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隐藏起来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在山梁上,感觉太阳的温暖。这场雨下的时间有点长,虽然有帐篷和雨衣遮挡一点,还是感觉全身已经有点发霉的味道了。这点太阳正好可以让全身轻松一下。南方就有这个好处,雨多一点,但是只要太阳出来的时候,温度很快就会上来,身上的雨水也会在短时间内被蒸发掉。
雾气从山谷中升起。太阳的强大超过了人类的想想,那短短的一瞬竟然能蒸腾出这么多的水分。很快就将整个山谷几乎笼罩起来。找了一块避风的地方,躲避雾气。现在这雾气的毒性很大,整整潮湿了好几天,枯枝败叶中的各种有害物质全都被释放出来,吸的多了不死都难。
天黑透之后,气温降下来,雾气才慢慢的散去。刘文辉几人的身上挂满了露珠,幸亏有防毒面具保护,几个人全都安然无恙。今天晚上的天气不错,竟然还是个晴天,天上的星星都看的清清楚楚,一片片的云彩从月亮的旁边划过,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刘文辉几人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风景。他们的帐篷没了,雨衣也没了,湿漉漉的地上根本就不能睡,就连石头、树木也已经被水浸泡过,靠上去冰冷的难受。本来下午几乎干了衣服,经过露水之后再一次被打湿,这就更加没有办法睡觉了。
久久不能入眠,浑身好像塞在冰窟窿一样,实在睡不着,那就只好聊聊天了。
大牛的问题最多:“你们说,明天还会下雨吗?如果再下雨,咱们就发霉了,还怎么去虫谷?”
没有人回答大牛,大牛开始自言自语:“这他娘的狗天气,雨下个没完,这才刚刚进来,如果冒雨赶路,估计走到虫谷就得明年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林场待着,等到这雨季过了再来,也省的冒死干这一票,你们说军区的那些头头们是不是就是为了折腾咱们,雨季原本就是都不动手的时候,他们怎么就忍心让我们这些儿子辈,孙子辈的出来冒险?死一个他们不心疼呀?”
“哎!其实呀,他们都是闲的蛋疼,应该让那些老家伙来试试,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逍遥自在,应该换换!”虽然只有模糊的光线,还是能看清对面坐着的就是刘文辉,伸腿踢了刘文辉一脚:“你就不敢给你那个岳父建议一下,在他家住的好好的,你和弟妹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让你这个女婿出来淋雨,就不怕他女儿独守空房,寂寞?”
“诶?老二,咱们这一出来就是几个月,弟妹不会红杏出墙吧?哈哈哈……,要是那样,回去你这绿帽子就戴定了,哎呀,这可不是好事。”
没人理会大牛的胡言乱语,虽然刘文辉很想上来狠闪大牛几个嘴巴子,想了想还是忍了。
没有得到回应,大牛又去找张志恒:“老五,听说你小子回家也结婚了,怎么样?给你媳妇种上了没有,要不要哥哥我给你帮忙?瞧你这小身板,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不等张志恒回答,大牛又对梅松、阿榜、武松道:“你们几个真他娘的不争气,跟着老二去他家有什么好的,人家老二领着穆护士去见公婆,你们几个电灯泡肯定不受人家待见,那时候就该跟着哥哥我,去东北指定没人给你们介绍一个东北大妹子,各个都是能生养的主,给他们种上种子在来,就算这次回不来也能留个后。”
大牛的话很多,每一句都没有离开女人。自己说的津津有味,旁人却觉得大牛欠揍。等他还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其他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一拥而上,将大牛放倒在地,不用绳子,随便在地上摸一根藤蔓,便困住了大牛的手脚,抓起一把野草塞进大牛嘴里。世界瞬间就变的清净了。
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被大牛勾起来的心思还真的压不下去。刘文辉有点想念穆双了,结婚才几个月就上了战场,这在古代连皇帝都不会这么干,没想到在现在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也不知道穆双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会不会整天晚上哭的和个泪人一样,想想刘文辉就觉得心疼。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个大晴天,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让热浑身充满力量。这人呀不能来待在阴凉的地方,还是得晒晒太阳。今天就不错,郁闷了几天的心情,经过阳光照耀果然好了很多,全身的筋骨也松泛了很多。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抓起水壶喝了一杯水,掏出一块压缩饼干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其他人早都醒来了,只有大牛被捆成粽子一样被扔在树下,没人理会。这家伙昨天晚上的那些话,让所有人都疼很,昨天夜里一夜未睡,眼睛都是红的。
