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很郁闷,直到假期结束,他们被送到机场坐上飞机,也没有看到景子墨有任何的表示。
她从上飞机后一直愣愣的出神,有好几次景薄晏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到。
景薄晏捏她的脸,“傻了?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安好不想跟他说。
“在想景子墨,对不对?”景薄晏看穿了她,因为飞机上还有菲儿,所以他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俩个人能听的见。
就算喊着大仇人的名字,但是她对他的低音炮完全没有抵御。
拉了拉他衬衣的领子,她还是否认,“我想他干嘛?我不过是想我们该怎么办?回到渝城,又该面对现实了,是不是你又要和小雨出双入对对我不理不睬了。”
景薄晏卷着她的长发亲密的靠近,“生气?”
安好把头发从他手里给拽出来,很不温柔的饿,自己拽疼了自己,“我要是不生气早留在国外嫁人了,还回来干什么?告诉你,追我的人可多了去了。”
这句话景薄晏信,依着她的美貌和智慧,肯定有很多男人追求,微微靠近,他问:“这些年,你在国外都做什么?”
一直不敢问,怕自己承诺感受不了那个过程,安好当然知道,就跟她不敢问他这几年的状况一样,于是轻描淡写的说:“好能干什么?在医院和学校之间俩点一线,我去读了心理学,还专门研究了催眠术。”
“为了对付景子墨?”
看着景薄晏一脸的凝重,她手指在他浓眉上划过,“嗯,不过他真是个天才,我学的时间短,懂得只是皮毛,没法做到他那部。”
“这不奇怪,他的导师都说他是个奇才,要是他在专心研究几年,大概会成为世界第一人。”
一时间这个话题又让他们沉重起来,没办法,景子墨是切实存在的,他们谁也回避不了,而他的强大也是他们的压力,现在想想,安好当时凭着一己之力回来复仇有多不现实,但是容家也给不了她明显的帮助,毕竟不到最后时刻,容家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景子墨为敌。
有孩子在,他们也不能说的太多,安好想睡,她在睡前迷迷糊糊的问景薄晏,“我想去你家,行吗?”
“嗯。”景薄晏的回答很痛快,这个到让安好意外。
下了飞机,是阿齐开车来接的人,回国后安好见过他只有几次,都不清楚他现在都去了哪里,感觉很神秘。
景薄晏连悠悠都带回家了,给郑家人说了,去他那里接。
菲儿很累,完全没有平常的精气神儿,嘟着小嘴说她渴。
悠悠从背包里拿出水给她喝,还拿出一颗薄荷糖塞到她嘴里,菲儿含着糖倚在他身上,软声说:“郑悠然,你再唱一次我们合唱的那首歌吧。”
悠悠意外的好脾气,他轻声哼唱着:“我爱我的家……”
菲儿以为他们成了好朋友,以后会有很开心的在一起,可却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他,在开学,悠悠已经转学,而后很多年,她再没有见过他。
到了家,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李嫂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饭菜,菲儿扑在她的公主床上,“我好想念你!我的大床。”
悠悠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攥着个东西,一直看着他。
菲儿招手:“郑悠然,你过来试试,我的床软吗?”
悠悠本来是要拒绝的,但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躺在了她身边。
“怎么样?”
悠悠皱起眉头:“太软了。”
“切,你家都睡铁板呀,不懂得享受,我跟你说,真正的公主要铺上80床羽毛垫子都讷讷感感觉出一粒豌豆来。”
“你别太娇气,菲儿,你要好好的,以后听话。”
菲儿挺奇怪他说这个的,撅着嘴不理他,自己去弄小熊的裙子。
“这个给你。”悠悠终于把手里的东西送出去。
“给我?有礼物?”菲儿最喜欢人送她礼物,接过来一看就喜欢,原来悠悠送的是一块玉,玉的水头很好,是一只小狗。
他们都属狗,年龄一样。
在菲儿的眼睛里,所有东西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没有贵贱的分别,她很高兴的挂在脖子上,问:“好看吗?”
