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很喜欢这个地方,就算是死了,想来他也是想葬在这儿的。
司徒是了解自己的师傅,所以师傅死后,他仍旧将自己的师傅葬在他所喜爱的这处地上。
司徒的师傅就埋葬在不远处,出了茅草屋在外东侧走,进了树林在走上一会儿,便到了。
这树林茂密得很,若不是有人领路,怕是进得来也不见得出得去。司徒给自己的师傅选了个不错的地方,周遭是树而背后又靠着湖。底下是草坪而头顶上又是天空。如此的地方白日都已经这般的美,更别提是夜晚。湖水在前,顶上便是天空。到了夜晚月光直接透射下来,照到水面在反射而出。
星星点点的光是想,便觉得那是个极美的。
而司徒的师傅便藏于这样的地方。
也不知是师傅生前的意思,还是司徒不愿意,师傅的坟墓连块墓碑都没有,便只是一个土包立于那儿。若不是司徒同木允说的,他真不会觉得跟前的这个土包就是司徒敬爱的师傅的坟墓。
看着司徒到了那坟墓前,随后坐下,看着小小的土堆,司徒说道:“师傅,不孝的徒儿来看你了。”
不过是一番话,可因为是从司徒的口中道出,听得木允的心都快碎了。她不喜欢看到司徒展露出脆弱的表情,因为在她的眼中,这小舅舅救回来的男子,是最强大的。
没有什么是他扛不下来的。
所以在听到司徒用那样的语调说出那样的话,木允下意识的别过自己的头。她不想去看,因为担心自己的心会跟着司徒一起刺痛。
并没有去看司徒,可是不看,却还是能听到的。在外这近一年的时间。有快一年的时候没在师傅坟前尽孝道。司徒有好多的话,要同师傅说。
“师傅,徒儿已经查明那个人,必定取了他的性命,以祭奠师傅九泉之下,替师傅报仇。”
“师傅,你生前一直想要找寻师伯。想要找回逆天门那流失在外的无上法学。徒儿已经替您找到了。师傅你可以安息了。”
“师傅,徒儿不孝,没经您的同意便私自学了那秘籍里的武学。不过师傅请放心。徒儿必定不会坏了逆天门的名声,绝对不会用这武学做为非的事。”
“师傅,徒儿已经知道师弟的下落,那背叛师门的混账。徒儿定会亲手清理门户,让他下黄泉去祭拜师傅。”
一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司徒孜孜不倦全都说于自己的师傅听。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师傅并不是死了,而是在这底下睡着了。
有些事情。他还是习惯于说与师傅知道。
对于这养了自己的师傅,司徒已然将其当成自己的生父,所以会这样也无可厚非。木允明白。便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没去打搅司徒。
给他还有他的师傅一些私人空间。
祭奠自己的师傅并不要太长的时间,因为要说的话便只有那点。很快的司徒就说完了。又坐于那儿好些会儿,司徒才缓身站了起来。直到他站起身来走到自己身边,木允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司徒。
还以为方才那般的情深意切,司徒的眼眶应当是红的,不过这一看。
到有些失望。
失望之后自然是对于自己的一番嘲讽,自己必定是让司徒的话触到心扉了,才会觉得他的眼眶里头会有泪。
祭奠过师傅后,司徒这才走到木允边上,随后说道:“我们回去吧。”
重新回到这儿,最重要的是木允身上的余毒。那余毒现下看上去好像不打紧,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要了木允的命。如此的东西自然是早些解了,这心里头才能安生。
司徒都已经说走了,木允自然也没继续留下的必要。只是转过身对着司师傅的坟墓欠了个身,木允这才跟着司徒回了茅草屋。
茅草屋仍旧保持着司徒刚刚离开这儿的模样,除了那家具物件上沉积了一层厚厚的土,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来自己走后,关玖也不曾回过这儿。