刘文辉吃了饼干,顺手从大牛的嘴里掏出杂草。大牛就开始破口大骂,本想挣扎着起身狠狠的揍这几个家伙一顿,可是看到人家的眼睛,生生将后面的动作放弃了。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刘文辉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下令准备赶路。他们现在的位置,离虫谷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趁着天晴应该多走点路,如果再下雨他们就更加不能前进了。前面的丛林太深,里面的植物早已经成了这里的霸主,带着倒刺的荆棘满地都是,走过去不被剌几下就不算到这里来。
翻过几个山头,终于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地图上标示的那个虫谷。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山沟,怎么就会成为毒物的聚集地。刘文辉仔细的寻找,终于在一处茂密的丛林边沿,看见了人为的迹象。一间小茅屋的檐角从里面伸出来。非常的隐蔽,不仔细根本看不见。刘文辉会不断的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希望从里面能够看出什么问题。然而令他失望的很,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那一间茅草屋,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越是靠近虫谷,刘文辉的心里就越紧张。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状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梅松早已经派出去打探动静,现在还有没回来。几个人便隐身在丛林之中休息一下。
大牛拿过刘文辉的望远镜仔细的看着重复方向,又将望远镜的焦距调到最大,搜寻虫谷外的每一处土地。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大牛有些不舒服。
“猴子们真的就在外面?我怎么一个都看不见?”大牛还在找,很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张志恒已经开始和大牛抢那个望远镜。他很喜欢这样的东西,只有这东西能看清十几里外的东西,当年要是有这东西,给生产队放羊的时候也不会被狼群偷袭,自己也不会被扣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为此他这个十几岁的娃娃被带到派出所住了一夜,这辈子他都忘不了那里面的情况。
武松见刘文辉皱着眉头,便凑上前来:“哥,你担心什么?”
刘文辉道:“我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现在已经肯定这是敌人的陷阱,但是我们至今没有看见一个敌人,敌在暗,我在明,这不是好事,咱们特种部队讲究的就是我在暗,现在正好反了过来,里面一定有问题。”
武松一向都很赞成刘文辉的判断,为了宽慰二哥的心,武松一笑:“不着急,等四哥回来,一切就都清楚了,四哥的本事一定能找到敌人,只要他们在这附近就逃不出四哥的侦察。”
梅松很快便回来了,刚刚在丛林里露头,立刻就被众人围了上去,一个个都想知道这个虫谷到底是不是敌人给他们设置的陷阱,如果是就一定要给敌人一些好看,不杀光这些敌人,绝不会去。
喝了点水,让梅松休息了一下。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梅松捡起地上的树枝:“和我们的地图一样,这个虫谷的确是一个长条形的地方,狭长而且紧蹙,两边的丛林里各种各样的植物几乎将望天树下的所有空间填满,一左一右两个出口。而且里面的毒物很厉害,我刚刚走到边沿地带就已经觉得自己不能再进去了,如果进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有没有敌人?”大牛见梅松说的都是些废话,便直奔主题。
梅松摇摇头。
“没有?是敌人进去了,还是压根就没有?”
梅松依然摇摇头,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这里很乖,因为这些毒虫的关系,从里面吹出来的风里带着阵阵的恶臭,我的鼻子在这笔不好使,听听也没有发现什么蜘丝马迹,所以我不知道有没有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猴子已经进去了,反正我没看见。”
这还是头一次梅松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个虫谷果然是个死亡之地,连梅松这样的人都搞不清里面的状况,他们几个要是进去死对他们来说就是必然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刘文辉,等他拿一个主意。刘文辉依然在沉思,久久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