悠悠摸摸她的头:“好看。”
人家送了她东西她自然要回礼,看了看房间里除了泰迪就是芭比,郑悠然肯定不喜欢,她打开首饰箱,里面有个她不太喜欢的,是景子墨送给她的,但是听说很贵,是埃及的文物。
银质项链,银色圆牌,上面刻着一只眼睛,叫荷里活之眼。这个很酷,一定适合郑悠然。
她很诚实,“郑悠然,这个我不太喜欢,但是我觉得适合你,送给你。”
悠悠也挂在脖子上,果然很配他。
景薄晏的卧室里,安好洗过澡,穿着他的衬衣出来。
裤子还是她自己的,过长的白衬衣袖子挽起,腰间打了结,露出一小截粉白的皮肤。
景薄晏皱起眉,“穿你自己的衣服去。”
安好凑到他面前腆着脸撒娇,“为什么不让我穿你的衣服?是怕我太性感你把持不住?”
景薄晏一脸的禁欲模样,“别闹。”
没说完,安好的手已经搭在他的皮带上,还顺便摸了一把。
景薄晏:。。。。。
安好吐吐舌头,“还真是时好时坏呢,你要继续看医生。”
景薄晏眯起眼睛,忽然在她腰间揉了俩把,暗示意味很浓,“是那天没要够?”
安好锤他的胸膛,“你坏。”
绵软娇媚的声音像拉长的糖丝甜了景薄晏的心,很想好好跟她缠绵一番,可现在还不是时机,他不舍的放开她,“叫菲儿吃饭去。”
安好忽然咬着唇挺坏的说:“景薄晏,你说要是景子墨看到我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样子能不能气疯了?”
景薄晏扬巴掌,“就你话多,快去。”
安好吐吐舌头,跑出了卧室。
她刚走,景薄晏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样?人来了没有?”
“在路上了,景子墨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秦放的大姐,这次秦放的大姐带了一个排的人给秦放缴械,给押回去了,现在景子墨是自由的。”
景薄晏低低的嗯了一声,“既然计划定了,那就什么都不管了,我的要求还只有那一个,无论怎么要都要保护好云初的安全,如果她有一点损伤,我坚决撤出。”
对方也很无奈,“我们只能说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但是你也知道你的这个女人,她太有主见了,有时候我们都控制不了。”
“我不管。”景薄晏的声音带着薄怒,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她受了一点伤害,我就不玩了。”
挂了电话,景薄晏点上一根烟,好久不抽了,再抽觉得辛辣。
但是他迫切的需要这种东西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估计这次要和景子墨摊牌了。
景子墨到的时候他们四个人正在吃饭,菲儿是家里的开心果,她一边吃一边讲夏令营的趣事,不时的有笑声传出。
景子墨有别墅的钥匙,所以直接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眼睛都红了,那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复杂心情,有失望,还有失落,有怨恨,但是更多的是恨不能掐死安好的心。
景薄晏一抬头看到了他,便笑着打招呼,“子墨,你来了。”
景子墨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掌心,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染血的目光却让他看起来分外骇人。
“二哥,她怎么在这里?”他指着安好,尽量把语气放平。
没等景薄晏回答,安好抢先说:“为什么我不能在,景子墨,这里是你的家吗?”
景子墨的瞳孔缩了缩,他一步步上前,忽然伸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虎口卡住了她的脖子。
“景子墨,你放开。”景薄晏捏住他的手腕,眼睛能喷出火来。
景子墨狞笑,“二哥,你听说过美人乡英雄冢吗?你是被她迷惑住了,连她出卖公司的标底,害景子砚坐牢都不在乎了?”
景薄晏眸光灼灼,危险的气息在周身弥漫,“子墨,公司的标底是不是她泄漏的你自己心理清楚,至于子砚的事,我还没找你,为什么贸易公司要走私?”
