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孟德亲自来看黎骞德,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黎骞德还是那样嬉笑怒骂,实际上有心人能从黎骞德的眼睛里看出点的什么。不甘,对,的确是不甘心。作为黎家的代表人物,想当年他是何等的风光,虽然不是什么镇守一方的大将,也算是小有成绩的将军。在黎家所有的男人归宿就是当兵,当兵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军队,控制这个为他们黎家服务的军队。
然而,自从自己的伯父死了之后,黎家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散了,没有了同心同德,没有了相互照应。各自为战的后果就是黎家几乎在这个国家被连根拔起,所以黎骞德不甘心。
胡孟德半天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行了,不用再装了,装不装你的结果都一样,都会被以叛国罪处死!我记得你的伯父也是以这样的罪名被处死的!”
黎骞德一下子就愣了。这么多年他和大哥黎洪甲都在高平,对于河内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对于他伯父的死黎骞德也听过不少传言,其中就有这么一条。可惜那个时候他不会相信,自己的大伯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谁能给他定罪,以他们黎家的实力,只怕那些人还没有动手就会被大伯除掉。
今天从胡孟德的嘴里说出这句话,不由的他黎骞德不相信。胡孟德是谁?这是距离权力核心最近的人。他的父辈是整个国家的缔造者。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胡孟德的父亲,就没有这个国家的独立和解放。黎骞德也相信,胡孟德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黎骞德哭了,哭的很伤心,比当时听见这噩耗的时候黎洪甲哭的还要伤心,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胡孟德:“你!你们,你们才是叛徒!”
胡孟德呵呵一笑:“现在你不疯了?看来我的药是有效的,谁是叛徒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论,我现在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梦如实回答!”
黎骞德没有理会胡孟德。胡孟德也不在意,依然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在河内的代言人是谁?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河内某些人的支持,就凭你黎骞德绝对搞不出来!”
“哈哈哈……”黎骞德大笑,看着胡孟德大笑:“你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有些可笑?你觉得我会说吗?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胡孟德点点头:“看来你真的没有疯,一点都没有疯,那你为什么装疯?这件事其实是我一直都好奇的!”
“为了见你!”黎骞德找了一张椅子坐到了胡孟德的对面:“你来这高平一年多,从来没有见过你,如今的高平被你轻而易举的掌握在手中,想当年我大哥黎洪甲都没有你的这种手腕,而你却办到了,都说虎父无犬子,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利用一场内乱,将高平所有反对河内,不是反对你的人全部清除,如今的高平成了你一个人的高平,就凭这一点,也值得我任务负重见你一面,我们俩其实是同一类人。唯一不同的是你是胜利者,我是一个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哦?”胡孟德依然是笑呵呵的:“说说看,我们怎么成了同一类人?”
“你是不是以为这一次跟着我一起的都是当年我大哥的人?或者是我伯父的手下?其实不是,这些人都是我的人!我大哥黎骞德在高平就没有他的人手,除了那个李进勇之外,所有的人都和他不是一条心,虽然李进勇也背叛了他,可以说我大哥或者我大伯根本就没有实际控制过高平。”
胡孟德点点头:“你大哥和你大伯的事情我知道,你能在高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很意外。”
“哎!”黎骞德叹了口气:“我也是大意了,没有将你放在一个对手的角度,这一次的事情其实就是高平重新洗牌的过程,我以为在高平我的对手是哪个李进勇,却忽视了这一年来一直沉默不言的你,就像当初我大哥和我大伯忽视我一样。”
胡孟德看着黎骞德笑了:“这么看来我比你强!”
“对,你是比我强?”黎骞德回答的很狡黠,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实际上还真的是意犹未尽:“当然,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只是控制了高平,既然你已经露出了自己的本事,相信河内的那些人一定不会再小看你,接下来的路恐怕走的比我要艰难,因为你的目标很大,计划还不够完美。”
“哦?我有什么计划?你竟然都能看出我的计划?”
