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嗓门儿,中气十足,离死远着呢。
到了门外,邱中旗被放了下来,缓缓站起身,
“哎呦喂,轻点,疼。木翰林来家中叫本少爷有何贵干?”
木翰林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不过还是忍下了,
“邱公子,小女莽撞,昨日不慎将包着果子的帕子扔了下去,砸中邱公子,实在是家中小女的不是。
今日木某带其前来,给邱公子道歉了,还望邱公子原谅小女的莽撞。
给邱公子造成的伤害,木某万分自责。
这里是些上好的补品,还请邱公子收下。
死丫头,还不快过来给邱公子磕头赔罪。”
说着,不容分说地把木婉儿拽了过来,
“你说说你,如此莽撞,探花郎何等人物,就因为你的冒失,害得探花郎受伤,你于心何忍。
快给探花郎磕头认错。”
木婉儿哭唧唧,
“探花郎对不住了,我真不是有意要砸你的,只是没想到只是帕子里包了一个果子而已。
让探花郎受伤,都是我的错,求探花郎原谅。
我给探花郎磕头了。”
说着木婉儿真的就要跪下。
木婉儿这姑娘说实话,不作妖的时候,还是长得挺漂亮的。
尤其现在梨花带雨,妥妥的我见犹怜。
邱中旗本也不是什么恶毒之人,见小姐马上要众下跪,心生不忍,在姑娘下跪之前就给拦了下来。
“哎,要说,这也不能完全就怪了木小姐,只能说是凑巧吧,木翰林药品这些本少爷就收下了。
小姐这头还是免了吧,本少爷怕折寿。
只因手臂疼痛,家中长辈又不在家,没办法招待木翰林入家中喝茶。在此恭送木翰林。”
说着邱中旗伸手示意木翰林上车。
好吧,木翰林的脸色算是好了些,算这小子识相,
若是他真得受了婉儿的磕头,那木家的里子面子的,还真就被丢尽了。
上了车后,木婉儿擦干了眼泪。
“爹,那邱中旗若是真大度,不是应该连那些个草药也不接受吗?
怎的还把草药给收了,那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呢。”
木翰林很想抽这死丫头一巴掌。
“蠢货,人家邱公子给你面子,不让你磕头,已经算是大度,
若是连点草药都不收下,你让他如何跟其祖父交代?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
一天到晚的,除了会嫉妒别人比你强外,你还会做什么?
今日起,就老实待在你自己的院子里,莫要再出门招惹是非了。”
“爹,你真的要禁我的足吗?怎么可以?祖父在的时候,你从未如此对我。”
木婉儿不高兴了。
“呵呵,你祖父在的时候,你还没闯这么大的祸。
你可知道昨天也就是那状元郎机灵,躲开了你的那一下子,不然便不是探花郎受伤了,而是状元郎当街殒命。
那时你怎么也难逃一个流放的罪名。
现在想想禁你的足还严重吗?
你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再不收敛,日后恐难嫁出去了。”
木翰林自认为对女儿说的话,已经算得上是掏心掏肺了。
可木婉儿不高兴了,
“爹,我好赖不计,是太师的孙女,怎么就会嫁不出去了?”
“你祖父已经致仕,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即便你祖父仍在京任职,谁家也不会娶个蠢货回去。
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整个就是没带脑子。”
木翰林感觉再多说一句,都会短寿十年。
木婉儿很是不悦,“爹……”
“闭嘴。”木翰林无情地镇压了女儿下面的话。
自此,京中再未流传出木婉儿的任何消息。
王怀景、邱中旗、木晚舟并未如惯例般,被归入为翰林院,而是给他们放了外任,真正的实缺。
只是去的地方都不是太好。
王怀景被放到西北的莫高县,多平原,沙漠。当地人多以畜牧为主。
木晚舟被派去了西南的云山县,当地气候十分炎热,百姓最近几年流失过快,历任县令,叫苦不迭。
邱中旗还算运气好,被派到东北的一个叫塔西县做县令,
只是这里一年只有5个月的无霜期,其他时间不是下雪,就是在下雪的路上。
当王怀景得知自己要被派去西北那么个荒芜的地方,脸差点绿了。
凭借着他有限的地理知识储备,也知道那地方沙漠严重。
想要百姓过上好日子,第一件事,就是治沙,
可是这么多年,历任官员不仅没有一个治沙成功的,反倒是沙漠化越来越厉害了。
皇上居然好意思把发配说得是多么看重他们云云。
要不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王怀景差点当场抗旨。
什么你们是历届进士中,学问最好的,且最有见识的一批,
相信,只要你们用心治理,定然能结出胜利的花儿,看好你们。
本来彼此之间看不顺眼的一甲三人,突然之间介怀了。
“没想到,这么些年来,咱们相互攀比,只为争个高下,现在,都差不多,只是你那边比我这好些。
冷是冷了点,最起码那边的土地肥沃。”
木晚舟拍了拍邱中旗的肩膀说道。
邱中旗白了木晚舟一眼,
“这京城已经够冷的了,还让我去到更冷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这京城了。”
王怀景站在一边,
“你们俩知足吧,我一个南方人把我给弄到西北去,不仅冷,还到处是沙漠。
看看我,你们俩是不是就感觉幸福了很多?”
