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阳和匡向雪都看着眼前的尸体。
尤其是匡向雪，脸色很难看，隐隐有些苍白。
准确来说，这不是尸体，而是尸块。
胳膊、腿、胸膛、腹部……完全裂开了，就像是被车裂后拼在一起的尸体。
刘晨阳掀开尸体头颅上的黑布，露出一个瘦削的年轻脸庞。
“这是……呕……”
匡向雪说到一半，突然弯腰吐出一口酸水。
刘晨阳把水壶递给她，说道：“受不了就别看了。”
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虽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死状如此惨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事。”
匡向雪接过水壶，漱了漱嘴，脸色好了很多。
她缓了口气，缓缓道：“这不像是死于妖兽。”
“当然不是。”
刘晨阳弯腰从尸体中间取出一根箭矢。
这支箭只有正常箭矢的一半大小，又短又细，看起来非常精致。
但这精致的玩意，就是眼前这惨烈一幕的罪魁祸首。
“他为什么蒙着脸？”
匡向雪疑惑道。
尽管眼前的尸体四分五裂，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全身都包裹在黑布中，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刘晨阳饶有兴致道：“这场战斗，他才是追杀别人的那个，只不过被反杀了。”
匡向雪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女子？”
“有可能。”
刘晨阳点点头。
这应该是两伙职业者发生了冲突，和他们最初预料的有所区别。
不过，也不意外。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职业者间的仇恨有太多原因了。
像是他自己，不也是和萧家不死不休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匡向雪有些迷茫了。
不是人类职业者和妖兽发生了战斗。
而且发出惨叫的，是追杀别人的一方，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完全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回去吧。”
刘晨阳摇了摇头。
职业者间狗屁倒灶的事太多了，他可懒得去管。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刘晨阳没有任何兴趣。
焉知你帮助的不是恶人一方呢？
“好。”
匡向雪也没有意见，她最后地看了碎裂的尸体，突然一愣，语气变得有些兴奋。
“他怀里好像有东西。”
刘晨阳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眉毛微微一挑。
的确有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张黄色羊皮纸。
宝藏图、分脏不均……一系列的剧情跳进他的脑海中。
匡向雪兴奋道：“会不会是藏宝图？某位强大的职业者前辈临死前留下的，藏有自己职业模板、装备和超凡材料的宝藏？”
刘晨阳用奇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幻界大陆也有类似的小说啊，他倒是没有注意过。
匡向雪被他看得有些羞涩，结结巴巴道：“我……我看过的一些书上就是这样说的。”
刘晨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弯腰把羊皮纸从尸体怀中取了出来。
上面已经沾了些血液。
不过幸好，羊皮纸很厚，应该不会渗到里面。
在匡向雪期待的目光下，刘晨阳缓缓打开羊皮纸。
看到上面的东西，两人都微微一愣。
匡向雪又失望又好奇地说道：“原来是幅画像啊，不过这女孩倒是还挺好看的。咦？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刘晨阳眼睛微眯：“当然熟悉，这就是天道学院的学生啊。”
“天道学院的学生？”
匡向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逐渐睁大：“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孩？我记得，我记得……”
“没错，她叫孙东阁。”
刘晨阳点了点头。
匡向雪深吸了口气。
她想起来了。
作为刘晨阳的同学，对他的事情自然格外关注。
她记得刘晨阳身边曾出现过一个包子脸的可爱女孩。
只不过，时间比较短。
又有刘落微和林静雅更吸引眼球，那个女孩显得不太起眼。
现在她的画像出现在这个蒙面人的身上，那是不是说明……
“这人追杀的就是她吗？”
“很有可能。”
刘晨阳语气严肃。
他和孙东阁的交流不如刘落微、宋明初、林静雅等人多，但是，这个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极为特别。
就算不提她和前身的关系，她也是与众不同的。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真正职业的人！
包括和他有特殊关系的林静雅、宋明初，包括他视为亲人的张云荷，这些和他最亲密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职业是什么。
唯有孙东阁。
而且，刘晨阳也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两人间虽然没有太多的单独交流，却总有种知己般的默契。
“你能找到她现在在哪里吗？”
刘晨阳沉声问道。
“我试试吧。”
匡向雪的底气不是很足。
幸好有这张羊皮纸，还有点机会，否则，可以直接放弃了。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看不到眼珠和眼白，被一团浓郁的青光取代。
刘晨阳看着她，短短数秒钟，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终于，匡向雪眼中的青光消散，她的脸庞微微发白。
“怎么样？”
刘晨阳迫不及待地问道。
匡向雪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伸手一指：“这边。”
“好。”
刘晨阳微微松了口气，心中非常庆幸带上了匡向雪，否则他现在就要抓瞎了。
“我们赶紧过去吧。”
匡向雪笑了笑，语气有些虚弱。
这次占卜她的确是用尽全力了，消耗非常大。
“我背你过去。”
刘晨阳转身过，背朝向她。
“没必要吧。”
匡向雪迟疑道：“跑我还是有力气的。”
“这样更快。”
刘晨阳简单解释道。
匡向雪速度不怎么样，就算刘晨阳背着一个人，也比她自己赶路快得多。
“哦。”
匡向雪脸庞微红。
她倒不是觉得被嫌弃了，而是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亲密。
不过，紧急情况，耽误不得。
她不是婆婆妈妈的人，立刻趴到了刘晨阳背上。
托住少女浑圆笔直的大腿，背后更是隐隐感觉到一对柔软，不过刘晨阳此时完全没心思注意到这些，倒是匡向雪脸庞微红。
她调整了一下心神，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能感觉到，那个叫孙东阁的女孩还活着。”
刘晨阳点了点头，略微松了口气，背着匡向雪急速穿行于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