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阳光懒懒照在云梦山上空,暖洋洋。配合着路边火红枫叶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让人感觉很饱满,就像刚刚美餐一顿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凌威有点懒懒散散,脚步随意而从容。
风景名胜之地的庙宇道观往往很多,洋溢着恬静悠闲的气息,是现代人祈福游玩的好去处,也成为旅游景点的一部分,为了赚钱,许多地方机构巴不得把老祖宗的坟都装潢一下任人观赏。凌威看到的道观并不大,也并不起眼,上去的小道过于陡峭,又比较偏僻,似乎被有关单位忘记了,独享一份清静。
下了小山头,绕过云梦山山门,走过一座横跨在清澈小溪上的古老石桥,路道逐渐偏僻,行人寥寥无几,路边的树叶越来越红。从下往上看,那座道观需要仰视,一连串石阶绵延而上,不知多少岁月没有整理,石阶的棱角已经被雨水磨平,两边许多地方布满苔痕。
站在石阶的最下端,凌威出了一会神,想不透那张地图外围的终点为何是一座道观,按照图上的说明,要找的东西似乎是在地下,难道要把道观挖地三尺,是自己和叶小曼判断错误,还是井上肖英开了个大玩笑,似乎两者都不是。
想不通就上去看看,凌威缓缓抬起脚步,用力地一下一下踏着台阶,道观的面貌逐渐呈现在眼前。庄重古朴的大门,石砌的围墙,让小道观丝毫不显得卑微,反而有一种傲立山巅的大气。
走完石阶最后一级,山门前是一块不大的草坪,显眼的地方竖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不多,寥寥数语说明了道观的来历。
青云观,鬼谷子当年在云梦山建立中国第一所古军校,在此处一览众山,排兵布阵,运筹帷幄。
道观的门藏开着,凌威刚要走过去,两位身穿军装的人大步走过来,其中一位浓眉大眼的礼貌地向凌威打声招呼:“对不起,这里不允许游客观光,您请回。”
凌威愕然,眼角一扫,旁边有一块牌子,写着文物挖掘,闲人免进。
“不好意思,我是外地人,路过,听说鬼谷子原来在这山头上排兵布阵,所以上来感受一下。”凌威尽力笑得坦诚,语气也很随意,表现出一种走错地方的尴尬。
“过几天你就可以来了。这里的文物马上就运走。”说话的是另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军人,圆脸,带着笑容,个子不高,丝毫看不出军人的严肃庄重,凌威真怀疑他是怎么混进军队的。
“进去看一眼可以吗?”凌威小声商量:“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二位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两位军人异口同声回答,凌威立即知道进去的希望渺茫,失望地摇了摇头,满脸遗憾,转身看着远处的群山,叹了一口气。信步往回走,走到石阶边,一阵秋风吹过,微微清凉,忍不住站立下来,沉思着下一步怎么办。
这里动用了军方,无疑是重点保护,白天进不去,晚上就更难进了,解不开地图上外围的谜团,直接深入云梦山深处未免太冒险,井上肖英这只老狐狸,倒底布的什么局?
“观主,请留步。”一个爽朗略带苍老的声音在山门前响起,凌威眼角瞄了一下,说话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眉头宽阔,身板硬朗,正和一位青布衣衫的道人说话,那道人看脸上的皱纹也是很老,不过头发依旧黑亮,配着缕缕胡须,有点仙风道骨。
“老先生过几天再来,贫道再帮您针灸一下,尽点绵薄之力。”道人声音浑厚缓和。
“观主谦虚了,我这伤已经几十年了,跑遍了各大医院不见起色,这次来疗养幸好遇到你,一个疗程我就觉得轻松多了。”老人大声笑着:“现在我不用人扶着也能上下台阶。”
“黄老还是小心点,您的伤天长日久,加上心脏有点问题,多多注意。”道长捋了一下胡须。
“你放心,我这老骨头硬着呢,等你手上的事处理完,我来陪你下棋。”老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恕不远送。”道士拱一下手,转身回归山门。
那位老人望了望天空的骄阳,轻步向凌威这边走过来,脚步微微有点颠跛,想起刚才道人说的话,凌威注意了一下,应该是右腿膝关节屈伸不利。
“黄老,等一下。”两位身穿西服的青年大步从山门内跑出来,走到老人身边,伸手架住老人的两只胳膊。
“干什么?”老人用力甩开那两个人,不悦地说道:“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的地步。”
“黄老,您的腿、、、、”一位年轻人低声说着。
“腿怎么啦,不是已经好了吗。”老人很倔强,是个要强的主,瞪了那两个人一眼,为了显示自己腿脚没问题,大步跨上台阶,同时大声嚷道:“你们俩谁也不准过来。”
老人的话不怒而威,两位年轻人相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老人关节不灵活,向下走需要后腿配合着弯曲,他第一步出右脚,左腿微曲,很平稳,第二步出左脚,右腿在后,关节弯曲缓了一下,身体立即向前歪斜。那两位年轻人立即大步过来搀扶。可是老人脚下刚好踩到一处有点潮湿的苔藓,滑动了一下,两位青年伸手抓了个空,老人已经沿着台阶向下栽倒。
凌威正观察老人的关节,猛然吃了一惊,脚尖一点地,一个腾身飞跃,像老鹰一样扑了下去,快捷无比,在老人倒在台阶上的一刹那一把抱住他。但是台阶陡峭,两个人惯性太大,凌威立足不稳,同时倒地向下滚。
保护老人是本能反应,凌威双手把老人拥在怀里,两个人蜷缩起来,像一个大皮球,一路弹跳着向下。那两位青年同时发疯似地向下冲,但速度远远没有凌威滚得快,等到他们跑到小山下,凌威和老人已经停了下来,凌威呆呆坐着,有点发蒙,头发凌乱,胳膊上被划出一道道血口,额头上有一块淤青。
“黄老,黄老。”两位青年发出惶恐的叫声。凌威微微一惊,转过脸,只见老人躺在乱石中间,双目紧闭,嘴唇微微有点发紫。两位青年正手忙脚乱地想把老人抬起来,同时眼睛望着远处风景区草坪上的轿车。
“别乱动。”凌威大叫了一声,带着一种医生职业的威严。两位青年愕然地望了他一眼。
凌威迅速站起身走过去,把老人放平,最快速度把了一下脉,探一下鼻息,又观察一下瞳孔,低声吩咐:“不要移动,叫救护车。”
说完,凌威跪在老人身边,一个手掌压在老人胸前,另一只手握拳,对着手掌背砸下,接连两下,老人身体剧烈震动,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凌威一手托着老人的下巴,检查一下没有假牙。然后双手掌重叠按压老人胸部几下,对着老人嘴吹一口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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