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竹不是不知道锦丰漾对她的感情的,尤其是当年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之前跟他之间发生的那段,她可从来没有忘过。
她也听说了锦丰漾又找了一个跟她类似的女人做替代品,但因为分开之后就打定了主意再不相见,所以她也就是听说了听说就算了。
包括现在她知道了一切的阴差阳错,她也没想要纠正什么,她甚至准备在再见锦丰漾之前就离开这里。
可事实是,有些你不想见的人,总是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出现。
两年半后的相见,熟悉的脸明显有了不熟悉的气质。骚包虽依旧,但已由浮夸进阶到了内敛。最明显的就是曾经亮瞎人眼的纯紫衣袍变成了黑色和紫色相间的衣袍,沉稳,厚重,既不失一国之君的威仪,又平添了几分一代佳公子的潇洒。
夏雪竹在打量锦丰漾,锦丰漾也在打量夏雪竹。
他知道她大婚了,知道分别之后她所有的消息动态,当然也不会错过君无安为了她一绝后宫的宠溺。
可是,他也能为她做到这些的,她为什么看不到他?
她变得更漂亮了,眉眼间的妇人风情是原来的她不曾有的。她一定很幸福吧?不然不会有这么明媚的目光。雪儿长的真是跟她越来越像了,但不知是不是还没有找回过去记忆的原因,雪儿看他的目光永远不会像现在的她这样,他回看一眼,就心潮澎湃激荡满胸了。
两个人,一人站在门内,一人站在门外,因各有思量,倒都怔住不知道先说什么了。
霜儿不干了,她自认为她比姐姐漂亮,比姐姐年轻,要不是当年皇上来到她家时,她尚未及笄,皇上一定看上的是她,而不是姐姐。
她不服!
刚才就听了娘的才先躲了起来,但现在她不了,她不要再等了,她这就让皇上看到现在美若天仙的她。
披散的头发全部撸到脑后,她刻意露出了脖子上被夏雪竹掐的伤。至于眼泪,只要多看一眼落在她眼里就是脉脉含情相对的两个人的画面,她分分钟委屈的泪如雨下好么?
“皇上--”她眼含热泪娇媚地高喊一声,跌跌撞撞地就往门外锦丰漾的身上扑,“二姐她要杀小女,皇上救命啊--”
她要扑到锦丰漾的身上,中间还隔一个夏雪竹的。她一直认为这就是她的二姐雪儿,而无论雪儿变得如何气场强大,她也不认为雪儿会有胆子在皇上面前动手。所以霜儿冲过来时,顺手就先推向了夏雪竹。想的是,她这么可怜,这么弱势,半路途中撞倒了人,这有什么呀。
她手伸出来的时候,夏雪竹就感应到了。
夏雪竹怎么可能吃这种亏,手指一伸,异能之剑闪了出来,准备的是,某人敢推她,她就敢一剑下去让某人变女版杨过。
霜儿看不到夏雪竹身前的动作,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推到夏雪竹了,却见锦丰漾上前一步,挡在了夏雪竹的面前,随后一挥袖子,“滚!”
附带了内力的一挥,霜儿径直倒飞了出去,撞倒桌椅板凳,最后砰一声撞到了柱子上,再落地,吐血像吐水,话都说不出来了。
“霜儿!”钱氏惊叫一声扑了过去,刚好看到霜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可能霜儿到死都没能明白,她为什么死的。
“霜儿--”钱氏痛彻心扉,却不敢对锦丰漾发作,她冲着夏雪竹吼,“雪儿,她是你亲妹啊!你怎么下得去那个手!”
夏雪竹无语望望天,再低回头,眼里杀气毕现,“我说这位大娘,你哪只眼看到是我下的手了?柿子专挑软的捏,这理不错,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那个软柿子了?”
她说着就向前走,非常讨厌现在被人错看成别人的状况。
锦丰漾再次挡住了夏雪竹,“黑衣。”
“是。”
剑光一闪,唰,钱氏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身赴黄泉了。
雨儿瘫坐在地,完全不敢发声,连哭都不敢。这到底怎么回事?因为二妹的缘故,皇上不是一直对她们全家都很礼遇的么?为什么现在却?
锦丰漾道,“下去吧,对外就说雪儿被朕带回皇宫了。至于你娘和你妹,朕相信雨儿姑娘会给一个合乎常理的死因。”
“这……二妹流浪在外,险遭毒手,幸好娘亲和三妹及时赶到救下了二妹,谁知却自身遇难。民妇恳请皇上准许民妇带二位亲人回老家安葬。”
雨儿总算想明白了,在这位皇上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二妹一个人。原来二妹顾家,她们就能顺带大发;如今二妹不在乎她们了,皇上又怎么会在意她们的生死。她还是走吧,凭过去皇上赏赐下来的也能好好过活,她可再不敢插手二妹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这个老大还是明白轻重的。在得到锦丰漾的点头示意后,立刻带人带尸飞快地远离了此地。动作利索的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夏雪竹看看地上唯一能证明有人来过的血迹,她抬腿继续外走,话都懒得说一句。
就当出门遇鬼了,她当没看见就好了。
锦丰漾急急开口,“你就不想我?就不想跟我叙叙旧?”
