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山,敌人大吼大叫,包围圈正在缩小。
敌人人数众多,武器先进。胡麻子十几个人被压缩在一处小小的空间内,苦苦支撑。敌人的进攻很凶猛,完全学会了我们不怕牺牲的精神。一批批的敌人冲上来,被胡麻子他们撂倒在地,死尸在丛林中到处都是。枪声已经引起了虎口敌军的警惕。
电话那头,敌军上校对着听筒一阵大喊大叫,小山这边的情况源源不断的汇聚过来。敌军上校听完,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说了句短促的话,这才将电话放下。
“撤吧!再不撤就没有机会了!”指导员一边开枪,一边冲着胡麻子大声吼叫。
胡麻子打的正兴起,他的面前十米开外,敌人的尸体与灌木丛几乎形成了一道屏障。胡麻子的胳膊受伤了,一只手端着冲锋枪不断扫射。一颗子弹飞来,打进身旁一个战士的身体,那战士连哼都没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鲜血从胸口冒出来。
“撤!”胡麻子终于发出了命令。没有犹豫,没有拖泥带水。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大家心里都清楚应该怎么办。交替掩护,快速的向着斜刺里杀过去,身上留下的子弹,这个时候再也不需要节约,需要的是强大的火力。如果不能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撕开一道口子,谁也活不了。
刘文辉一个鱼跃,一头钻进了坑道,对面的两名敌人对突如其来的人完全没有防备,刚要伸手抓枪,刘文辉一拳砸中其中一个的咽喉。骨头碎裂,鲜血从那人的嘴角喷出。动作没有停留,反手握着的刺刀一划,在另一个家伙的脖颈间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坑道里只有这两个人,其他人应该都去围堵胡麻子了。刘文辉对于其他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将刺刀插还刀鞘,开始给两个家伙脱衣服。
武松伸长脑袋看着刘文辉刚刚钻进去的坑道,手里端着枪,微微有些些发抖。他紧张,一个人待在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个敌人,对于未知的危险紧张完全合乎情理,何况武松还是个孩子。
刘文辉进洞也不过短短的半分钟,在武松看来似乎很长很长。当刘文辉再次出现的时候,武松拿枪的手一抖,差点走火。幸亏保险没开,刘文辉这才捡了一条命。四下无人,刘文辉钻进灌木从,武松满脸汗水,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发抖的手指依然还在扳机上。
看着武松的样子,刘文辉道:“慢慢就习惯了,下次记着开枪之前先打开保险!”
“哦!”
将弄来的敌军衣服扔给武松一身:“穿上,我们走!”
会合地点选在一个相对隐蔽的洼地里。几人全都换上了敌军的衣服。大牛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露着肚脐的衣服紧巴巴的套在身上,格外不舒服。大牛还有火神炮,这东西根本无处躲藏。
看着大牛怪异的样子,刘文辉摇摇头:“你还是别去了,和阿榜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以支援!”
“我本来就不想去!”大牛一把扯下敌军的衣服,重新传回自己的那件:“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猴子的衣服穿身上就觉得怪!”
小山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在敌军凶猛的攻击下,有四个战友永远离开了他们,其他的人虽然逃了出来,也是各个带伤,受伤最重的眼看着就活不成。
胡麻子是最后一个冲出来的,他的身上还在流血,狠狠的将枪往地上一扔:“***,欺负老子人少!要是老子有一个连一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指导员替胡麻子包扎:“又有四个死了,一排也没有消息,我们怎么办?”
扫了一眼周围剩下的人,胡麻子也没了主意:“你的意思呢?”
“撤吧!咱们已经暴露了!”指导员淡淡道:“身后还有尾巴,再不走谁也走不了,一排长他们比我们有经验,说不定听见枪声,已经走了。”
“狗剩这小子竟然不增援!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夜色开始笼罩虎口,敌人就在河滩里点起了一堆堆篝火。闪烁的火苗下,敌军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战争的样子。一阵风吹来,处在下风口的刘文辉竟然问到了淡淡的酒气。敌军的军队不禁酒,战时也是一样。敌人的酒也没有多大的度数,和饮料差不多,也就无所谓了。
刘文辉轻轻推了武松一把:“别紧张,自然点!”
