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看着对面一大三小吃的都挺肚子了,雪儿这才起身,“小二,结账。”
反正她也不在乎那两个钱,看在已经摆脱眼线的份上,雪儿决定付账走人。
小二进门,“小姐,账已经付过了。”
“哎?谁?”雪儿愣住。
小二冲着钟浅浅一躬身,“夫人,小的先去忙了。”
雅间的门关上,雪儿才一脸戒备地回看向钟浅浅,“你是这家饭庄的老板?”
钟浅浅点头,“确切的说,是老板娘。”
这饭庄是烟罗的私产。
“那你硬赖着我请客?你故意的!”
“怎么,你不是也想利用我们摆脱尾巴的么?难道你不是故意的?”
气氛突静。
雪儿这才觉得对面看着不起眼的妇人竟是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处境,可是这妇人为什么刚才不说?
钟浅浅忽视掉雪儿眼中涌上的越来越多的戒备,她只上上下下反复打量着雪儿,“你是谁?”
雪儿心中一动,表情没变,“你觉得我是谁?”她已经察觉到自己不是她刚才认错的人了么?什么皇后娘娘来着?
钟浅浅笑意更深,“你不是尧天人。”
雪儿讽刺,“这是你见过了所有尧天人后才下的结论?”
钟浅浅自动过滤掉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传言北元新皇有一至宠女子,天仙之姿,禀性清冷。”
“北元新皇”一词听进耳朵的时候,雪儿就在后退了,而当钟浅浅把话说完,雪儿已经冲到了门口。
她以为跑到尧天至少不会再有人知道她的,却没想到露脸的第一面就被人认出来了。
那么这人跟那些尾巴的目的有什么不同!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门呼啦扯开了,她却没能跑了,门外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钟浅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雪儿姑娘,我没有恶意的。相反,如果你想摆脱锦丰漾的追踪,或许我还能帮你。只看在你这张脸的情份上。”
……
场景换了,由某饭庄的雅间换到了某家宅的客厅。
对面的人换了,由一大三小变成了两个大的。
一个还是那个身为娘亲却还是一条麻花辫的女人,一个是那个身穿白衣的男人。
雪儿在谨慎地打量自我介绍说是一对夫妇的两个人,钟浅浅和烟罗也在认真的打量她。
烟罗坐在椅子上,钟浅浅斜靠在他的身旁。本来她是挨着他并排坐着的来着,但两人之间隔一张小几,实在不适合小声讨论,于是她起身站到了他的侧身后。
钟浅浅实在忍不住捅捅烟罗的肩膀,“喂,早就听说锦丰漾那骚包BOY找了一个跟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的替代品,今日一见才发现,还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啊!太像了!要不是我跟皇后娘娘私处过一段时间,仅凭容貌的话,我都分不出真假来。”
烟罗眼角斜她,她最近几天不是总躲他吗?现在忘了?
钟浅浅现在可没空矫情自己的小心思,“喂,你是那位传说中的雪儿姑娘吧?”
“是。”对面的人好像并没有敌意,根据是,他们对锦丰漾“骚包BOY”的认定跟她奇迹地相同了。雪儿锁定钟浅浅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辨别出我不是你认识的人的?”
“第二眼。”钟浅浅有些得意,“真当我带孩子把自己带傻了呢?第二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某个人了。”
“所以你果真是故意要赖我请客实则引我上钩的!”雪儿深看钟浅浅一眼,刚才居然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纯朴的妇人,却没想到心思居然如此犀利。
烟罗微微扭头,也看向了钟浅浅,语气是带着冰碴的冷,“所以你第二眼就知道危险了,然后你不顾三个孩子就在身边居然以身犯险,在酒足饭饱之后才给我传信?钟!浅!浅!”
钟浅浅搁在烟罗肩膀上的手瞬间僵硬如石,“呃,烟罗,不是,那不是情况紧急么,她后面又有尾巴,我不是来不及当时向你传信么?我……”
“当时你就知道有尾巴跟着了你不跑居然还敢带着三个孩子一起上?”冰碴变成了冰块。
钟浅浅想收回冻僵的手都收不回了,“不是,她那张脸实在太特殊了不是么?我不是……不怪我,都怪她那张脸!啊,你肩膀别动……烟罗,我错了!是我错了!我……”
咔咔咔咔,四面同时蹿出石柱子,石柱子长过钟浅浅的头后渐渐向中心聚集,像个鸟笼子一样把钟浅浅围在了里面。
钟浅浅自动闭了嘴,已经被关了,也就没求情的必要了。
“那什么,我站着累了,你把位置扩大点,我想坐下。”
屋内气压陡沉,就在雪儿猜测这个白衣男人会不会更气的时候,却见那鸟笼子还真是凭空大了一倍。
钟浅浅得以席地而坐。
雪儿嘴角抽了抽,目光在烟罗和钟浅浅两个人之间来回扫了扫。这算什么?这男人不是生气这女人带着孩子做了危险的事么?不是已经气得给她关进了鸟笼子么?那为什么还听这女的的话又给她扩大了地方?这女的也是,她被关了都不生气的么?为什么还那么轻松自在地坐下了?她被关了啊!她不觉得生不如死么?
