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众佛陀防御的阵型也不断被消耗,也曾有魔头欲要一举摧毁超戒寺,只不过,却没有那么容易得逞,一者众佛陀们一直都是以护卫超戒寺为阵形的,二来,寺庙周围也有不少神王境的住持把守着,最后一道关卡,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被突破。
众佛陀也很清楚,这些人必然是要对神川大师兄出手,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只要神川大师兄倒下了,那么辉煌神庙就倒下一半了,剩下的佛陀正道们,他们会分而剿之,不足为惧。
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烂陀山再度上演了一次大战,虽然目前看起来,并不如之前佛陀九禅侵入那时激烈,然而依旧是空前难得一见的战况,且目下对于辉煌神庙而言,可能比当初九禅入侵时还更加危险。
拼杀的众佛陀已然开始出现死伤了,这些个佛陀们,其实在百域当中都颇有一番威名的,只不过,眼下侵入的那些魔头们,哪一个又不是臭名昭着的呢?
他们抓住了神川大师兄重伤垂危的情况,当然,哪怕大师兄完好,吞噬界的手,迟早也会伸到殷商域的,眼下不过是给了他们更大的优势而已。
无因住持也注意到这样下去自己这边肯定会损伤殆尽,然而,他心中也没有任何办法,好早一开始的时候,众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此时此刻是神庙有史以来最危急之时,所以都没有任何畏惧,辉煌神庙一向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只不过有的时候,会更加宽容慈善,这也为其在殷商域乃至于是整个百域赢得了名声,一直以来,在除魔卫道之上死去的佛陀们已然不能计数,所以此时此刻,面对众多魔头的围攻,对于这些佛陀们而言,早已将生死看淡。
只不过,大家心中都还担忧着一个人,那就是神川大师兄,这么些年来,其实辉煌神庙看似还很强大,但是无因这些住持很清楚,神庙外面强大主要还是因为有大师兄的缘故,其实神庙已然许久不曾出过有天赋之辈了,最近有一个年轻人刚刚入了神庙,他叫做斜阳,只不过,如今不过是天王境而已,还远远没有成长起来,而剩下来的那一些佛陀们,在修持之上较之百域里面的一些顶尖大势力,其实已经是落后了的,若非是有大师兄的缘故,辉煌神庙恐怕早已经被传扬式微了。
他们知道,只要大师兄还在,那么神庙就不会倒下,大师兄的命格不一样,他敲响了神庙立世以来从未有佛陀敲响的那座远古巨钟,从那时起,大师兄便是神庙领袖,正道领袖,而这个一直走在正确道路上的男人,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众人心中的期望,甚至于,做得更好,令得辉煌神庙在某种程度上声势更加达到了顶峰,连一直以来不与神庙有瓜葛的殷商废墟的那些个家族,都逐渐与神庙有了联系。
“大师兄肯定能够醒过来的,大家多坚持坚持!”无因气足大声喊道,无论如何,士气一定不能够下来,至于大师兄最终是否能够醒过来,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心下更多的也是无奈与苦涩。
虽然早在之前大师兄的确是有一些反应了,而且众人也都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刻大师兄肯定会醒过来的,只不过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会在现在醒过来吗?众多佛陀只能心中祈祷。
然而,就在此时,两道身影骤然从天而降,正是那乾七与乾九,以天蜈宗为首的那些魔头们皆一脸臣服之色,有些应该是自愿臣服的,有些应该是被迫臣服的,只不过服下了尸树丸,想要活命,那就得臣服。
“什么情况了?”乾七问向那天蜈宗的宗主吴昊。
吴昊则是将在殷商废墟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将此地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乾七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了一丝微笑,一切都是在他们的计划当中,以力服人,终究还是落了下乘,如今他们兄弟都不用出手,便已然将整个殷商域弄成了一锅乱粥了。
而对于辉煌神庙现在做出的抵抗,倒也情有可原,不过,任是谁都看得出来,如今这一帮反抗的佛陀们都不过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过一阵时间,这就都是一群尸体了。
那些佛陀们看到乾七与乾九的到来,自然也注意到了众多魔头脸色的变化,哪怕是那个天蜈宗的宗主吴昊,对这两人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还能猜不到他们是谁?
这一下,哪怕是无因住持,也是一脸死灰之色,难道,当真是天要亡神庙不成?
现在,就算是神川大师兄苏醒过来,情势能够更好吗?
