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殿下问出这个问题,赵昊有点愕然了。他在之前写网络小说查资料时,曾经就查到过这方面的资料。
漕运关系到的利益方面实在太多太大,所以许多代王朝,不止一个皇帝都曾经想过把漕运改为海运来向北方运粮,但往往都难得逞。
这漕运的问题其实和后世某些利益群体绑架国家的手法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某些即得利益群体想让国家和全体民众来为自已的破事付账。
漕运的所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与某良心想的“大而不能倒”在逻辑上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这时,开始轮到赵昊陷入沉思了。思考了半天,赵昊喝下去了两碗茶,然后向太子殿下道:“小舅子啊!主意我倒是想出来了好几个,可是这其中有不少都有些阴损啊!你真的想听?”
太子殿下:“姐夫!阴损有什么?只要能解决问题,那就是好药方。”
赵昊:“小舅子!我问你。咱们这国朝之中,有没有潜伏于民间的,热衷于造反的势力啊?比如说什么邪教啊、前朝余孽啊、境外蛮夷的细作啊这之类的。”
太子殿下:“这个肯定有啊!这种事,哪个王朝都少不了的。”
赵昊:“那漕运的这么多人里,就没有点子这样的人?”
太子殿下:“啊!?漕工里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人?”
赵昊:“这个可以有;不!这个必须有。哪怕是没有,也可以创造出来吗?否则朝庭养的锦衣卫、东西厂、内厂是干吗吃的?”
太子殿下:“把这个创造出来干吗?”
赵昊:“小舅子!你想做一件事,想打倒一个敌人;是一定要师出有名的。也就是说先得在道义上、道德上把敌人搞臭搞倒。
这一步做完了,你攻击它才变得有了合法性和合理性;这叫以大义伐不义。这样才容易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这义和不义已经定下来了,那接下来谁还继续站在它那边,那不就是自已加入了不义的阵营吗?那样再消灭他也就名正言顺了。
你看,这漕工里面,先要有人聚众结党结社,阴谋造反,推翻国朝。
我们只要先查出一起这样的事;那么漕工那么多,而且遍布各地;别的地方会不会有同样的事?
再多查出几起,是不是整个漕运这一系统的人,就是一个潜伏的、巨大的造反组织?
这个组织既然想造反,那么肯定会刺探朝中的情报消息吧?朝中哪些大臣和他们有勾连?哪些大臣拿过他们的钱?
这些只要查有实据,那么这些大臣是不是就是那些反贼派在朝中的细作?接下来,是不是朝中也可以对这些大臣展开清洗了?”
现在,太子殿下也算是听明白了。自已这个姐夫不愧是为了自已娶妻纳妾,可以血祭了曼达汉部落近万人的狠角色啊!
想改漕运为海运,这相当于是在讨论要在墙上开个窗户的事;可是自已这个姐夫,他已经把火药都准备好了;他准备把房子炸掉建个新的。
不过太子殿下自已想想也就明白了,要是真按自已姐夫的这种法子乱搞一通;估计大臣们,特别是那些原本和漕运有利益关联的大臣;应该会马上纷纷上奏折,哭着喊着求父皇把漕运改为海运。
而他们心里的想的估计是这样的:我们不就是想从漕运系统那里多拿俩钱吗?陛下你竟然想一锅端要我们的命?至于吗?
能在朝中混个高官厚禄的大臣,那都是人精;不可能不明白皇帝要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的。
太子殿想道:“姐夫!你这个主意应该就是你说的‘以力量镇压之’吧?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以利益诱导之’的办法。”
赵昊:“当然也有了!不过都不如这个办法来得有效。人在受到威胁时,才是最容易做出改变的。
而人在习惯了轻松得到利益之后,除非新的利益更加巨大;否则没人愿意去给自已找麻烦的。
当然了,一边是威胁,另一边是利益;这种双管齐下的方法也不错。”
太子殿下:“姐夫!那你就给我说说以利益诱导之的办法呗。”
赵昊:“那这个可用的办法就太多了。最简单的办法;朝中一部分大臣不是因为改漕归海而利益受损了吗?那就想办法在海运中给他们输送一部分利益补偿,好换取他们对海运的支持啊!
比如鼓励他们参与到海洋运输业中,可以在未来多少年内对这个行业免征税等等。
还有就是向他们透露一些利益相关的消息,比如海外有某个大岛,那里土地异常肥沃,一年三熟。
那里的土着居民从来都不耕作,就靠吃水果也可以混个肚圆。
比如委佐国的三岛上,有大量的金矿存在。现在国朝大优惠;谁能自已去把那里打下来,谁就可以获得那里金矿二十年的开采权。”
听完他说的这些,太子殿下也是心中吐槽;心说姐夫你还真敢开牙。
本来就一个把漕运改成海运的事,你已经把数百万漕工定性成了反贼,把利益相关的在臣们定义成也反贼细作;现在觉得事不够大,这是想把周边的番国蛮夷也一起祸害进来啊!
赵昊这时又道:“其实从最开始,也可以不搞这么大的。也有一个取巧的办法,只不过治标不治本;我并不建议使用。”
太子殿下顿时又来了兴趣:“姐夫!你快说说看。”
赵昊:“其实那就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矛盾转移方法。陛下为啥要改漕归海?
还不是因为海运更加便宜、效率更高。而且改成海运以后,还不用年年对大运河进行维修了,又节省了一笔费用。
说到底,还是钱闹的事。
那这种时候其实也简单了。在漕运方面,指定一个固定的数值;每年我只出这么钱让民院负责南北运粮的事宜,多了不退、少了也不补。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我这就要这么多粮食;民院的院正要是做不到,那就让能做到的上来。
这样,民院事关自已的利益;最有可能的就是把这个活压给南方的大粮商。
而大粮商为了自已的利益,不可能选择走漕运的;肯定是走海运啊!
但是这时,矛盾就被转移了;转移到有漕运利益的那部分朝臣和民院之间的矛盾了,甚至是和南方大粮商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