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一脚踩下去,忽然间觉得不对。坚实的地面怎么变的软乎乎的,他没有继续往下踩,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下面肯定有问题,还没等他抬起脚,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了大牛的面前。定睛一看,大牛长出一口气,连忙蹲下身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眼前的人从轮廓上就能看清楚那是梅松。
王勇从地上站起身,满脸的黑泥,一手提着枪,一手扶着腰,脸上痛苦:“踩死我了,差点把腰踩断!”
大牛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王勇的肩膀:“隐蔽的不错,要不是踩到你我还发现不了呢。”
梅松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牛往回退。前面是一条小路,高平是一处盆地,此处也算一个鱼米之乡,放在十年之前的那段战争间隙,这里的百姓日子虽然过的苦,好歹还能生活下去。稻田,香蕉林,各种各样的产物在高平随处可见。而如今,战火彻底摧毁了高平,将富饶的盆地变成了一处人间地狱。
原本的稻田没有了稻子,疯长的杂草。原本的香蕉林,变成了烂泥塘。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老弱病残早已遁入山林。这才恢复了一年的生活,再次被这场黎骞德挑起的战争打破,那些还没有来的及播种的稻田第二次变成了荒地。
一队巡逻兵从眼前走过,高高的田埂因为阮山大军的往来巡逻,被踩的平平整整,看上去就和小路一样。好不容易等到那队巡逻兵走过去,梅松这才开口:“二哥呢?”
刘文辉从后面走过来:“什么情况?有没有查探清楚?张强他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梅松压低声音:“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也侦察到了一些端倪,不过现在那军营里防守严密,任何人出入都需要严格检查,要想进去没有可能,除非我们几个人能干掉这两个军!”
刘文辉眉头紧皱,没有说话。一旁的大牛急了:“连你都进不去?”
梅松点点头:“是的,虽然现在是两个军混杂在一起,很多人都不认识,按理来说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好时机,可惜那些哨兵只认证件,不认人,而且他们做了相当严密的措施,营地四周各种陷阱和地雷,上面的两个哨塔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守,探照灯搜寻四周,只要发现问题会先开枪。”
“看来那些人的来头还真大,阮山这算是彻底要对那些人臣服了!”张志恒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过去,阮山可不是这样的?当年他对黎洪甲的态度就冷冰冰的,怎么忽然间对这个总指挥如此上心?”
刘文辉苦笑一声:“这不难解释,河内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个上任一年的总指挥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征服了阮山,阮山也是人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如果不能在这新政府面前摆正自己的态度,他的后果肯定很悲惨。”
阿榜突然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大牛却抢先道:“阮山这家伙投靠了那个什么总指挥,那张强他们两个该不会……”
刘文辉摇摇头:“这个可以放心,那个总指挥是聪明人,只要张强和焦国柱说出自己的来历,那人就不会为难,他很清楚,杀我们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后果,现如今两国正在谈判,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会挑事,即便那个总指挥眼光不行,阮山也会想办法弥补,要知道他外甥还在我们手里。”
刘文辉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将两个战友的性命扔在敌人手中,这样的事情作为特种战士是不愿意看见的。他们这一次下山就是为了救人而来,只有那两位兄弟真的脱离了苦海,回到了自己身边,这件事情才算有了完美的结果。
敌军防守严密,要想潜入有些困难,就连梅松这样的高手也不能确定能不能进入。刘文辉明白,要营救自己人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以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真的硬来,非但救不了自己的兄弟,弄不好还会惹祸上身。两国的谈判对于敌人来说是枷锁,对于自己人何尝不是。
如果真的打起来,敌人完全可以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而且还不用负责任,甚至在那些政客们的嘴里会将自己这伙人视为侵略者,从而在谈判中拿到更多利益。国际法上面写的很清楚,任何武装进入他国领土的人都可以被当做侵略者。
刘文辉招招手,示意大家回头。大牛急了:“怎么?这就回去,不去了?”
刘文辉点点头:“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这个时候,那些人不会对张强他们怎么样的,再等机会吧!”
