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南一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组织好自己的心绪,就像破裂的瓷瓶再一片一片的拼凑而起,只要足够细致和耐心,看上去没有丝毫裂痕。
居南一再走进来的时候,发现郑念如已经躺在了石头上睡着了。呼吸声并不平稳,甚至因为他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居南一就算是再想的忽视这假装睡着的呼吸声,甚至那睫毛乱颤,拙劣的演技连个鬼都骗不到。
男子将小心翼翼从悬崖上一棵树上采下的寥寥几颗野果此刻也被男子随意地扔在了一旁,先前有多宝贝此刻扔的就有多随意。
居南一又走了出去,将洞门口先前发现的一棵已经枯死的小树连根拔起拖了回来,这样应该能凑合一晚上了。
温度慢慢地升起,直到身后的石头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居南一这才起身到石头边。眼前睡着的女子眉头还不满地皱着,露出一条腿来。居南一的目光清冷许多,但凡重点不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他就有足够的毅力去控制自己的脑子,他还没昏庸到被欲望支配。
居南一拿起女子丢在一旁的竹筒,竹筒很轻,显然水已经喝光了,而女子的呼吸平稳,也说明,那残留的药效已经慢慢地褪去了。
居南一重新烧了水,这才有功夫收拾自己,那脱臼的手臂已经疼的麻木,开始已经肿了起来。所以,他们要尽快找到了出口才行。
夜色慢慢地降临,韦行山里立刻笼上了一层黑雾一般,伸手不见五指,而窜所在韦行山中的火令队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们长期在韦行山中生活,早已经对韦行山的情况了如指掌。
“大人,我们快走吧——”他们寻到了山下来,未找到尸首不说,还被火令队的人困在这里一个时辰,此时火令队已经朝着离开,正是他们脱身的好机会。
“走——”为首的黑衣人冷声开口,任务失败,火令队的人没有也没有找到,若是找到了,自然不会这满山的寻找,那么以他们三人留在这里也是白费功夫。
“大人,这一片我等都搜过了,那掉下去的三棵树以及方圆数里的距离也都搜寻过了,并未发现任何痕迹。”
于渊一听,着急地将手中的鞭子扔了出去。
“就这么大快地,人怎么可能就没了,居大人明明留下了信号到此。”于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再次查看悬崖边上。
人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但是为什么到下面什么都没找到。
“大人,会不会?”有人比他们早一步将人带走了?那手下不敢再说下去,能带走居大人和郡主的人,自然是抓走郡主的那些人。
“不对,他们没理由带走居大人。”若真是居大人一起摔了下去,那些人要带走郡主,一定会杀了居大人,如今居大人的尸体也并没有找到。
“还有,他们的马还弃在后山腰,没理由扛着两个人回去。”于渊立刻又说道,此时还是智商在线的。
“那悬崖上已经都派人看了吗?没有什么发现?”于渊立刻又问道。
“太子殿下来了。”于渊也等不及听答案了,所有人都朝着郑淙元的方向聚集而去。
郑淙元面色冰冷,从马上下来,就直接要来看掉下去的地方。
其令、其竹也同样神情凝重,幕后之人是谁,现在连猜都不用猜了,圣上将郑淙元留在宫里到现在,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用意了。
“发现的是几匹马?”郑淙元开口就问道。
“两匹,在后山腰,被人扔在那里,从马上看不出任何线索,马鞍都是寻常普通的。”于渊立刻说道。
郑淙元看向于渊,进宫的有三人,其羽亲自守着,除了三人,风尘仆仆,并没有带任何人进宫,所以,极有可能他们并没有抓到郑念如,又或者,先将人藏在了其他地方。
只是,以景治帝的性子,自然没心情去费这些功夫,本就是濒死之人,做事情已经越发顾头不顾尾,郑淙元猜测是人没有得手,因为有居南一在。
于渊被这样一看,顿时心里有些慌。
“还有一匹掉在山崖下,应该也是贼人的,居大人留的线索就到此处,下官猜测居大人和郡主是随着马一同掉下去的。”于渊立刻说道。
郑淙元面色冰冷,不要说他知道的这些情况,这些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侍卫将所有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他要知道他如今不了解的情况。
“山崖下还有一条河流,属下已经派人沿着河流去找了。”于渊似乎感到自己的说法并没有打动太子殿下,立刻又补充道。
郑淙元不敢相信从这里摔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好在还有居南一,他相信居南一十分清楚朝仁郡主对他的阵营的重要意义,这一点,他有意无意透露过多少次,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居南一能尽一切力量保护郑念如。
“山崖上有没有洞口?”其令突然开口问道,不是说下方根本就没发现任何线索么,那么会不会?
“没有,这片山我们走过无数遍。”于渊立刻回答道,那么就剩下一种答案,那就是在掉下去之前,郡主和居大人就被那伙贼人带走了。
郑淙元烦躁不安,他倾向于人还在韦行山,所以才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居南一也不可能让人被抓走,可是,为什么找不到?
远处传来隐隐的火光,带着哭爹喊娘的声音,在阴森森的韦行山上显得有些恐怖。
于渊尴尬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端王要了一队人,亲自在山里寻找。”
郑淙元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稳了稳心神。宫里的一切情况都有人盯着,这要人没有死,就进不了宫,景治帝也出不去,他倒是放心一些,怕只怕,念如受了伤,此刻躺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每耽搁一分钟,念如就朝着死亡走近一步。
“所有的路径,再寻一遍,让人从这边放绳索下去,崖壁上能不能发现线索。”郑淙元冷冷地开口,冷风吹在身上,仿佛无数的倒割着他的皮肉,郑淙元宁愿被一刀刀割死,也不愿再多一分煎熬。
“殿下——”来的人是其皿,看了一眼四周,凑上跟前。
“殿下,我们在伏击的地方发现一些线索,抓到一个人。”
郑淙元立刻看向其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