夏雪竹脚步不停,她跟他有旧可叙吗?就算有,那旧也只能是账!他曾想把她的意识一辈子禁锢,这是永远无法原谅的错误!她没在见他的第一眼就举刀杀过去,那都是因为她看在尧天和北元现在和平共处的分上。他到底哪个脑子觉得她还能和他和平共处?
锦丰漾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闭眼眨眼间,情义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他在期待什么呢?想留下她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心,计。
“雪儿被当成你被钟浅浅带回了家,与君无安相见了。”
“什么?”夏雪竹停住了脚步,不过一瞬又继续,“没关系,君无安第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我。”
锦丰漾优雅落座,“如果雪儿不曾想起过去的回忆,那么君无安的确能第一眼就认出来那不是你。可如果雪儿想起了过去的回忆呢?”
“什么意思?”夏雪竹听得出里面未尽的意思。
锦丰漾冲她递出了一杯热茶,“我猜,你现在有想坐下来叙旧的心情了。”
……
影卫传来的最新消息,锦丰漾带着雪儿姑娘回宫了。
君无安当场拍碎了一张桌案,他现在非常确认,锦丰漾带走的是夏雪竹。
他要现在马上把夏雪竹救回来!
君无安抬腿向门外冲,却被正要进门的雪儿又堵了回来。
雪儿的眸底黑得一如看不见底的深渊,“锦丰漾带雪儿回宫了?哪个雪儿?这具身体明明就在这里!他带的哪个回宫?君无安,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进得屋来,雪儿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破桌碎木,气压更低了,“你居然发这么大的火!这可不是瞒着我要密谋求婚的节奏吧?君无安!说!”
君无安有一瞬间的想拔腿就跑的想法。说什么?怎么说?说我已经娶了你了?在你没找到回家的路前,我和另一个你没浪费时间的先洞房了?以她的脾性,他猜迎来的会先是一刀。
君无安破天荒地摸摸发凉的后脖梗开了口,“你就没想过如果你这两年多的时间不在,你的身体是怎样度过这么漫长的岁月的吗?”
雪儿表情一怔,“对啊,我原来的身体呢?”从回到君无安的身边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还真就忘了这个问题。
君无安深吸一口气,神经绷紧,做好了被刀砍的准备,“你的身体很好,除了没了你的记忆外,她有着跟你性情一样的意识。”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中。
雪儿以很慢的语气开口,“意思就是说,我的身体除了没有我现在的记忆外,她就是另一个我?”
君无安因她的敏锐而心惊,“是。”
“然后呢?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跟另一个我做了什么?”雪儿一伸手,揪住了君无安的脖领子。
近在咫尺的距离,那眼里的小火苗生生烤得君无安口干舌燥,几乎要无法发出声音。
君无安默默地别开了头,明明知道自己不该产生心虚的心理,但该死的他就是心虚了。
雪儿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底的火苗呼一下子就冒的更高了。
“抱了?”
“……嗯。”
“亲了?”
“……那个……”
“睡,了?”
“……”
君无安猛地闭眼,砍吧,他认了!这坑爹的剧情真是棒棒哒!
半天无声。
君无安疑惑睁眼,一记直拳正中左眼。他仰头后栽,心里却在庆幸,总比砍一刀程度轻。
雪儿却还不放过他,直接骑上他的腰,双手狠掐上了他的脖子,“说!把你们怎么抱的怎么亲的怎么睡的讲给我听啊--”
君无安不敢不讲。
从两人回京到两年相处,到不久前的大婚,到大婚之夜的合不拢腿。
君无安每多讲一个字,雪儿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而当君无安讲完,雪儿已经脸如死灰,气若游丝了。双手也掐不住君无安的脖子了,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君无安的身上。
“我早该知道这中间有问题的。自打你我重逢,你没主动抱过我一次,更别说亲亲了。曾经我未成年时,你都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现在我长熟了,你居然活得像个清修的和尚了。呵呵,我居然还自作多情的想你是不是在密谋向我求婚,原来你已经跟另一个人大婚了。这如果是别人,我必定先砍了你再砍了她;可那个人偏偏是另一个我!”
雪儿握紧了拳头,“那我怎么办?我被关了两年多终于归来的结果就是,我的男人结婚了,新娘还是我,可是我却享受不到丝毫福利?不行!我不服!君无安,你必须把你跟她做过的再跟我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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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地更~悄悄地退~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