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只是一步之遥,可绘梨衣爬了很久很久。
她张开双臂抱住叶封的脖子,这一刻太阳落山,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整个世界。
怀里的女孩很温暖,微微地颤抖着。
......
夜色渐深,远处的梅津寺町开始灭灯了,大海正在涨潮,黑色的潮水带着白色的水花拍打在小站前的碎石滩上。
绘梨衣蹲在碎石滩上,逗那些小虾小蟹玩。
下山之后,两人在镇子里的小饭馆,从烤鸡肉串到岬青花鱼再到杂烩饭,把店里能点的菜都点了。
中间恰逢渔船回港,鱼市场的老板送最新鲜的鲽鱼过来,当地渔民习惯把渔船上最鲜活的大鱼直接送到店里,图个好价钱。
一般食客点不起这种“特快专递”的鱼,只有钱包厚实的客人才会下单。
叶封当然买下了那条大鲽鱼,放在菱形的铁网上烤制,店里的客人都用筷子敲打碟子,为这年轻懂行的外国食客叫好。
绘梨衣坐在火炉旁边,脸被照得红润喜人。
然后他们又在点满灯笼的长街上遛弯,买了当地特产的瓷娃娃。
晚上在一家普通旅店住下,这里空旷又寂寞,今晚只有这两个客人。
但是叶封和绘梨衣都觉得很安心。
“封,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会哪天就走了吧?”
绘梨衣极其小声地说道。
小脸上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却紧紧盯着叶封。
“我不会离开的。”
叶封搂着少女到床上,吻上了那柔软的樱唇。
绘梨衣脑袋里一阵迷迷糊糊地感觉,遵循着身体本能,抱住了叶封脖子,十分生涩地回应着叶封。
漫长的吻,仿佛要持续到天荒地老才结束。
这是叶封第一次陪少女睡在一起。
绘梨衣看起来很开心,熟睡的脸庞上甜甜笑着,叶封也甘心做了一晚上的抱枕工具人。
第二天。
在小镇吃过了早餐后,两人带着一些纪念品回到了东京。
窗外大雨滂沱。
空气里漂浮着绘梨衣沐浴后的味道,女孩穿着半透明的睡衣坐在沙发上。
“昨天,那个,”
“那是叫作‘kiss’的东西吗?”
“封喜欢我吗?”
小姑娘躺在叶封的怀里,瞪着好奇的大眼睛。
小心翼翼地说着,难得没有在本子上写字。
叶封是特殊的。
她知道,自己说话并不会伤害到他,因为死亡的命令对他是无效的。
尽管如此,绘梨衣还是显得十分害羞。
小姑娘显然意识到了,那种事情只有非常亲密的人之间,彼此才会有“kiss”。
“嗯,我非常喜欢绘梨衣哦,”
“......”
叶封又花费了几分钟时间,向少女解释了情侣和结婚的意思。
这样,绘梨衣才脸红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原来他们不仅是好朋友。
他们现在是情侣,尽管还差一个表白和一束玫瑰花,但绘梨衣很果断甚至有些着急地答应了。
“我想和封一直在一起。”
这是少女的理由。
也许,她心里也意识到了某一些事情?
像叶封这种人,或许并不缺少女孩子的喜欢......
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宠”。
对此,叶封只能用行动来表达心里的爱意,用舌头撬开了少女的嘴唇。
相比于第一次接吻,少女的反应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显得生涩。
诱人的小脸上红扑扑的,紧张地闭着眼睛。
古代的巫女从画卷里走出来,她的眼睛就是最美的星星。
毫无疑问。
叶封真的太喜欢这个小姑娘,甚至到了一种偏爱的地步。
这个世界给她的人生剧本是悲剧,那么他就作为神来出场改变这一切。
“我们都是小怪兽,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不用怕,”
“有我在就没有人能欺负绘梨衣,”
“如果世界不喜欢你,他们就是我的敌人了,”
“因为我最喜欢绘梨衣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温馨又美好。
窗外总是下着大雨,仿佛龙神发怒。
叶封在今晚依旧陪着小姑娘在家里看电视。
而一道身影,却悄悄从窗户外跳了下去。
......
