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中只有一张纸。
这是一张撕裂的婚书。
七姑娘并未出来见他,但却把当初那张婚书撕成两半。
秦先羽叹息一声,面露歉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婚约便算是这般解去,但秦先羽此举,已是把七姑娘得罪得透了。两人以往算是交情不错,七姑娘对于秦先羽也有许多帮助,但今次形同陌路,不愿出来相见,秦先羽也极是失落。
秦先羽朝着钦天监里施了一礼,才看向那少女,手中翻出一个铜镜,递了过去,说道:“请将此物转交给七姑娘。”
那少女迟疑一下。
旁人不知此物,但旁边那位新任秋官却是知晓的,他面色微微变化,试探着问道:“商羊宝镜?”
秦先羽应了一声。
这位秋官正面色大变,他知晓商羊宝镜乃是商羊谷至宝,乃是商羊神兽遗骸炼制而成,非是寻常宝物。但此物素来在商羊谷谷主手中,莫非……
他眼中惊疑不定,心有猜测。
那少女见状,也知此宝不凡,手上都抖了一下,随后才告退离去。
秦先羽说道:“既然几位真人都不便相见,贫道便告辞了。”
说罢,不待人家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去。
他身如烟风般,行走几步,就到了前方道路尽头,又过了两个呼吸,已经不见了踪影。
过了片刻,适才那少女匆匆出来,手中捧着宝镜,气喘吁吁道:“小姐……小姐不收……咦,人呢?”
秋官正看着这面宝镜,略有羡慕之感。想起七姑娘拒而不收,便只剩苦笑。
“算了,真君恐怕是早已料到七姑娘不会收下。才匆匆离去,你把宝镜交给七姑娘就好。”
……
秦先羽匆匆而行。确实有些避开七姑娘的意思。
商羊宝镜,估计七姑娘是不会收下的,但他人既然离开了,便也没有办法了。
这面宝镜乃是商羊谷至宝,着实非凡,乃上古神兽飞禽商羊所制,虽未能达到仙宝行列,却要胜于龙虎至宝。
但对于秦先羽而言。这宝物用处不大。
送了商羊宝镜,他便离了京城,本欲往南方一行,回到丰行府,略微沉吟,却来到城西七里地。
这里山庄依旧,而隔壁山上的那处草庐依然还在。
明王以及其长子都在山庄之内,他们似乎早已知晓秦先羽进京,但比起他人,更有自知之明。心知对方如今非同以往,因此并无自讨没趣的的做法。
秦先羽没有去往山庄,只是朝着另一座山的草庐上面走去。一步一行。
“好在他没有过来……”
明王一身紫红衣衫,面貌威严,松了口气,说道:“他往草庐那边去,自是最好。”
他在身旁,有其子皇玄策,至于当年那个少女,此刻不在身旁。
皇玄策颇觉疑惑,问道:“孩儿早知这位道长不凡。如今更是人世间最为厉害的人物之一,唤作龙虎真人。倘若他与父王相见。岂非更好?”
明王平淡道:“这等人物,身份地位太高。我们虽贵为王族,仍然结交不来。就算能够结交,若是与之关系太深,则容易遭受皇兄猜忌。虽然修道人极少插手世俗之事,又有钦天监把持秩序,但这种人物太过厉害,腾云驾雾,撒豆成兵,举手投足间便能崩山裂地,乃是神仙中人。皇宫里面对这等人物,不可能视若无睹。”
皇玄策略有恍然,最终沉吟道:“他不来山庄,径直往草庐,勉强算是登门拜访,落在其余人眼里,也是一些分量,但这就不会引来皇上猜忌?”
“身为帝皇者,猜忌是免不了的,而我当年与他争过帝位,更不可能放任我结交这等人物。”明王看向那边山脉,沉吟道:“但他没有径直来见你我,便不算交情太深。但他来了这间草庐,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不低的分量。”
皇玄策低语道:“那皇上是否会把这草庐……”
“这倒不至于。”明王说道:“面对这种人物,顺其自然最好。当年我在那山上建了草庐,送给羽化道长,皇兄不会轻易改变,以免引起反感。”
皇玄策苦笑道:“实在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
明王笑了笑,没有答话。
“羽化道长这次来草庐,有些怀旧的想法,另外,也算给本王一点颜面。只是,多半不会待得太久,待会儿你再去拜访罢。另外,把你那书童带上。”
皇玄策连忙点头。
书童是从皇宫里出来的,留在他身旁,不免有些监视的味道。但这书童的身份也并非隐秘,只是大家都未有点破,这次皇玄策主动把他带在身旁,便表明了没有对皇宫有所隐瞒,事无不可对人言,光明正大,此行未有任何见不得光的想法。
略微沉吟,明王又道:“当年城门守军中,有个叫郭平的,跟羽化道长稍有交集,我给了他一些便利。玄策,你跟郭平年纪相差不多,可以作为朋友。”
“是。”
……
草庐之间一切未变,但洁净如新,连灰尘也没有,显然时常有人清扫。
秦先羽看着这座草庐,当初就是从这里炼成了一柄道剑。
如今一剑腹中藏,大道坦途,这一处草庐对他意义非凡。
修成道剑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当初还不觉得如何危险,但自从知晓清净境之后,他才知道其中危险之处。
道剑对于心神极为严苛,修成道剑的过程中,最为厉害的便是其中各类幻像,秦先羽天生清净境,也险些以为自己被高温灼烧而死,险些因大喜大悲而疯癫,还靠了一股龙吟,才算渡过。
如今想来,心中惊悸之意,反而更甚于当初凝炼道剑之时。
“皇玄策求见羽化道长。”
草庐外传来声音。
秦先羽说道:“进来罢。”
他早知皇玄策在外,似乎还有另外几人也在登山。
皇玄策入内,施礼道:“皇玄策拜见道长,一段时日不见,道长风采更甚往昔。”
秦先羽笑道:“世子殿下何时这般客气了?”
皇玄策勉强压下心中紧张,正要说话,却见对面那年轻道士抬了抬手。
“还有客人。”
秦先羽从木舍中往山下看去。
皇玄策虽然习武,但不曾练过眼功,未有看得清楚,只是看见来的几人都是一身白衫绿帽。
看见对方穿着打扮,皇玄策面色微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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