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云有些奇怪,从那天晚上之后只要见到刘文辉觉得的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厉害。
少女怀春这种事情很微妙,或许一个眼神,或许一个神情,又或许只要一个动作。刘文辉的表现,是让人有些意外,他常给人的感觉是冰冷,有时候甚至有些沉闷。但是那一夜,他三拳两脚便打的王三炮在帐篷里躺了两天。别人看见他都躲着走,唯有阮红云似乎有些欣赏他。
阮红云认为,刘文辉那天是为了自己出头,替自己解围,所以在心里对刘文辉很感激。阮红云今年十八岁,再次之前也见过不少男人,似刘文辉这般愿意为自己出头的倒是头一个。虽然手段有些血腥,倒是很解气。自己投降过来,就是希望过安稳的日子,既然被选中做这个什么利剑大队的教官,就会好好干。可是这些男人太看不起自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利剑大队是新组织起来的队伍,所有队员来自天南海北,有些甚至是从新疆,东北调来的。这样一个队伍里,鱼龙混杂,不仅阮红云头疼,就连高建军都头疼。分组并不是盲目的分,按照阮红云的建议,每一个组都有组长、狙击手,爆破手、突击手和向导官,有条件的还要配备通讯兵及医务兵。
三百六十五个人,按照一年的日期给他们编号。刘文辉的子弹小队被拍在最后,刘文辉的代号就是十二月二十四,这样的代号没人喜欢,冷冰冰,没有感情也就罢了,叫起来也不顺口。所以大家都各自去了新的外号。大牛还叫大牛,武松的代号叫大郎,张志恒叫小陕北。刘文辉也有一个霸气侧漏的诨名,阎王。这可不是他们小队的人给起的。
虽然分了组,训练还要细分。突击组跟着黑色曼陀罗学习,狙击组跟绿色曼陀罗学习,火力足跟红色曼陀罗学习,爆破组跟紫色曼陀罗学习。指挥组自然就跟着黄色曼陀罗学习。
刘文辉属于指挥组,黄色曼陀罗就是阮红云,这样一来两人便会经常碰面。每次看见刘文辉,阮红云的心脏就是一阵狂跳。不管刘文辉正在干什么,有没有看见她。哪怕是刘文辉正埋头走路,阮红云看见刘文辉的背影,都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身在其中,刘文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这基地里还有很多过来人,他们从阮红云的小表情上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有好事者便将这件事报告了高建军。高建军一听就火了:“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不成?”
许大志连忙劝道:“队长,你先别着急,查清楚了再发火也不迟,或许是谣言呢!”
当年八连还在独立营的时候,许大志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有关刘文辉和野战医院一名护士的传闻。虽然说那也不可靠,可他觉得,如果刘文辉真的和那个护士有什么瓜葛,绝不会又在这里沾花惹草。如今不是过去,三妻四妾的时代早已经过去,再说刘文辉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家伙。
“查!一定给我查!”高建军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部队是用来打仗的,不是搞这些破事的!”