犹豫了一下,景子墨的手还是不放,“那是他自己为利所趋,我也没想到他真有那胆量。”
景薄晏的手攥的更紧,“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他景子砚能吃几碗干饭你我不清楚吗?他除了泡女人花天酒地哪来的脑子和胆量,而且贸易公司是你一手组建的,景氏是什么样的大公司,旗下大大小小建筑公司装修装饰公司房产销售公司上百家,你弄这么个贸易公司,还真是时候。”
“二哥,你病了那几年知道什么?我正是为了景氏的这个大摊子,海港码头都是外公留下的天然资源,我们却从来没有利用过,我不过是利用,我真没想到现在你会这么指责我。你变了,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你变得冷酷无情,我被秦放带走关起来你连管都不管,带着这个女人去度假,景薄晏,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说到这个程度,哪里还是兄弟为了公司家族,分明是个妒妇在争风吃醋。
安好被他掐的好疼,可还是要笑出来,忍不住了吗?再也在景薄晏面前装不了兄友弟恭,要彻底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菲儿大叫:“子墨叔叔,你放开安好吧,她对我爸爸应该是真心的,不是喜欢我爸爸的钱。”
连菲儿都站在菲儿这边,景子墨真觉得生无可恋,他怒吼,“菲儿,到我这边来。”
菲儿很害怕,对他迈出一只脚,却被悠悠拉住,他对她摇摇头,“菲儿,这是他们大人的事儿,我们小孩不要管,我陪你上楼玩。”
菲儿很听悠悠的话,这次在夏令营她彻底对悠悠折服,简直崇拜的不行,所以当悠悠这么说,她停止前进,对悠悠点点头。
景子墨万万没想到自己养了四年而后又教育了五年的女孩竟然这么轻易的倒戈,他心里的那股子邪恶一直膨胀再膨胀,看着景薄晏用力掐着自己的手,他的理智荡然无存,有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安好被他突然加重的力量掐的闯不过气来,因为缺氧她脸部涨红,却依然笑着,“景子墨,忍不住了吧,你这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你丑恶的嘴脸,什么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你他妈的就是一匹狼,白眼儿狼!”
“闭嘴!”景子墨面色狰狞,他咬着牙说:“我先掐死你这个狐狸精,拯救我二哥不受你祸害。”
悠悠一直藏了个玻璃酒杯在背后,本来要离开,看到安好被掐他忽然放慢了步子,玻璃杯在大理石桌面上敲碎然后迅速扎进景子墨的胳膊上。
“啊!”景子墨疼得大叫,谁也没注意悠悠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速度和什么样的角度扎进的这个玻璃杯。
景子墨吃痛松手,下一刻却紧紧抓住了悠悠。
悠悠被他勒住,眼白往上翻,他倔强的扣着大人的手臂,不喊痛不求饶。
安好心里为悠悠叫好,果然是郑家的孩子,凶悍的像只小老虎,同时又特别担心,景子墨不会真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吧。
菲儿吓得嚎啕大哭,她真没想到一直崇拜的子墨叔叔会对她另一个崇拜对象下手,郑悠然还是小孩子呀,子墨叔叔为什么要对付他?
景薄晏抓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子墨,你放手,我觉得你今天的精神很成问题,放开孩子。”
景子墨的手臂上还插着玻璃酒杯,滴滴答答的流着血,落在了悠悠的脸上,看着很恐怖。
他心里也在流血,景薄晏,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
为了一个外人的孩子你竟然拿着刀对付我?难道这么多年的付出真是付诸流水了吗?不甘心,不甘心呀!
就像从心里释放出一个黑色满嘴尖牙的小兽,他的神经几乎被小怪物全控制住,那个声音在他耳边邪恶的说:“毁掉吧,毁掉!”
手臂继续收紧,把悠悠小小的身体提起来。
景薄晏虽然拿着刀,但是他不可能真的去对付景子墨,瞅准他的弱点,他一腿扫过去。
景子墨扑在地上,悠悠得以安全,景薄晏大声说:“安好,你带孩子上楼。”
安好饶有深意的看了景薄晏一眼,然后跟孩子们说:“我们听爸爸的,他们打人的事大人自己处理。”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表兄弟俩个人和满地狼藉。
景薄晏拽着景子墨的胳膊,“走,去洗手间,我给你清理一下。”
景子墨一张脸在灯下略显苍白,拧着的眉下那双眼却细长勾魂,带着几分讽刺和怨恨,他轻轻的说:“二哥,你现在再对我好有意思吗?”