东京塔。
这座铁塔曾是东京的制高点,现在已经被更高的东京天空树取代。
但从正下方抬头看去,仍然令人惊异于它的雄伟。
“右京,右京,琉璃呼叫,报告你们的位置。”
耳机里传来风间琉璃的声音。
“到达地下车库一层,这里安静得有些奇怪。”
楚子航打开战术手电筒四下照射。
“停车场里很空旷,多数车位看起来很久没有停放车辆了,看不到车轮印。”
经历了海底事件之后,幸运的是三个神经病都没有死。
凯撒,楚子航,路明非,以及芬格尔,还有被路鸣泽召唤而来的零。
以及作为【鬼】的源稚女。
花名是风间琉璃,日本牛郎界里的传说。
相比于天照命的哥哥,这位弟弟长得更加阴柔,气质也更加阴冷。
至少在血缘上,算是绘梨衣的哥哥。
今夜卡塞尔学院的人与猛鬼众的大人物合作,是因为橘政宗与王将会在这里碰面。
蛇岐八家的上任大家长,与猛鬼众的首领。
“东京天空树建成后,这里就被遗忘了,能登上六百多米的高塔去看东京,谁还会来这里?”
“所以王将才会选择这里作为见面地点,”
“当年这里可是东京的地标,各种漫画和电影里都有它出场,情侣们把登上东京塔看成浪漫的事,失恋的人则来这里自杀,”
“这里象征着东京的繁华和孤独。”
风间琉璃说道。
“听你这话,似乎不太喜欢东京啊?”
凯撒说。
“岂止不喜欢,我其实很想烧掉这座城市,”
“因为它让人难过,像个五光十色的牢笼。”
“不好意思打搅两位很有深度的对话了,不过我这里又湿又冷,”
“你们聊得热火朝天,让我有点心理不平衡。”
芬格尔愤懑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在我的位置完全看不见你,隐藏得真好,你的位置在哪里?”
路明非问。
“塔的西北边,距离了望台大概60米,要不要我冲你们打个招呼吆喝几声?”
“这样你们就能记得,我这个可怜人在风雨里打着哆嗦!”
芬格尔恶狠狠地说道。
“我说,这个气球真的可靠?”
“那是个飞艇。”
路明非纠正。
巨大的黑色物体悬浮在暴雨中,就像巨鲸悬浮在不安的大海里。
夜色太暗,几乎无法区分。
这是一艘广告飞艇,而芬格尔就吊在下面,端着形似步枪的激光监听设备。
“我们己经到达地下车库二层,出了点意外,”
“暴雨下得太久了,这里都是积水,水深足有半米,我和恺撒得涉水到车库深处去找管道口。”
楚子航说道。
地下停车场的负二层被水浸没,所有的灯都黑着,几辆老车被淹在水里。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拧亮手电筒装在枪机下方的挂架上,涉水前往电缆管道的位置。
“安静!不明身份的车辆正接近东京塔!”
风间琉璃警示道。
银色的古董奔驰车在雨天的街道上行驶,溅起一人高的水花,驶入地下停车场的负一层。
“是橘政宗,他竟然早到了一个小时,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
风间琉璃说。
“但他其实已经不是橘政宗了,”
“或者说,”
“橘政宗也好,王将也好,从来都是被人杜撰出来的人物......”
“而那个背后的人正在地狱里受罪,只有这些傀儡继续行驶橘政宗和王将的职责。”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
源稚女猛地一回头,只见一位白衣的男人坐在自己旁边,仿佛已经来了很久。
“你好啊,”
“象龟先生的弟弟,你也想要去法国卖防晒霜吗?”
“在夏天的海滩上欣赏姑娘们的曼妙身姿......”
“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冷静。”
叶封笑着打招呼道。
“王将说他会拿到新的钥匙,”
“所以......能够把绘梨衣从蛇岐八家带走的你......”
“我其实看过你的照片。”
源稚女放松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来这里对他没有敌意,否则应该早就动手了。
只是希望,这家伙不要破坏他们的计划才好。
“你看起来不太相信我的话。”
叶封笑道。
“我从来只相信我自己。”
源稚女冷冷道。
最后瞥了一眼叶封,然后重新连接了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