果真,邱中旗跟木晚舟均露出同情之色。
“看在你这么惨的份儿上,我就不怪你抢我的状元了。”
邱中旗说道。
木晚舟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是他抢了你的状元,而不是抢了我的。
你什么学问,心里没点数吗?”
好嘛,两个人又吵了起来,王怀景背着手回家了。
今天他心情不好,得缓缓,整理一下思路,到家怎么跟媳妇说。
“哎呦喂,太糟心了,我这叫什么运气呢,那么荒芜的地方,该怎么治理呢?”
王怀景愁得快要秃了,顺路去了几家的书肆,都没找到有关于西北的介绍。
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到了荟萃阁。
提步上前,“我是王怀景,要见你们常一大管事。”
王怀景被引领到了会客区,在等待常一的这段时间,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状元郎有事儿找小的,可是有什么是吗?”常一问道。
王怀景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派官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只是地方有点偏远了些。
是西北的莫高县,那里距离京城乘马车至少也要三月有余的路程。
因为根本没办法回乡祭祖,即日便要动身。
还请常管事帮忙传信到岳父家中。让其代为转告我爹娘。
叔父也被派官,他的运气比较好,被派去岭南的临柔县,补之前柳县令的那个缺儿,让婶娘安心。”
常一听完王怀景的话,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是什么运气呀。
堂堂一个状元郎被派去西北的苦寒之地,这是到底是看重还是发配呀。
当得知探花跟榜眼去的地方也不咋地的时候,常一莫名地感到了平衡。
“既然状元郎即可要启程赴任,常一这就去联系镖局。
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安全尤为重要。
状元郎跟夫人,只需要带上日常之物,尤其是换洗衣裳,这些还是要带齐备了。
西北多风沙,昼夜温差大,一日之内换个几次衣服也是常有。
其他一应之物小的会准备齐整。
只是不知二进院子的仆人,状元郎是否要带着?
他们也是没什么亲戚的,若是状元郎感觉用着还算顺手,不如一并带走。
省得到了那人地生疏的地方,再现添置人手不方便。”
王怀景自是一番感激,约定好后日出发,便回了家。
到家后,见到赵青依正在带着婆子们晾晒棉衣,
“娘子,怎么的想起晾晒这些衣物了?”
王怀景有点忐忑,担心媳妇一个不高兴,再回老家让他自己一个人去赴任,那就太难过了。
看出了王怀景的窘迫,赵青依拉着王怀景就进了屋。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在为赴任的事情揪心吗?叔父已经告知与我,夫君要去那西北做县令。
妾身正在为夫君高兴,怎的不见夫君有个笑模样?
莫不是夫君不打算带妾身跟儿子一起去吃香喝辣?”
王怀景被赵青依说得目瞪口呆,
“娘子,在说些什么胡话?
为夫怎会舍得你跟孩儿,只是此去路途遥远,且西北苦寒 ,担心娘子受不得那边的辛苦。”
赵青依似嗔似怪地白了王怀景一眼,
“你我夫妻一体,怎能因为一点辛苦就弃了你。
再说妾身又不是那吃不得苦的人。
再苦能有练武苦?再苦能有吃不饱肚子苦?
妾身娘家的日子,也是这几年逐渐改善的,小时候还不是照样整日里上山挖菜,下河摸鱼。
要说过苦日子,夫君可能还没妾身容易适应呢。”
王怀景被媳妇安慰到,抱着媳妇好一阵子不舍得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