武松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走在最前面。放哨的敌人立刻发现了从黑影中走出来的人,枪栓响动,子弹上膛,举枪瞄准,大声问道:“谁!”
刘文辉虽然听不懂那个哨兵说的是什么,却明显的感觉到武松浑身一抖。还是那句话:“别紧张!”
武松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个哨兵用越语说道:“别开枪,我们是友军,山上下来的!”
对方一听,又看见几人穿着的军服,这才将枪放下。虽然武松的越语说的磕磕绊绊,那哨兵并没有觉得异样,打仗会让很多人改变,或许那哨兵以为武松就是刚才在山上与对手较量的那伙,因为害怕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了好大一阵,哨兵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武松一转头示意进去。几个人陪着笑脸,从哨兵的身旁进了敌军的军营。军营里面的酒气比外面更浓烈,茅草屋就是他们的营房,用布帘遮挡起来的应该就是床铺,行军锅就架在篝火上,里面的水里不知道煮的是什么,味道很怪。士兵们围坐在周围一边喝酒一边说笑。
刘文辉他们四人进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敌军对于军营的防护远远没有前沿阵地那么警惕,绕着营区转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炮阵,这让刘文辉心里奇怪。难不成敌人已经将炮阵转移了?又或者是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
“嗨!”有人冲着站在营地里不知所措的四个人招手,一只手里还提着酒瓶子。
一串串的鸭子叫,呱呱的响,不断的挥手示意,让几人过去。武松咽了一口唾沫:“他让我们过去,怎么办?”
到了这种时候,不过去肯定会引起麻烦。刘文辉突然立正,对着武松敬礼,一转身,连连给梅松和张志恒使眼色,示意两人赶紧走。梅松和张志恒都是机灵人,立刻转身朝着黑暗里跑去。刘文辉再次回头,对武松道:“拖住他们!”这才点头哈腰的去追梅松两人。
空荡荡的军营里只剩下了武松一个人,他有些发傻。不明白为什么刘文辉会丢下他一个,自己该怎么办?那名提着酒瓶子的敌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武松背后,一把搂住武松的脖子,醉眼朦胧的嘿嘿傻笑。
看着武松被那个敌军拉近自己的圈子,张志恒有些担心:“六弟行吗?现在咋办?”
刘文辉道:“分头找,五分钟后在这里会合,记住,决不能和敌人说话!”
敌军的营房除了外围有几个哨兵之外,里面竟然一片平静。只要躲开那些正在喝酒聊天的敌人,随你在里面溜达。刘文辉第一次走进敌军营地,和他想想的戒备森严完全是两个样子。敌人的营地将“外紧内松”四个字发挥到淋漓尽致,只要你能进来,想干啥就干啥,和他们的国防一样。
毫无收获,别说大炮,就连迫击炮都没有发现一门。三个人会合,都摇头叹气。梅松都没有发现,看来炮阵真不在这里。刘文辉想起了胡麻子对独立营侦察排的评价,三个字不靠谱。
“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张志恒总是有些胆小。
“也得等六弟回来才行!”梅松连忙道:“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们的身后是最大的茅草屋,比别的茅草屋要大很多,还有门窗。那些点篝火的地方离着这里很远,所以他们才会躲在这里的阴影中。三人还没有想出好办法将武松救出来,就听见茅草屋的房门开了。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伙,迈着厚重的脚步,从屋里出来。
这家伙腆着大肚子,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一拉自己的裤裆,就站在茅屋门口开始方便。骚臭的尿味随风钻进三人的鼻子。好不容易等他尿完,胖子伸了一个懒腰,大声喊了很长的一段话。正在篝火旁说笑的那些敌军,连忙闭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休息。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别人都回茅屋睡觉去了,只有武松孤零零的站在军营里,不知道该去哪里。刘文辉突然从阴影里露出脑袋,向他招手。武松长出一口气,三两步跑了过来。
看着武松的样子,刘文辉呵呵笑道:“表现不错,值得表扬。”以前老班长就是这么鼓励自己的。
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没有燃尽的篝火还在噼噼啪啪响。大胖子又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刘文辉向梅松和张志恒使了一个眼色。四人绕到茅屋后面,从木墙下的缝隙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