“喂,你也会武功的吧?你为什么不反抗?”雪儿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怒气,张嘴就冲着钟浅浅吼。
钟浅浅被吼得一愣,“为什么要反抗?”呜,她难道看不出来就算自己反抗也反抗不过的吗?
雪儿冲到了笼子前,“你就没有自己的意见么?他凭什么关你?因为你做错了?孩子也是你的,你做不做错也只需要向孩子赔罪,他有什么资格关你!说出来!把你的意见说出来!”
钟浅浅被吼得眼睛都要转圈晕了,“等等,你说慢点,我有点跟不上趟。我就问一句,这跟你有关系么?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会心一击,雪儿僵硬在了笼子前。
烟罗将一软垫扔进笼子,钟浅浅接过顺手坐到屁股下。
雪儿抓着石柱的手再次紧了紧,他们到底是怎样的相处方式?
烟罗又递进去一杯热茶,这才开口,“刚才的话,你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锦丰漾是没有能力弄出这样的石笼子关你,但他用一座无形的笼子关起了你。而你,从来没有人听你的意见,所以你私自跑出了上古,跑出了北元。”
会心暴击,雪儿像失去了支柱一样,腿一软瘫坐在了笼子外。
钟浅浅看看喝了一口的热茶,转手递出了笼子,“你要不要喝口茶慢慢说来听听?”
雪儿抬头,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认真说道,“有西瓜汁么?我只喝西瓜汁。”
……
夏雪竹终于到了端王城。
她也觉得终于想通了一些问题。
这一路一直有影卫跟着,不时地还跟她玩捉迷藏,这些她不介意。影卫无处不在,她能一时摆脱逃脱皇宫已是成功了。她也没想过一路完全摆脱影卫的。但问题是,影卫既然能一路跟着她,那么君无安那里一定是得了消息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路途中间,影卫虽然也会做要捉拿她回盛京的样子,但整体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在护送她一路到端王城似的。
搞什么?是预示着君无安就在端王城等她?等她自投罗网,然后在她面前嚣张宣告: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虽然出行的目的是为了睡个安稳觉,这一路安稳觉也睡足了,但愿望满足的夏雪竹不服输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她凭什么按着他的剧本走?
她偏不!
端王城,她来了,但她不准备留下。她要穿城而过,去北元的通城。
哦呵呵,君无安,你就在端王城等到花儿也谢了吧。
……
雪儿的故事,简直就是灰姑娘的豪华进阶版。
不过一个小小农户的二女儿,没有大姐的懂事能干,也没有小妹的乖巧可爱,她几乎是被人遗忘的存在,包括被她的父母遗忘,于是她被迫养成了清冷的性格。准备随便清冷的活着,再随便清冷的死去。
直到某一天,锦丰漾找到了她。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晕倒了,再醒来时,她住进了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过的皇宫,身上穿的是这辈子都不敢想的绫罗绸缎,入眼的是豪华奢靡,走哪儿都有一群人侍奉左右,轻咳一声,太医院的权威们能像被捅了马蜂窝似的马蜂一样蜂拥而来。
她从僵硬到适应,从无可适从到麻木不见。
她慢慢变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慢慢变得想说什么就敢说什么,而这些勇气,她能清楚地知道在过去自己的身体里是绝对没有的。
她觉得自己在悄悄地改变,包括她的容貌。她原来只能说是清秀,可现在她看到镜中的自己,都觉得那不是自己了。那样的天人之姿,就算眼角眉梢间能看到过去的自己,但她知道,那不是自己。
她也从感激那个男人对她的喜欢,到了越来越厌烦,越来越抗拒的地步。
直到某一天,她脑中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请问,这尧天有一个叫君无安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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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真的越来越喜欢自己抽风下的两个女主产物了!试想一下,一个有着过去的记忆,一个有着现在的记忆,当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我们花爷的面前,花爷会生出大小老婆的美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