风言风语传的很巧妙,完全避开了刘文辉。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作为当时的刘文辉依然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照常训练,照常听课,照常参加各种活动。他们八连的几个人也都沉默不语,对于这件事情只字未提。即便刘文辉真与阮红云又什么事情,那也是人家的私事。
许大志奉命调查此事,已经找了很多人谈话。其实他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但这是高建军的命令,他也只能执行。谈话的人很多,自然包括刘文辉的那几个兄弟。
“啥?那个龟孙子胡传这个!”大牛一听就急了,等着许大志咆哮。
“我觉得不可能,我们连长很正常,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不对劲!”武松实话实说。
“许队长,你信吗?”阿榜对许大志的提问没有回答,反倒问许大志。
“呵呵呵,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军规里面也没有说不能恋爱!何况还是连长,完全够条件!”张志恒回答的很调皮。
“这绝对不可能,我相信我们连长,他一直喜欢的是穆护士!”武松年纪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其实高建军也并不是反对他的队伍里有人搞这种事情,而是觉得不可思议。刘文辉是他专门调来的,这是他的属下,对这个八连,高建军有着很高的期望。作为自己的部署,刘文辉在他眼里就像儿子,他要好好培养,将来能成为我军的中流砥柱,所以高建军决不能容忍在刘文辉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再一个,对方是谁?那可是个俘虏。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刘文辉的一生可能就要毁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天下的大形势也是很重要的。国内的动荡刚刚结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测不了。如果风暴南吹,会是什么结果?一个娶了俘虏做老婆的军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许大志走访了两天,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刘文辉和阮红云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需要当事人的直接说明。所以他找到了刘文辉。
刘文辉刚刚训练回来,满身的汗水。抓起脸盆正准备去洗漱,许大志走了进来。作为副队长,许大志的角色就是一个指导员或者政委,平时找战士谈心,关心战士生活也是他的分内事。见许大志进来,刘文辉完全没当回事,打了一个招呼就准备出去。等到刘文辉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许大志竟然还在。
“许营长,你这是要找我呀?”刘文辉放下脸盆,用毛巾擦干自己,浑身的肌肉张弛有度,不显的臃肿也绝不瘦弱:“我可没有什么心事需要你开导,更没有困难需要你帮助!“
许大志呵呵一笑:“呵呵,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了!你可是在我们营待过的,怎么说也算你的老领导吧?”
“这话对!我不否认!”刘文辉也笑道:“那老领导找我干什么?如果能帮上忙,一定出力!”
“也没事!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就我们两个?”
刘文辉感觉许大志今天怪怪的,很多话都说的莫名其妙。走路聊天,本来应该是男女朋友间特有的一种惬意生活,两个大男人走路感觉就很奇怪。但是许大志已经说了,刘文辉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没法拒绝。
“行呀!等我换身衣服!”
大西南的好天不多见,这种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天更是难得。这里虽然天气燥热,雨季能把人烦死,旱季能把人热死。却有一个好处,一年四季都是绿树长青,每天都有新的花朵盛开。如今正值八月,漫山遍野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格外灿烂,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里,和北方的春季一模一样。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说的都是些在独立营时的事情。这样的聊天让人舒服,就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共同叙述当年的美好时光,期间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那一次若不是我,你们连长就把你枪毙了!”
“呵呵,我知道,是你和指导员连夜去了团部弄来的调令!要不然,我们连长还就真的崩了我,这个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别这么说!你们连长也是为你好,恨铁不成钢,他对你也不错,如今你们八连成了老山英雄连,他的脸上也有光。”
“哎!也不知道八连的那几个兄弟咋样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已经托人打听了,你们军区已经批准重建八连,以原来的老人为班底,重建!现在恐怕已经到位,等你的那几个战友回去一定很高兴!”
“真的!多谢许营长!”
“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谢我干什么?其实也是因为你们老山英雄连的旗帜,不能让这旗帜还没有飘扬就倒在老山上。”
“嗯!”
两人陷入了沉默,盯着远处的群山,看着满山的花朵。许大志不知道那些事该怎么问出来。想了好久,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看着刘文辉一连的兴奋,真不人心打断他。
许大志的表情很奇怪,就好像着急上厕所却解不开裤带一样。他不希望把这件事搞的伤害到刘文辉。刘文辉虽然是个连长,却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如果因为这件事,在他的心理上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下一战或许就是他的坟墓。我们已经有很多大好青年将热血洒在了红土地上,许大志不希望再多看一次。
“有个事情我的问问你!”许大志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迟早都要问,倒不如趁现在,就当给刘文辉敲敲警钟,免得真的出事弄出麻烦来。
“什么事?你问吧!”
“你……!”许大志忽然间变得吞吞吐吐:“你,觉得,阮教官怎么样?”
“她?是个很好的教官,的确比我们强,如果敌人还有这样的部队,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刘文辉满嘴的称赞:“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
“随便问问!他是敌人,很多事情不好说,虽然他现在教我们打仗,但你得记住,她只是你们的教官,别的不允许考虑!”
刘文辉看着许大志,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