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南北纷乱,无比紧张的时刻,陈六合依旧如闲人一般,几乎足不出户的待在院子中。
到现在为止,诸葛家还在观望,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而陈六合,自然也不会主动出击!
他愿意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锻炼王金彪。
而在他看来,如此关键一战,也正是王金彪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了!
如果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荡平李观棋,胜过李观棋,那么他怎么在这一战中,树立起史无前例的威望,以后又怎么去让人心服口服的执掌龙殿?
所以,陈六合是很愿意看到现在这个局面的,是很愿意和诸葛家隔岸观火相互掣肘的。
这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陈六合依旧如往常一样的坐在那把老爷子生前最喜欢躺靠的藤椅上晒着太阳。
一脸懒散的他,微微眯着眼睛,模样很祥和。
别看他一天到晚足不出户,可他却眼观八方,南北都有顾及到,所生的事情,都逃不出他的掌控之中!
包括了长三角那一边,最近两天所生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洪门内部的反常,也都在他的观察之中。
这种现象,虽然让他感觉到了很不妙,可他并没有把着急写在脸上,只在心中算计着。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院子中的这份宁静。
陈六合掏出电话一看,屏幕上“洪萱萱”三个大字引入眼帘。
看到这个来电,陈六合眼神闪过了一抹波动,轻声呢喃:“总算等到了.......”
按下接听键,电话中,沉默无言,陈六合没开口,洪萱萱也没开口,诡谲的沉闷。
几秒钟后,还是陈六合率先说话了:“怎么了?不知道跟我说什么了吗?”
“陈六合,你怪不怪我?”洪萱萱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抿着嘴唇说出口的,有些低沉。
听到这话,陈六合笑了笑,说道:“老黄跟你说什么了?”
电话中再次沉默了下去,良久后,洪萱萱才说道:“没说什么,给我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陈六合显得出奇的平静,并没有那种被背叛了的愤怒与恼火,他轻笑了一声:“你觉得应该这样做吗?”
“我不知道.......”洪萱萱声音轻缓,却是让陈六合猛然一怔,因为,洪萱萱的话语中,竟然透露出了那么几分无助与无奈。
这还是陈六合第一次听到洪萱萱这样的女人,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波动。
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气,陈六合让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平稳,他柔声道:“没关系的,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了.......”
“你会怪我。”洪萱萱道,此刻,他们两之间的气氛,竟是那般的复杂难言,仿若盛满了无奈与无助。
“我不怪你。”陈六合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你会给我打来这个电话,我会接,就证明我不怪你。”
顿了顿,陈六合又道:“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骗你的,不怪,便是不怪。”
“这样你都不怪我吗?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洪萱萱问道。
“我知道。”陈六合沉沉的说道。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你的选择也不见得是错的,洪门的情况我了解,内忧外患,在黄百万的推波助澜下,你很难抗得过这一劫,即便能,洪门也会因此而伤了元气。”
“我同样也清楚,你力排众议,对我鼎力支持,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而你现在做出这种选择,我怎么又忍心怪你呢?”
陈六合轻声说道:“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没有怨言,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便足够了。”
电话另一头的洪萱萱,猛然沉默了下去,沉默的寂静无声!
十几秒钟后,一道深呼吸的声音传出,洪萱萱沉重的开口:“陈六合,若是黄百万敢骗我,若是你因此而沉沦覆灭,我誓,我拼尽一切,也会跟黄百万同归于尽!”
这席充满了矛盾的话语,让得陈六合再次怔住了,脑海中猛然闪过了万千思绪。
光是这一句话,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就大到让人难以想象,就能够让陈六合不断的反复琢磨了。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陈六合凝声问道。
“陈六合,保重!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是敌非友!若是你有本事,尽管来屠我,若是我最后会死在你的手下,我绝不会有怨言。”
丢下这句话,洪萱萱便把电话给挂断了,不给陈六合半点反问的机会。
当陈六合再次把电话拨打过去的时候,语音提示,对方已经无法接通。
池南,洪萱萱的办公室内。
挂断电话的洪萱萱,已然的泪流满面,那只捏着电话的洁白手掌,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处都开始泛白。
她那双盛满了泪水的美眸中,盛满了心痛与复杂,两行清泪,顺着她那光洁的脸颊,不断滑落!
这一刻的她,心痛的快要窒息,天知道她的内心世界,有多么的复杂,有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逐渐的,洪萱萱的目光变得坚定凶狠了起来。
“既然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大不了,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你,包括我这条命.......”洪萱萱的声音在这诺大空旷的办公室内幽幽传出,但这注定了,只有她一人能够听得见.......
炎京,沈家庭院。
陈六合愣愣的握着电话,甚至都忘了把忙音不断的电话从耳边拿下。
洪萱萱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来回盘旋着。
那一席莫名其妙的话,委实给他带来了太大的冲击与震撼,以至于让他此刻的思绪,都变得混乱了起来!
太过意味深长了,太过让人费解了!
黄百万到底跟洪萱萱说了些什么,才能让洪萱萱说出那样沉重的话语来?
伫立在那,陈六合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眉宇间,都拧出了一个川字!
他在不断的刨铣着,可是久久,都没能得到一个合理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