股。竟然将两颗飞弹击落在飞往他们的路途中。剧烈的爆炸和硝烟在两军的中间形成了一道雾蒙蒙的屏障,一时间只能看见穿过迷雾的子弹,却看不见对面的敌人。
“再来!”武器上的优势让敌人占尽了上风,大牛身边只剩下了两个机枪手,还都是后备的弹药手。而敌人的子弹还在疯狂的扫射,将大牛他们死死的压在第一层院落中。
胡麻子多希望那辆坦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有了坦克直接开上山顶都行。拟制不住心里的郁闷,高建军大声吼道:“第二组,补上!”
又是十个人,冒着枪林弹雨冲进了文庙大门,拿起机枪的只有三个,其他人在冲进大门的那一刻就被高机子弹打的血肉模糊。
刘文辉看的心急如焚,整个院落里只有大牛躲在一道矮墙之后苦苦支撑,面对敌人的疯狂扫射,矮墙几乎都要被打掉了。
“手榴弹!”刘文辉从身后摸出一个手榴弹,拧开后盖,一拉弦,等了两秒钟,露出脑袋扔进了院子里。手榴弹还没有落地,剧烈的爆炸想起,飞射出来的单片从窗户飞进屋子,立刻传来几声惨叫。
十几颗手榴弹在院子上空爆炸,屋子里的枪声明显稀疏了。没有了房间里的配合,山顶上的高射机枪显的单调。虽然它的火力很猛,射速并不高,一枪接一枪的打过来,大牛有了喘息的空档,偶尔还能还击一梭子。
刘文辉一个前滚翻冲进院子,顺手抓过地上的无后坐力炮,瞄准山上的机枪阵地,一扣扳机,炮弹直着飞了出去。不等敌人还手,又是一个前滚翻,抓起第二个后坐力炮,第二发炮弹追着第一发炮弹的尾巴,也朝着山顶飞去。
“轰!轰!”接连两声爆炸。第一发炮弹被敌人击毁,第二发炮弹穿过硝烟,一头撞进了敌人的机枪阵地。一股黑烟过后,山顶上的机枪阵地哑火了。
“同志们,冲呀!”胡麻子大喊一声,带头冲进了院子,朝着第二层院子冲去。
枪声大作,木制的窗户和门框被打的木屑飞溅。刘文辉带着大牛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胡麻子带人冲进了第三层院子,也是最后的崇文殿。
机枪、冲锋枪、步枪不停歇的射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路过崇文殿的时候,里面供奉的孔子塑像上满是单孔。然而却没有被打碎或者散落,这让刘文辉有些奇怪。
胡麻子大声命令:“二班,修复敌人阵地为我所用,其他人以班排为单位四下搜索,不能放走一个猴子。”
胡麻子的话音刚落,一个战士急匆匆的冲过来:“连长,不好了,副连长牺牲了,391高地失守,我们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