“把他们都杀了吧,当然,尸体如果能够完好一些那就完好一些,我拿来还有些作用。”乾七淡淡开口道,从目前的情势来看,神庙众佛陀的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魔头们士气大盛,而神庙众佛陀也陷入了拼死的阶段,乾七目光望向了头顶上方远处的超戒寺,随后缓缓升空,朝着超戒寺飞了过去,沿途有佛陀想要阻拦他,只不过,乾七的实力又岂是那些个魔头能够相比的,佛陀们完全无法阻挡的,要么就重伤退却,要么就直接被他斩杀,到得现在,神庙已然死伤不少佛陀了。
而就在乾七来到距离超戒寺不足十丈之处,寺庙里头,一个佛陀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正是此前说自己患了仙尸病的那个佛陀,也是御命禅师时代的一个古老佛陀,而佛陀九禅,也是他从民间收回来的一个还。
老佛陀法号慧能,不能说是名不见经传,只不过,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他有名声,但却远远不能够跟其他一些佛陀相比,诸如当年耀眼的御命禅师,当然,佛陀慧能也不是一般的神庙佛陀,在当年,也是被称为十大金刚之一的佛陀,只不过时至现在,十大金刚还在世的,就他一个慧能而已了。
佛陀慧能在辉煌神庙最耀眼的功绩并非是斩杀了多少魔头,而是在游历人间之时,收下了九禅,这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当年的天鹰九禅,毋庸置疑正道领袖,只可惜造化弄人,后面的事情发生之后,佛陀慧能也黯然离开神庙,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神庙,毕竟子不教父之过,那个时候,某种程度上,他的确将九禅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原本以为此生再也无颜面回神庙的了,没想到却在后来听闻神川大师兄深受重伤,而罪魁祸首,依旧是自己当年收下的那个徒儿,天鹰九禅,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仰天悲鸣,自觉这一生都将是神庙的罪人了。
他匆匆赶回神庙,想要为神庙再出一份力,却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份力,可能一点用处的没有,因为神庙还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境地,面对过这样的对手,然而,那又如何呢?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九禅的死让他心中多的是说不清楚的怅然,这一路以来,他也自觉人生已经走到尽头了,最为快意的,应该还是年轻时与师兄弟们降妖除魔的时光,仗义江湖,快哉人生。
乾七看到超戒寺里面缓缓走出来的这个佛陀,神情有些惊讶,因为,此刻慧能虽然是个光头,但其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些粗布麻衣而已,俨然就是路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老者,倒是没想到,竟然可能是来自辉煌神庙的一个佛陀。
“再进一步,老衲会拼命。”慧能站定身影,双手合十,平静的语气当中,蕴含着毋庸置疑的决心。
乾七停了下来,回首看了一眼后方仍旧激烈的战场,显然那些佛陀们已经落入了下风了,溃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随后,乾七将目光望向了慧能,道:“我哪怕不进这一步,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这样吧,你将那神川的肉身交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们都不死,如何?这样大家也就都不用打打杀杀了。”
乾七亲自来辉煌神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得到神川大师兄的尸体,这是吞噬界与光阴冢的一个小小的交易,他担心这些佛陀们会不惜一切毁掉神川的尸体,当然,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众多佛陀们还指望着神川大师兄醒过来呢。
至于是不是要杀这些佛陀,等拿到了神川的肉身,他自然就会反悔了,随后,他又继续道:“神川如今不过是一具死尸罢了,用一具死尸来换你们众多同门的性命,难道不好吗?难道你们这些同门的性命加起来也不如一具死尸?倘若那个神川还在的话,我想,以他的性格,也会愿意为了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同门而牺牲吧?他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一具死尸便能够换得众多同门的性命,他也肯定愿意的,不是吗?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只要你们将神川的尸体交给我,我立刻放了你们,因为你们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
这时,守护超戒寺的一个佛陀站出来道:“不如……不如我们就将大师兄交给他们吧!这样还能够保住超戒寺,还能够保住众多同门的性命,我想,大师兄如果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愿意的,我们辉煌神庙依旧是百域最大的势力之一,我们依旧可以为天下苍生降妖除魔,牺……牺牲一个大师兄,那不是很值得的吗?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大师兄的死,肯定属于后者,我们都会记住……”
他话还没说完,慧能佛陀瞬间来到他身旁,一掌将其镇杀!
慧能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痛苦,辉煌神庙太大了,容得下正义,也容得下罪恶,当然,刚才那个佛陀所说的并不能算是罪恶,只是将敌人想得太仁慈了,而且,大师兄可以将自己作为交易的代价,但是,他们不行!
随后,慧能望向了乾七,缓缓道:“没错,如你所言,如果换了大师兄,他会愿意牺牲性命救我们这些同门,但也同理,我们这些同门也会愿意牺牲自己去救大师兄,这不是对等的吗?”
乾七微微一笑,“那刚才那个被你杀掉的佛陀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明显觉得牺牲掉大师兄更加重要啊,难道他就该死?”
慧能面无表情:“他该死,也不该死,若是在其他人面前说这番话,或许不会对他出手,但是在我面前说出了这番话,那么他就该死,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私大于公!”
“哦?”乾七眉毛一挑。
只不过,慧能并没有说下去,然而,周围的那些沉默的佛陀们却清楚,慧能当年教出了一个九禅,而九禅却差点毁掉了神庙,若不是有神川大师兄在的话,兴许辉煌神庙早在千年前便消失了,而他慧能也将成为神庙的历史罪人之一。
因为这件事,所以慧能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乾七却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杀人先诛心,“所谓的辉煌神庙,看来也不过如此,竟然可以随意杀死自己的同门,这样一来,这天下之人,有谁还会相信你们呢?只不过是犯了一些言语上的错误而已,是人都有私心,刚才那个佛陀不过是想活着而已,难道这个权利都没有?如此必死境地了,还不准他求生了?你们呐,可真是诓骗世人呦!”
慧能仍旧是面无表情:“若是错杀,那也是老衲的责任,老衲求一死又如何?但谁若是拿大师兄来说事的话,老衲依旧会出手!”
这一声,似乎也是在警告周围的佛陀,慧能心里有些累,他清楚,自从大师兄出事之后,众多佛陀的立场便开始不那么坚定了,当然,他也知道,这不能怪他们,倘若大师兄还在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有想要背离的想法,一切也因情势弄人,而能够守得住自己初衷的人,从来都是那么少的,而从历史上来看,守得住自己初衷的人,其实大多数也没什么好下场,只有少数,因为幸存者偏差可能成为了一个弄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