“哈哈哈!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既然是一样的人,我的计划放在你身上其实也是实用的,别告诉我,你不想恢复你们胡家往日的荣耀?想当年你的父亲才是这个国家的缔造者,可惜他在一次次的斗争中,被自己信任的同胞和兄弟出卖,最后抑郁寡欢,虽然现在他在人民心目中依然高高在上,但是你们胡家的声望却已经没了。”
黎骞德叹了口气,接着道:“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两个也有一样的悲哀!都被家族的荣光所折磨,折磨的连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哈哈哈哈,你说这可悲不可悲?”
胡孟德被黎骞德说的再也保持不住笑容。越听黎骞德的话心里也赶到凄凉,这么多年,自己一直隐忍至今,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振兴胡家的机会。一路上没人理解,没人考好自己,没人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没想到竟然被黎骞德窥探。
黎骞德实际上并不聪明,既然黎骞德已经看透了自己,河内的那些从一开始就在研究人心的家伙们说不定也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事,这才是让胡孟德最担心的事情。胡孟德忽然间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趣,起身准备离开。
“哈哈哈……”黎骞德再一次大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完了!你彻底完了!我会等着你,哈哈哈哈……”
胡孟德的心在往下掉,他忽然间意识到,今天自己不应该来这里,不应该揭穿黎骞德的面具。揭穿了黎骞德也就是将自己的面具揭穿。
回来的路上,胡孟德的心情不好,低着头一声不吭。跟在胡孟德身后的秘书和眼镜兄从头至尾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很明显,胡孟德是这一次谈话的失败者。
秘书和眼镜兄对望一眼,秘书开口道:“那个黎骞德就是个疯子,最里面的话不能信,总指挥还需要保重身体,咱们高平现在还未脱离危险,城外的三路大军依然虎视眈眈,只要将这些叛军全部收拾掉,这高平才真的能团结一致,成为总指挥的高平。”
眼镜兄也道:“总指挥,黎骞德的确是疯了,从今往后我一定坚定的拥护总指挥,只要总指挥下令我们保证赴汤蹈火。”
秘书看了一眼眼镜兄,脑子里开始思量这个人。此人原本是黎骞德的亲信,互殴来跟着阮山,再后来被胡孟德要来。面对这一场危机,这个带着眼睛的家伙非但没有受到叛军的影像,反而得到了胡孟德的上石。这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此人的一种心机。
被两人的态度所打动,胡孟德转过头冲着两人点点头:“很好,既然我将你们带去和黎骞德谈话,就没有把你们两个看做外人,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我的打算,或者叫计划,你们放心,如果将来有一天那件事情真的成功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们!”
“呼……!”胡孟德长出一口气:“行了,这些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说的不错,这高平周围还有叛军围困,不能将他们彻底清理干净,其他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从明天开始,战争的事情你们两个就不要再管了,一心一意筹备咱们的特种部队,将来必有大用!”
“是!”两人连忙点头答应。
回到作战室,胡孟德忽然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改刚才的雷厉风行,懒洋洋的坐进自己的椅子里,一旁的参谋连忙分析现在高平的战局。虽然参谋说的头头是道,唾沫横飞。胡孟德似乎一点都提不起精神,处在半睡半醒之中,静悄悄的一句话不说。
所有人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不久前,那个李进勇的时代。那时候的胡孟德就是这个样子,让那些很着急的想要对胡孟德表忠心的人再一次迷茫了。
从参谋的嘴里听到的消息并不乐观。叛军人多势众,这让高平很被动,唯一能指望上的阮山却迟迟不肯动手,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正在对黎骞德的那些俘虏进行整编,扩充自己的军队。然而,总指挥一声不吭,其他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却在不断的嘀咕,要不要也结交一下这个阮山,为自己的将来做些准备。
“不用担心,我早有计划,叛军绝对打不进高平!”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胡孟德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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