“还要等?只要救出张强和焦国柱,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在这丛林里老子一天都待不下去!”大牛已经开始大声嚷嚷,让周围的格外惊讶,一个个连忙收拾武器防止旁边有人忽然发难。
刘文辉瞪了大牛一眼:“小声点!你要回去你就回去吧!”
张志恒连忙劝解。大牛其实也不是如此回家心切,只不过自从结婚生子之后,越来越留恋他那个家。虎头虎脑的儿子就是他生命的全部。自从出来,在这丛林里一待就是半个多月,放在以前完全不是什么事,但是现在一天没见到自己的儿子,心里就猫抓一样难受。
刘文辉吸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事情急不来,弄不好会死人的,忍!”
所有人又沿着原路退回,白跑一趟,让谁心里的都不好受。然而,刘文辉是他们的大队长,有着十几年的丛林经验。大家也看的出来,刘文辉说的没错,但是自己人让敌人抓住的心情还是不舒服。
回到营地,刘文辉也没有闲着,立刻安排所有人对阮山军营进行警戒。派梅松潜入军营附近,观察内部情况,并派遣王勇潜伏回高平的路上,注意哪些从营地出来的车辆,只要发现他们有转移俘虏的举动,立刻报告。既然军营里面进不去,那就在外面截。刘文辉就不信,哪些进入军营的高级军官就再也不出来了。
阮山小心的陪着胡孟德在军营了转来转去。叫胡孟德来就是为了看看黎骞德,然而胡孟德来了之后竟然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整天让阮山陪着他,带着一群人在军营里转来转去,每一个战士都要说上两句,还看了阮山自己建立起来的伤兵营,摆出一副体贴下属的架势,好真把好多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胡孟德没有去看黎骞德,阮山的心立刻就不对劲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看不透胡孟德这个人,从前是没有见过,当见到的时候,这个人怎么让自己觉得比李进勇还要可怕。
远远的拉在队伍身后的是张强和焦国柱,身边只有两个士兵跟着,并没有捆绑,这让阮山有点担心。以这两人的本事,他们身后负责看押的两个战士随时都有可能被干掉。可是,这都三天了,张强和焦国柱竟然一点要行动的意思都没有,本本分分,规规矩矩。
“阮将军真是治军有方呀!看了整个军营,真不愧是我越北第一军,回去之后你们要好好总结,就按照阮将军的做出的这个表率,严格要求其他军队,一定要将我们越北的大军都打造成,能打仗的部队!”胡孟德意气风发,不断的给他的手下说些鼓舞的话:“看看这些士兵,一个个精神饱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好兵,这么好的军队竟然被当做国防军,我看应该调回河内作为禁卫军,我一定要向国防部建议。”
阮山连忙收回自己的思想,开始奉承胡孟德:“多谢总指挥夸奖,我一定继续努力,将这支军队建成我们越北的标杆!”
“哈哈哈……”胡孟德边笑边点头:“恩,我相信阮将军有这个能力。”
“对了,我准备下午就回高平,既然黎骞德的叛军已经剿灭,阮将军的军队还是和我一起回高平,高平如今人心惶惶,只有阮将军坐镇我才心里安稳,不知……”
“是!”阮山毫不犹豫。胡孟德连连点头,他很喜欢阮山的这种态度。
阮山见胡孟德高兴,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结巴道:“总指挥,大军回撤需要准备,另外这些俘虏是不是也得交接一下!”
胡孟德点头道:“对,这个事情我来安排,不过那两个下午就跟我走!”说着话,胡孟德一指队伍最后的张强和焦国柱。
阮山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胡孟德。他说的俘虏自然不是张强和焦国柱,也相信胡孟德肯定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这个时候胡孟德提到张强和焦国柱,这是什么意思?阮山的心里开始琢磨。不过阮山还是连忙回答:“是,我明白,我立刻派人跟着总指挥,将他们送到高平!”
胡孟德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往回走。眼镜兄紧皱眉头,凑到阮山身后:“将军,这两个人绝不能去高平,特别是那个年轻的,黎骞德有现在的结果都是那家伙干出来的,如果他再鼓动总指挥,对我们来说绝对不利,将军要三思。”
阮山转过头,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眼镜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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