他不曾回来倒是好的,若不然司徒这心里头必定是不痛快的。带着木允回了茅草屋,推开那合上的木门,司徒领着木允走了进去。
也没去在意屋内的事物,这两人直接进了师傅的房。
这茅草屋虽然简陋,但也算是大的。而这师傅的屋子里中外各分了三层,最外头是外厅,平日里若是有事寻他,在这样的地方闲聊喝茶倒也是惬意的。中间的那个屋子则是住房,就一张床以及几个柜子,其次之外也就没什么。
当司徒领了木允进入师傅的屋子时,木允是疑惑的。
这屋子这般的干净,哪有司徒说的那可以解百毒的灵药?心里头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木允却也没有急着询问,果然经过这中间的屋子,司徒直接将她领到最里层的屋子。
中间屋子的后头,还有一个还算宽敞的房屋,这房屋约莫有外头两个那般大。四面都用木板封得死死的,连点光都没有透进来。整个房屋就像是一个密封的箱子,唯一一处能同外相连的,便是他们进屋的那扇门。进了这屋子,若是不点灯可是什么都瞧不见,一进屋入眼的便是一面黑,木允下意识的抓紧司徒的衣袖。刚刚拽住便看到边上有了光亮,原来是司徒点燃了火折。用那火折将屋内的蜡烛点燃,虽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不过这屋内的蜡烛还是能燃起的。蜡烛点燃之后,这屋子可算是亮堂了,而木允也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一排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那里头都放了些什么。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去管它们,这些瓶罐上积起一层厚厚的尘土,用手随便一抹,这指尖上满满的都是一成灰尘。
这样的地方想来就是师傅的药房。因为木允进了这屋,隐约总觉得自己闻到一股隐在屋内的药草香。
很淡,而且快要消散,所以只是嗅到那一点便再也寻不到。对于这屋子很是在意的木允,进了屋后便开始在里头寻觅起来,只不过她的寻觅同司徒不同。
司徒寻找的是有没有灵药可以解了她身上的余毒,而木允说所在意的。则是这屋内的瓶瓶罐罐。
她也不管那些药罐里头的药物对于自己是否有用。一旦觉得有趣便随手拿了一瓶打开,随后倒出几粒在手中把玩看来这师傅也是个喜欢制药的人,这一桌子的瓶罐数量也是可观的。不知药有何用的木允。也只是看看,倒也不敢随便拿来玩。
看过之后便又将那药放回瓶子里,随后搁放回原来的地方。
这一瓶一瓶的看过去,看久了人也是会腻的。很快的木允就对这些瓶瓶罐罐没了兴趣。视线转移继续打量起这房内的一切,扫过一眼之后。木允的视线落到一处。
那本不是一件奇特的东西,不过在这满是瓶瓶罐罐的药房内,那样东西看上去又是那般奇特。
那是一盆花,一盆开在这药房里的花。已经不知多久没人进过这儿。木允实在不知这花为何至今还开着。虽然不是那种娇嫩的花儿,颜色并不艳丽,不过在这屋内它是最奇特的存在。瞬间让这花吸去注意力的木允径直走了过去。细细的打量起这朵花来。
花也就四瓣,颜色有些灰暗。红色带着灰暗的颜色让人瞧了就不舒服。因为心里头太好奇,木允直接趴了过去凑到花的边上,想要嗅嗅它是否有香味。
可惜没有,这花连半点香气都没有。
准确的是,它连点味道都没有。
若是长在自己原本的世界,木允怕是要以为这不过是一盆假花,摆在这样的地方只为了多点人气。
只顾着寻找灵药的司徒倒也没有心思去留意木允,这一不小心的不留神,倒是由着木允在这屋里随意了。
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自己记忆中的灵药,司徒这儿也是急了。要是真寻不到那个,木允身上的余毒可如何是好。
难道就这样任由它下去?