一咬牙,他把手臂上的碎玻璃杯给拔出来,殷红的血染在透明的水晶杯上,乍看倒像是打碎了装着红酒的酒杯。
扔进垃圾桶里,景子墨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在景薄晏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站在树下等着拯救的孩子,孤独,脆弱,不堪一击。
景薄晏微微别开脸,就算城府深,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动容,景子墨可以说他是一手带到大,从小对他像父亲又像兄弟,可是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孩子是个白眼儿狼,他害了那么多人,包括他最爱的云初和外公,对,外公就是给他气死的,那晚上,景薄晏开车出去,他走进外公的病房,外公看到他脚上的泥开始怀疑他,偷听了他给人打电话确认破坏景薄晏车子刹车的事,当场和他闹起来,给他气的心脏病发,虽然经过抢救没有危险,可是景子墨又把景薄晏出车祸的消息告诉了他,最终老人家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活活气死了。
这些,景薄晏凭着自己的力量不可能知道,都是因为那个计划的组织者为了让他加入,给他看了证据。
没有人能知道景薄晏最初知道这些真像时候的感觉,他需要在景子墨面前表现自如,只能躲在浴室里一遍遍自虐痛苦,那段时间,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现在,他看着他的血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也是红色的,这样的人渣血不该是黑色的吗?
当年,是外公把他带回这个家,给他稳定的生活和受教育的机会,可是他呢,在外公的病床钱,他说:“我恨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器重我二哥,宠爱景子砚,就我,你看我带着有色眼镜,以为我出身低下不配你们景家的血统,要不是我拼命学习拿到今天的成绩,你会正眼看我吗?老东西,你死了,以后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会好好照顾二哥,同时经营我们景家的事业。”
想到这些,景薄晏恨不能把那个丢到垃圾桶里的玻璃杯在捡起来捅进他的心脏……
同样的,景子墨心里也起伏翻涌,他现在感觉到自己的脆弱,脆弱和扭曲搅合在一起让他难受的要毁了什么才能舒服,要不是悠悠给他这一下子让他有了自虐的块感,他大概要疯了。
他垂着眼睛,声音低沉沉痛,“二哥,我真没想到会发生今天的事,但同时我又很失望,我在你心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你说,到底是哪里比不上。”
景薄晏一脸的凝重,“子墨,根本没有可比性,你是我的家人,至于她,我喜欢她,我想要她做我的女人。”
“不对”景子墨挥手扫掉了伸手小矮柜上的花瓶,他不要在隐藏再沉默了,“你喜欢她?她除了是个女人有什么好?二哥,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我用了那么多力气让自己一直站在你身后,希望的就是想让你一回头就看到我。”
终于来了,景薄晏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个直男,被另外一个男人告白,还是自己的表弟,这狗血草蛋的简直让人想吐,要不是怕破坏计划,景薄晏真想今天打死他算了。
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他轻描淡写的说:“子墨,我听说过你和秦放的事,你喜欢同性,这个我不歧视不反对,但是你也别……”
景子墨脑子嗡嗡的,提起秦放,他又想起那场几乎没有尽头的折磨。
秦放那个王八蛋给他穿上女人的衣服,给他吃那种药,让他的身体一直兴奋,然后不断的用器具折磨他,却不让他释放,一遍遍逼问他,“你喜欢谁?说,喜欢谁?”
“我不喜欢男人,也不是gay,我只是喜欢你景薄晏而已。”又喊出那时候对秦放喊的话,景子墨闭上眼睛哭出声音,“二哥,你可以觉得我BT,觉得我恶心,但是我只喜欢你,我爱你,不是兄弟爱不是朋友情,是异性那种爱。”
“但是我不接受。”景薄晏也火了,他大声吼着,拽住了景子墨衬衣的领子,“我不接受,景子墨,就算你是女人我们都是近亲,更可况是男人?你哪根筋抽了现在给我转过来,我是你二哥!”
景子墨冷笑,“二哥?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二哥。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是我最崇拜的人,从十几岁开始你就是我的幻想对象,你记得那时候你爱上踢足球,而我总是喜欢给你手洗踢球换下的短裤吗?每次在洗手间,我都拿着这个……”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