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并非是下官有顾虑,实在是此举有些令人……哎!”阎芝看着眼前的姜维不免一阵纠结,要知道他这次率军向吴国示威可是犯了大错,这孙泰乃是皇亲国戚,又是孙权的人,这番大动作可是在向孙权挑衅啊。
听着阎芝的话,姜维忽然将眼神转移到宁随的身上,仿佛是在寻求他的帮助,而坐在那里的宁随会意,然后面带笑意看着愁眉苦脸的阎芝安慰道:
“孙权者,不过守家豚犬罢了,数次北上伐魏,哪次大胜得归过?而我大汉三战三捷,向他们示威又何妨?他们还需要大汉的力量就只能忍耐下去。
更何况,此番我军前来也正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向他们示意我大汉第十三营并非泛泛之辈,不是你们这些鼠辈所冒犯的,这样可以避免矛盾的扩大冲突。”
听到这些,阎芝眉头一皱,而后忽然抬头恍然大悟,这貌似是在向吴国示威,但实际上是在向魏国宣布驻扎在永安的守军不是弱旅,而是让北伐魏军闻风丧胆的第十三营!
“幼常如此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不过……吴国狼子野心,可不要忘记当年对方背弃联盟转身投魏的嘴脸,要知道孙权除了他自己的命以外都可以出卖给魏国。”
“这倒是需要注意,阎太守的顾虑我大概明白,孙泰此人在这段日子我也去打探过,在第三次北伐中不被镇北将军孙韶重用,但却与魏国宿将臧霸打得有来有回。”姜维点点头,这些时间他也不是没有打探过,就是因为清楚对方真实底细才行如此之举的。
不过虽然与臧霸杀得有来有回,却依旧不被孙权看重,而是放在吴蜀双方边境地区去镇守,名为让他在此地建立政绩,好让他尽快返回建邺担任重要官职,但实为是让他在建平安生些。
至于为什么孙权会如此排挤这个侄子,还是因为他怕曾经那些不服从自己的亲戚会弄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所以他才百般刁难孙泰,让他出镇建平,这样一旦双方开战,孙泰就是首当其冲。
倘若他要是在建平以身殉国,那正好就给了孙权一个机会,这样既可以不用自己的手来杀他,又可以借蜀国的手来铲除这个祸患来杀鸡儆猴,让他们不要总想着出镇地方掌握兵权,否则就像孙泰那样“战死沙场”。
…………
身在建平郡治所舞阳县的孙泰被姜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威力折腾得着实目瞪口呆,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对面的姜维会先人一步,自打那之后,孙泰就明白眼前这个蜀国左将军不是善茬。
夜间,舞阳县军营。
坐在军帐上座喝酒的孙泰回想这半个月以来的事情,心里越想越气,姜维凭什么在吴国边境地区随意训练兵马,难不成真就把他们当成废物随意欺负了?
“可恶,姜维小儿,这姜维小儿欺我大吴无人了是吧?待……待老子有…有朝一日!定…定让你…让你…有去无回!老子要…要把你碎…碎尸万段!!!”
啪嗒——
忽然,他手中的玉质酒樽打落在地,孙泰也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呼呼大睡,身在营外守候的将领陈化感到无可奈何,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挽回,可碍于双方联盟,谁先动手也不成。
孙泰也就只能每天每夜坐在军帐不见天日,光是酒他这半个月都快喝了十多坛,从早上一直醉到半夜,这可谓是醉生梦死。或许是因为孙权不看好他的缘故,让他来到这里当将领,真是有些针对性的意思。
要知道吴蜀双方边境几乎没有任何冲突,从重新建立盟约以来,巴西与建平两郡边境地区从来没有任何具有规模性矛盾冲突,身为将领的孙泰在这里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没有战功可立有什么好待的?
“将军,建邺方面传来消息,陛下让孙将军准备好迎接来自蜀国的贸易商队,并且还要多和蜀国边军多多交流和训练,好吸取对方的经验……”这时,陈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名将领,只见他拿着一封书信递给陈化把大致内容说了一遍。
…………
夜色深处最为美好的当属夏夜的静谧安详,可远在上庸与新城二郡的魏军却是彻夜无眠,原因是第十三营没日没夜都在此地训练,巴不得让镇守上庸的魏将们看见,使得这两地边军夜间根本睡不着觉。
在野外率领骑兵拉练的赵统精神抖擞,他挺枪跃马穿梭在附近一片开阔地带之中,对面便是魏军大营,而且由于对方晚上吵得根本睡不着觉,所以敌军将领贾栩以毒攻毒,把所有战鼓统统调集起来在这个时间擂鼓想要求得一分安宁。
可是他们的举动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还适得其反,蜀军拉练的部队在边境地区听到擂鼓的声音更为激动与振奋,训练起来更是精神抖擞,这让贾栩彻底没了办法,只能被迫致信给姜维,想要向其通融一番。
信中说明双方虽为敌手,但应该在战场上正面交锋,如此做法的确有些令人感到不耻,夜间吵得他们麾下的边境军队与老百姓不得安宁,这对于蜀军的名声造成了相当影响啊。
此时,上庸边境军帐。
放眼整座营帐,站在这里的魏将寥寥无几,甚至还有些将领索性直接在岗前睡起了大觉,坐在上座的贾栩此刻已经五天五夜没有睡好觉,眼睛旁边尽是黑眼圈,可以说是受尽折磨。
“将军,再不让蜀贼消停消停,将士们真的就没有任何战斗力了。”其中一个校尉站了出来对贾栩颇为抱怨地说道。
可贾栩哪里有办法,他们现在是对方的敌人,对付敌人最好的策略就是在战争打响之前先制住你,然后再出其不意地夺去性命。
而当下对方的策略就是如此,贾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名为贾栩,但却和贾诩的智谋差上两万八千里,自己也愧对于贾家之名,他面对眼前的将领们很是委屈地说道:
“老子从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耍无赖的敌将,这要干什么?我在这里都待了快五六年的时间却依然在这个位置而无法加官进爵!我还委屈呢,谁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