若真是这般的话,后果实在不是他愿意想的。
因为找寻一遍仍旧未果,司徒这儿也有些着急了。正要唤木允从自己一道寻找,却见她不知为何,站在一处,瞧样子好像在留意着什么。
因为木允的表现有些奇怪,司徒忍不住走上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看花。”
“看花?”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花,就算真的有花如此长时间的无人照料,怕早就已经死了。木允的回答让司徒有些不解,可当他顺着木允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司徒的表现却出乎木允的预料。
先是愣于那儿,随后有些诧异,最后竟然是狂喜。
如此的情绪骤变,让木允那叫一个疑惑。莫非这眼前如此难看的花儿,是什么宝物不成?
看着这狂喜的司徒,木允忍不住轻声问道:“司徒,这是什么?”究竟是怎样的宝贝,怎能让司徒这般的欣喜若狂。
“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什么?”
一直都以为司徒要找的是药,没想到竟然是一株花。当得知跟前的这一株花便是司徒要寻找的灵药时,木允的面色有些难看。
这个就是那个灵药,若真是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要将这花给生吞了?生吞花,到没什么,可问题这花长得实在叫人没有问题。瞧了这花的颜色,木允就没了胃口,指着那一朵花,木允说道:“司徒,你我该不会是要生吞了这花吧。”
忍不住问了,木允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镇定一下。
没想到听了她的话后,司徒果断点头道:“便是它了,虽然还未经过师傅提炼,不过这花也是有解毒的功效。虽然不能全部解了你身上的毒,不过暂时压制住还是可行的。”
本来对于这花就没什么好感,一听说要吃了它,这心里头便有些抵触的木允在听了司徒说并不能彻底解掉身上的毒。
她就更加没了胃口。
生吞花,还是这等子奇怪色泽的花,木允有些担心自己吃下它后不是暂时压制身下的余毒,而是又中了其他什么奇怪的毒。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身的抵触,在听了司徒说要自己吃下这花之后,木允总觉得嗅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像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甚是让人讨厌。
她对于这花的抵触,倒也表现得挺直白的,看着她的神情就晓得她不是很乐意。可为了身子着想,就算不乐意有的委屈也还是要受的。
在司徒的一番劝说之下,木允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身子是自己的还是不要过分的任性比较好,要不然到时真出了什么事,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司徒,木允当然是信的,所以他说的这花能解毒,木允也就认了。伸了手将那盆中的花摘下后,正要放入口中的木允突然问道。
“对了司徒,这花是什么养的,这屋子你好似已经近一年没回来了。这东西应该也没人养它,怎么到现在还开着不败?”
就算真要吃下这东西,木允觉得自己也得问清楚这究竟是个怎样的花。长出这等子恶心人的颜色,着实叫人为难。
木允问了,司徒自然也是答的,当即便说道。
“这花是我师傅养的,从来都不让我们经手。虽然模样长得是不慎讨喜,不过药用价值倒是极高。师傅好些灵药都拿它入过药,也算是一种罕见的可解百毒的奇花。这花不但奇而且还精贵,一年也就开上那么几朵。可是老天不肯收了你,才这般好的运气让你撞上它开花。”
果真是不可貌相,这般让人喜欢不起来的花竟然还有这要好的药效。当即对于这花倒是在意了起来,虽然还是不想将其咽下就是了。
拿在手上一番的把玩,木允说道:“这样奇特的花,真不知你师傅是用什么养成的。”
这一声嘟囔自然是逃不过司徒的耳,便接了她的话回道:“这花虽然药用价值高,不过喜好却让人无法苟同。若不是以动物的腐肉残骸堆积而成的土,断断是养不活的。”
在答疑解惑这一方面司徒是尽责的,不过他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木允不管性子如何,可终归是个姑娘家,这用尸体的腐肉养出的花儿。
她怎能咽得下去。
当即便是一阵反胃,瞧着手中的话,木允更加无法说服自己张口吞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